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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少女修仙記

第四章 陰差陽錯

燒烤少女修仙記 MISS腦洞 2194 2018-10-05 20:03:49

  清晨,吳半禿從噩夢中驚醒,一顆心躥到嗓子眼兒,好半天才平復下來。不得了了,怎么會夢到牧大元帥提刀砍他呢?

  家里老仆送來早點,問:

  “大人莫不是還在為駱小姐的案子犯愁?”

  他又如何不愁,那日上大夫駱百興發(fā)下狠話:

  【你要是抓不到兇手,這京師府尹的位子,也別坐了。】

  洗漱之后,他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應該去將軍府拜訪拜訪。就算三夫人無心傷害駱芊芊,也不代表府內其他人都是善類。同在一個鍋里吃飯,卻也并非心照不宣。

  人心隔肚皮,便是此理!

  吳半禿在巷子口,偶遇前去上早朝的牧九山,想起昨晚的夢,惶恐至極,自亂陣腳,一時之間連基本的禮數(shù)都忘了,只呆呆盯著牧九山。

  牧九山在他面前停下腳步,他差點腿軟栽倒,幸虧身邊手下及時攙扶,才免出洋相。

  “是吳大人吧?”牧九山開口道,“這幾日我不在家,我那二夫人有孕在身,火氣大,昨日對大人多有不敬,還望大人多多包容。我已交代小女,她會盡全力配合大人調查,希望大人早日找出真兇,還駱家一個公道?!?p>  原來是虛驚一場啊!吳半禿根本沒想到,馳騁沙場的牧大元帥原來如此隨和,如此體恤下屬!他感動極了,熱淚盈眶,雙手作揖道:

  “多謝大帥,下官定當竭力查明真相---”

  “那就有勞了——”

  牧九山微微頷首致謝,隨后騎馬沖出小巷,很快便沒了蹤影。吳半禿盯著牧九山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心中納悶得緊,牧九山身為京師大元帥,不待在京城訓練兵馬,又去了何處呢?

  罷了罷了,還是追查真相要緊,閑事莫問。

  至于牧九山口中的小女,自然是義女梅長雪了,她幾乎是和牧九山同時回府的。說起將軍府的二小姐,吳半禿還是頭一次見。比起兩位夫人,梅長雪待人不冷不熱,冷靜鎮(zhèn)定,倒是頗有大家風范。她按照吳半禿的意思,將府上與駱芊芊有過接觸的下人、主人,全部叫到大堂。

  吳半禿挨個問話,最后鎖定徐師傅為新的嫌疑人。因為徐師傅曾給駱芊芊煮過各種奇奇怪怪的面。徐師傅解釋說,老鼠肉雖然重口了些,吃下去也不會死啊!

  見吳半禿還一直揪著不放,徐師傅越說越激動,就差把心掏出來自證清白了。

  梅長雪眼看吳半禿已誤入歧途,便道:

  “倘若駱小姐是被毒死的,尸身必然會有毒藥殘留的痕跡。不知仵作驗尸后,可查明駱小姐身中何毒?”

  “這——“

  有駱夫人從中作梗,他想查也沒膽下手啊。當時仵作刀都磨好了,就等一聲令下,可惜駱夫人死活不肯。吳半禿支支吾吾了半晌,沒怎么說清楚,卻想出了一個以毒攻毒的法子。

  “二小姐,光靠一張嘴呢,是說不清楚的——為證貴府下人清白,下官斗膽懇請二小姐移駕駱府,勸勸駱夫人——先把尸體咽了,查明死因,如此對駱府,對將軍府,都有益處——”

  說話時,吳半禿左手捏右手,笑得晦澀。

  梅長雪心想,好個老滑頭,相當于是拿徐師傅來威脅她辦事啊!若是尋常時候,梅長雪才不會任由他擺布,只是此次案件離奇,不如委屈下自己,盡早查明真相。

  “我倒是不如吳大人想得周到,不過,我愿意同大人跑一趟,至于駱夫人買不買將軍府的面子,這很難說。畢竟愛女情切,難免失了理智?!?p>  “二小姐肯移步,下官感激不盡。請吧,二小姐?”

  于是梅長雪隨吳半禿一起去了駱府,駱夫人看見梅長雪,起初不知她身份,吳半禿正要介紹,被梅長雪抬手制止了,她只小聲告訴吳半禿,告訴駱夫人,要解剖驗尸。駱夫人一聽他們要驗尸,果然是不管不顧,當即命令駱府的侍衛(wèi)拔刀。

  “誰敢動我家芊芊!”駱夫人喝道,兩顆核桃似的淚眼瞪圓了,“誰敢上前,格殺勿論!”

  吳半禿害怕了,梅長雪神色不變,側頭小聲對吳半禿說:

  “別慌,侍衛(wèi)人數(shù)不多,吩咐你的人制住他們。別人不明白,你肯定是明白的,我們不是害她,是幫她,幫她女兒說出她無法說出口的冤屈---”

  “那——要是駱府事后追究起來,下官不好應對啊——”

  “你讓我隨你前來我,為的不就是善后么?”

  梅長雪此話一出,吳半禿立馬直起腰桿,一個眼神甩過去,他的人迅速反手制住了駱府的侍衛(wèi)。

  駱夫人撿了刀沖出來,吳半禿趕緊縮到侍衛(wèi)后頭。梅長雪不過甩了甩手,駱夫人便被刀柄擊中大穴,暈了過去。而在在場之人看來,梅長雪什么都沒做,是駱夫人自己不小心被刀柄誤傷了。

  之后的事兒就簡單了,鋒利的刀刃化開肚皮,一股芳香之氣撲面而來。

  “啊---”吳半禿嚇得失聲慘叫,“---好多---好多---蟲子----綠油油的--太---太可怕了---”

  確實惡心得緊,梅長雪也沒多看。府上侍衛(wèi)四處搜,在宋管家房里搜出一罐綠色的蟲卵。

  駱夫人醒來后撲到宋管家身上,又打又罵,要他還她一個活生生的女兒。宋管家老淚縱橫,一個勁兒叫冤,這弄得吳半禿更加煩亂。

  “吳大人,可還想立功?”梅長雪沖吳半禿招手,“我來告訴你,這樁奇案,該怎么審---”

  ---

  上大夫駱百興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府上只有幾個老嬤嬤在,女兒棺材不見了,夫人也不知去向。細問之下,才知道夫人帶著棺材中的女兒,一起去了京師府衙。

  他急急忙忙乘轎子往衙門趕,半道上碰到牧九山,咬牙哼道:

  “倘若讓我找到證據(jù),是你們謀害我女兒,你們休想好過---”

  牧九山權當沒聽見,繼續(xù)走自己的路。

  ---

  盛京百姓聽聞駱家小姐案件告破,紛紛跑去圍觀。里三層外三層,府衙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就連駱百興來聽審,也是靠小廝在前開路,才擠進去。女兒棺材放在大堂中央,駱夫人扶著棺材哭個不停,宋管家跪在地上哭著喊冤,梅長雪坐在大堂一側,淡定得很。

  “吳大人,這么快,就找到真兇了?”

  駱百興上堂,瞥了一眼梅長雪,聽聞是將軍府二小姐,心中甚是不悅。

  ——

  “駱大夫稍安勿躁,請這邊坐---”

  安頓好駱百興后,吳半禿端坐堂前,開始問審。

  ---

  “大人吶,這罐子確實是草民用來泡藥酒的,那罐藥酒,草民還沒喝完,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這些惡心的東西---”

  “你不知這東西的來歷,本大人卻清楚得很---”吳半禿怒拍驚堂木,威風喝道,“來人吶,準備清水---”

  衙衛(wèi)端來清水,吳半禿捧著藥罐往堂下走,差點一個踉蹌跌倒。旁邊的梅長雪不禁暗暗搖頭,心想這吳半禿果真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連個路都走不穩(wěn)。

  “此蟲卵為青衣蠱,喜陰濕之地,喜食污穢之物,遇水孵化為蟲,高溫蒸煮而不死,只能用火燒。此物陰邪古怪,尋常人可養(yǎng)不得,只有神秘的大巫族,才會贍養(yǎng)這些要命的邪物。而兇手,就是用這些邪物,害死了天真爛漫的駱大小姐?!?p>  堂下頓起議論聲,宋管家連忙磕頭喊冤,道:

  “冤枉吶,大人,小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大巫族---小人是被人陷害的,求大人給---”

  “來人,把宋管家押到后堂?!眳前攵d被宋管家喊得不耐煩了,“把真正的兇手,大巫族傳人,水大娘押上來---”

  ---

  水大娘撲通跪在吳半禿面前,哭訴道:

  “我將小姐視如己出,又怎會加害于她?什么大巫族,老婦人聽都沒聽說過,求大人明察---”

  “就知道你會辯解,本官這就讓你心服口服?!眳前攵d讓人將一個長滿青苔的大壇子抬上來,道,“這是從你家地窖里翻出來的。你用勺子舀一勺,看看里邊是什么---”

  壇子里,全是綠色的蟲卵。

  “大人,冤枉啊---老奴真不知道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

  此時,人群散開,衙差們抬著擔架走進來。擔架上蓋著白布,百姓紛紛伸長腦袋,想看清白布下邊是什么。當吳半禿命人將白布揭開,眾人不禁捂住口鼻驚叫:

  白布之下,是一具長滿綠草的腐尸。

  那其實不是綠草,而是綠色的蟲子向外探頭哩。

  “這具腐尸,是從你家地窖底下挖出來的,你可知道是誰?”

  “不---我不知道---”水大娘慌亂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誰---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我來告訴你!”吳半禿回到座位上,猛拍驚堂木,道,“她叫水仙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個心如蛇蝎的婦人,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實在天理難容---”

  ---

  “不---”水大娘嚎啕大哭,道,“我沒有殺仙兒,我怎么舍得殺仙兒---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我怎么舍得殺她---殺她的人不是我---是---”

  哭聲戛然而止,水大娘猛地瞪大眼睛:

  糟了,被詐了!

  ———

  這世間男子,均是喜新厭舊之輩。水大娘生下體弱多病的女兒后,便更不受那人待見。某日,她放了一把火,燒了那賤人和她兒子,逃到盛京城,隱姓埋名。

  大元帥牧九山可憐她們娘兒倆,便收留她們。

  水仙兒感激牧九山,時常給牧家父子做點心。這讓府上下人都以為,水仙兒想攀龍附鳳,特別是牧九川的奶娘趙嬤嬤。趙嬤嬤有個女兒,叫趙顰兒,比牧九川年紀稍小,兩人情如兄妹,常聚在一起玩耍??勺詮乃蓛簛砹酥螅辆糯ū銟O少搭理趙顰兒。趙嬤嬤認為他們家顰兒和牧九川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越看水仙兒越不順眼,最后竟喪心病狂地跑到水大娘家里大鬧,逼迫水大娘離府。

  水大娘氣急,將趙嬤嬤推入井中泄憤。

  未曾想,這一切被善良的水仙兒看到了。

  【娘,我們不能再害人了——趙嬤嬤還沒死,娘,你趕快把水桶放下去,救她上來吧---】

  水大娘不肯,與女兒發(fā)生爭執(zhí),甩手一巴掌,失手將女兒也打落水井。她忙將女兒撈上來,趙嬤嬤死死抱著水仙兒的腰,也出了水井,她又將水大娘推了下去。不管水仙兒怎么哀求,她都無動于衷。當夜水仙兒留下遺書,自盡了。水大娘心中悔恨,填了水井。后來趙家人找上門來,因尋不到證據(jù),此事便不了了之。她在收拾女兒遺物時,發(fā)現(xiàn)女兒藏了一方繡帕。

  水仙兒把一個牧字繡成花兒模樣,下配兩句詩:

  【愿為堂前燕,伴君度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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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后,水大娘離開將軍府,轉入駱府,仍舊為下人。某日她扒開地窖的土,發(fā)現(xiàn)女兒身上多了一層古怪的綠色,便用雄黃灑在女兒身上。那些綠色非但沒有褪去,反而漸漸增多。她才反應過來,為何趙嬤嬤有恃無恐,原來是她早就在水仙兒的食物里下了蠱。

  這些蟲蠱干枯后成蟲卵,遇水又孵化為蟲。水大娘恨極了趙家,想報復,但趙家一聲不響地搬走了,她托人四處打聽也沒結果。她只好將女兒埋了,如行尸走肉般活著。直到幾個月前,駱芊芊吵著要嫁給牧九川,她想起她那漂亮又可憐的女兒,竟鬼使神差地起了殺機。

  ---

  “我把蟲卵揉進面里,做成糕點,看著她,一口一口吃下去。這世上,唯一配得上大將軍的,只有我的女兒仙兒---”

  說完,她站起來,端起盆里的清水,便往嘴里灌。

  那是活的蟲子,沒有休眠期,比刀還要可怕。

  水大娘倒在地上,兩眼瞪直,神情卻是安詳?shù)?。她害死了無辜的駱芊芊,卻自欺欺人地于死亡中得到了虛偽的幸福,真是諷刺。

  ---

  駱夫人哭得傷心,她沒想到自己求圣上賜婚,會害得女兒丟掉性命。駱百興怒紅了雙眼,恨不得將兇手千刀萬剮。

  “她不許我女兒嫁給牧九川,我偏不如她愿。哪怕我女兒只剩下一根頭發(fā)絲,我也要讓她風風光光地過門---”

  對于一個失去理智的可憐父親,梅長雪頗為體諒。

  “駱大人放心,駱小姐生是牧家人,死是牧家鬼。我定會說服兄長,盡快擇吉日,娶駱小姐過門。”

  她從水大娘袖中抽出那方絲巾,轉身離開大堂。

  “二小姐,先別走啊---二小姐---”

  吳半禿跟了幾步,追不上她,只好作罷。奇了怪了,這二小姐腳程瞧著不快,怎地小跑也追不上呢?吳半禿只以為自己近日過度勞累,老眼昏花了,再者心中感激梅長雪,哪還敢去懷疑啊。

  ---

  七天喪事辦完后,駱家開始張燈結彩,準備喜事。那花轎之中輕飄飄的冤魂已逝去,如今只剩下一方?jīng)]有任何價值的牌位。

  梅長雪騎著高頭大馬,戴著高帽,來到駱家大門口。

  “我家兄長被歹人所害,身負重傷,臥床不起,還望駱大人、駱夫人海涵?!?p>  駱百興氣得七竅生煙,咒道:

  “病故了最好,正好與我家芊芊黃泉相聚。”

  梅長雪不慌不忙,禮貌一笑回應,道:

  “希望能如您所愿,估計除了駱大小姐,也沒人瞧得上我那大胡子兄長了。”

  ---

  那日牧九川聽聞要迎娶駱芊芊的牌位,便道:

  【大活人我姑且不愿娶,更何況一個死人?誰答應的,誰去娶,與我無關?!?p>  之后,他又離家出走了,杳無音信。

  無奈之下,梅長雪只好委屈自己,將戲做足了。

  ---

  事實上這樁喜事,更像是喪事。將軍府本沒打算辦酒席,只可惜駱百興那老狐貍,偏偏叫了一伙人來湊熱鬧。梅長雪替牧九川把牌位放在牧家祠堂上,真心希望故去的駱芊芊能夠安息。

  牧九山走進來,嘆了口氣,道:

  “辛苦你了---九川不懂事,真是難為你了——”

  “義父這話就見外了---”梅長雪自袖中拿出一方錦帕,遞給牧九山,道,“我尋摸著,水姑娘這方錦帕,當是為義父繡的。”

  外人可能不知道,她卻很清楚,喜歡盯著斜陽發(fā)呆的,其實是義父牧九山。牧九川是個缺心眼不知分寸的莽漢,黃昏這種東西,能跟他搭上邊兒么?

  水大娘至死都不知道女兒的心意,她這個娘當?shù)每烧媸鞘 ?p>  牧九山接過錦帕,先是詫異,而后嘆了口氣,道:

  “趙嬤嬤不是尋常人,九川小時候就跟個小怪物似地,大家都怕他,只有她肯照顧九川。我很感激她,她突然失蹤,我也覺得納悶,派人尋了許久,毫無線索?!?p>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趙嬤嬤盡心盡力照顧兄長,為的并非是養(yǎng)家糊口。不過人已經(jīng)死了,也無從查起。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義父今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牧九山?jīng)]說話,而是朝黑暗中望去,神情迷離,似乎在懷念某個人。梅長雪也看向黑暗深處,并不太平靜,一只又一只,張牙咧嘴,蠢蠢欲動,卻遲遲不敢撲上來。

  梅長雪不由得在心中暗諷一句:

  “欺軟怕硬的孬種,也就這點本事了!”

  ---

  不久,秦楚楚產(chǎn)下一女,牧九山熱淚盈眶。

  “這眼睛,和當年大將軍剛出生時,一模一樣---真是像極了大將軍,像極了---”林管家睜眼說瞎話呢!

  青燕子抿嘴一笑,道:

  “老林啊,這丫頭眼睛還沒睜開呢,你就知道像誰了,厲害啊---”

  ---

  牧九山為愛女取名牧九傾,小名青青。

  某日,秦楚楚在屋里逗娃兒,牧九山又獨自上房頂看夕陽,等到夜幕漸漸降臨,而后黯然垂下眼瞼,吐出一口氣:

  【今天,她估計也不會來了---】

  記憶深處,有個人曾允諾過他:

  【將軍,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小川---我還想活著,陪著你——】

  她說,她還會回來。

  梅長雪恰好路過,聽見了來自牧九山內心深處的執(zhí)念,小聲喃道:

  “真有那一天,你會后悔的。破鏡難圓,失去了的人怎么可能還會回來呢?”

  ---

  入夜,冬華熬了一鍋粥,給梅長雪送去。

  梅長雪喝了兩口,問:

  “你可是有話要說---”

  “奴婢---奴婢想跟二小姐學斷案---”她重重一磕頭,眼神篤定,像是想了好久才開口的?!岸〗銕腿搜┰?,助人脫困,冬華也想做個有用之人---”

  梅長雪微微一怔,盯著冬華瞧了一會兒,說:

  “你想必是誤解了,案子是吳大人破的,你若想學,應該去找吳大人才是?!?p>  “二小姐——”冬華忙慢慢低下頭,好半天才說,“二小姐可以將所有功勞讓給吳大人,只字不提,冬華著實佩服。不管此案是誰破的,冬華不在乎,只希望二小姐肯賜教一二,讓冬華成為有用之人,將來好服侍兩位小姐——”

  沒想到冬華小小年紀,就有此等口才,梅長雪有些低估她了,平日里傻里傻氣的家伙也有開竅的一天吶!

  “難得你這么上進?!泵烽L雪放下湯勺,道,“改天我送你一把七珠算盤,再給你一本賬本。你要是能在一個時辰之內,把賬算清楚,我便教你---”

  “多謝二小姐---”

  夜幕已深,暗處的黑影又蠢蠢欲動。梅長雪瞥了一眼,蓋上被子倒頭便睡,想著那些臟東西也不敢靠近她。

  翻來覆去睡不著,決定去青燕子屋里走一遭。

  如此深夜,青燕子還沒睡,看見梅長雪,倒了一杯溫茶放桌上,然后推到她面前。

  “趙夫人姓吳,蠱是她養(yǎng)的。但下蠱之人,是趙顰兒。水大娘以為蠱是趙嬤嬤下的,若非殺了人,心中有愧,趙家怎會放過水大娘,又怎會朝夕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梅長雪說完,伸手去端溫茶,溫度剛剛好。

  “大魚吃小魚,本來我是不想管的。但既然是吳家人,那便不能置身事外了。我稍后捎信給南風,讓她去處理。”青燕子頓了頓,道,“不過你特意跑過來,應該不全是為了這事吧?!?p>  “今天沈冬華來找我了,說想學斷案。”

  “哦?”

  “你這什么語氣?她體內獸性未除,很危險,隨時有可能爆發(fā)——”

  “危險,但是很有潛力,將來可能會有用處?!?p>  “你饒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就為了一句將來可能會有用處?你知道什么是將來嗎?將來就是她會成為鬣狗一口一口吃掉你!你還有將來嗎?”梅長雪語氣有些激動,有責備青燕子的意思。

  “那又有何不可?”青燕子說完,拂袖甩出一道風,開門送客,“我自己挖的坑,我可以填,哪怕是用我自己的血肉!你指導吳半禿時,不也是不管不顧么?”

  “區(qū)區(qū)凡人能奈我何?而你分明是在玩火,他們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若執(zhí)迷不悟,將來有你后悔的一天!”

  梅長雪惱了,拂袖而去,她不是來吵架的,卻以吵架而告終。雖然在一個院子里,卻也時常聚少離多,有的時候禁不住會去想,是不是也愈發(fā)疏遠了,記不得上一次愉快地聊天是什么時候了。

  青燕子合上門,走到屏風后,褪去衣裳,撫過新傷無數(shù),心想,就算是玩火那又怎樣?

  都這樣了,還會更糟糕嗎?

  她不怕,本來就一無所有,還會害怕失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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