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微亮,花家莊園便被潑辣的叫門聲奪去了安寧。府上侍衛(wèi)匆匆趕去紫竹院,華麗綽約的女主人對鏡梳妝。她將滿眼柔情,留給了病榻上的人,出了這道門,面上頓時結了冰。
“七小姐,將軍府大小姐,在門口叫嚷著要見聽書閣主,說是上個月的月錢沒結---”
“可真會挑時候。讓庫房拿點銀子,封住她的嘴---”
——
下人領命退下,沒多久又回來了。
“七小姐,將軍府大小姐說---光給錢還不行,要聽書閣主現(xiàn)身,就拖延工錢一事給個說法---說是要確保下月工錢按時發(fā)放——”
女主人清眸中凝聚殺機,道:
“不過是只野鳥罷了,還真把自己當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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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漂亮清秀的白衣侍女走出花家大門,迎上雙手叉腰的將軍府大小姐。
“大小姐且隨奴婢走,閣主就在內院---”
“那就叨擾了---”
抿嘴一笑,青燕子邁步跟上。
——
進了花家大門,寬闊的街道和復雜的岔路,又給花家門楣添了幾分神秘感。走了兩條街,陸續(xù)有馬車從身邊駛過,行人來來往往,竟不比外邊市集冷清。
這花家大院表面上是座莊園,實際規(guī)模堪比小鎮(zhèn)吶。
也不知其他三家,是否也是如此?
——
紫竹院距離正門不遠,那聽書閣主就住在紫竹院靠西的廂房,廂房外長滿了苦艾,只留一條夠一人通行的小徑,小徑每隔十步便設有一名白衣侍衛(wèi)把守。
他靠著窗戶,猙獰的鬼面沾了斑駁樹影。
腳步聲傳來,他側頭往外看,只見視野盡頭,一抹囂張的青色,大搖大擺地靠近。
光影迷離,他心想:
【正好——】
——
“好家伙,別以為你躲在這里,我就拿你沒辦法---你今天要不給個說法,我砸了你的聽書閣---”
她加快腳步,那氣勢堪比風暴,所向披靡。
兩名侍衛(wèi)試圖攔住她,卻被她大力推到一邊,差點不穩(wěn)倒地。
府上奴婢站得稍遠,暗暗嘀咕:
【這位大小姐內勁不弱,莫非也是習武之人!得趕緊稟告小姐,以防節(jié)外生枝---】
——
青燕子沖到廂房門口,也不伸手推了,直接抬腳便踢。
聽書閣閣主剛好在這時打開門,那一腳恰好踢中他的腹部,害得他當即痛呼,彎腰捂住腹部往后退。
“這事啊,還真只能用腳說---”
砰---
房門被粗魯?shù)仃P上。
又是砰地一聲,窗戶也合上了。
——
沒有光線的打擾,屋內安靜得可怕。
聽書閣閣主直起腰,望著一步步靠近自己的青燕子,不由得地往后退,直至抵住柱子才停下腳步。
——
“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
詫異、震驚、憤怒、不屑,她的眼神里有太多東西。
“你如何確定,我在看你?”
她越靠越近,將他眼中閃爍的血光盡收眼底。
——
“花九重,你見過她了——”
那抹血光絢麗,應是命女赤音留下的。
“是的?!?p> 他難得坦率一次。
——
“我知道你不是為我而來。你是來碰運氣的。幸運的是,你賭對了。但我今天不想說這些?!?p> “哦?”
他想說什么?
“你曾勸過我,放下一切,過舒心日子。我向你保證,倘若我能逃過此劫,我會努力學著做個普通人。娶妻生子,安于天命——”
或許多年之后,當他頭發(fā)花白,兒孫滿堂,他或許還會想起多年以前,他曾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