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宜室宜家
有關(guān)藝術(shù)展的善后事宜比林念蒔的設(shè)想還要更加順利。
梁子煦有些畫畫的功力，不過三天就交出了限量T恤的設(shè)計稿，經(jīng)過幾方團隊的共同商討和修改之后，立即被送去制作樣衣，同時投入到了批量的生產(chǎn)中。
林氏高層和《Première》雜志那邊對這個解決方案也很滿意，林念蒔這一次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一劫。
樣衣趕制出來之后，梁子煦也不耽擱，馬上抽出時間進棚拍攝宣傳照。
當天，林念蒔作為展覽的策劃人和對接人照例全程陪同著梁子煦，卻沒想到顧亦彤也跟了過來，從拍攝開始就乖乖地坐在攝影棚里的沙發(fā)上，抱著一大堆零嘴慢慢地吃著。
梁子煦看似心無旁騖地進行拍攝，根據(jù)攝影師的指示不斷變換著pose，可每一次拍攝的間隙，他都會側(cè)目往這邊瞧一眼，確認顧亦彤的狀況。
林念蒔看著兩人之間潤物細無聲的情愫，心中略有些羨慕。
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有不少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看到梁子煦之后一個個都面若桃花、目光含羞，有的主動給他遞水，有的請他簽名合影。
顧亦彤雖說撐著下巴坐在一旁不吭聲，但每當有女孩子圍了上去，她的眼神還是會不自覺地就往那邊瞟。
林念蒔笑開了，偷偷地說：“原來你是來盯梢的啊。”
“切，我才沒有呢?！鳖櫼嗤b模作樣地擺擺手，大言不慚道，“姐姐我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想當年勾引過子煦的女人從小花旦到女富商，什么類型的沒有啊，我還怕這個？！”
“是是是?！绷帜钌P笑著附和。
可這下顧亦彤卻變了臉，撇了撇嘴，擰著臉輕聲說了句：“不過啊，其實我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里也是可介意了，鬧過好幾次?！?p> “人之常情嘛，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把梁老師看得死死的。”
“就是就是，其實男人這種生物真的很不牢靠……哎你也得把阿箴看得緊一點哦，他這個人一看就是個特別招姑娘喜歡的?！?p> 林念蒔只是輕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顧亦彤生怕她誤會，趕忙補了一句：“不過你放心，他可從來沒有帶過別的女孩子見我，你是第一個?！?p> 這話雖然好聽，不過林念蒔心里卻十足冷靜，上一次的四人會面嚴格來說只是一場工作商談性質(zhì)的飯局而已，哪里能說明些什么。
顧亦彤側(cè)著腦袋打量遠處正對著鏡頭眉語目笑的梁子煦，不樂意地皺了皺鼻子：“看他那個搔首弄姿的樣子?！?p> 幾次相處下來，林念蒔對顧亦彤獨特的語言風格也算小有了解，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念蒔，你當年喜歡梁子煦什么呀？”
林念蒔不假思索地回答：“帥啊?！?p> 顧亦彤贊許地點點頭，正色道：“其實，我也是?！?p> 兩個女人瞬間笑作一團，顧亦彤又開了口：“那你喜歡我們阿箴什么??？”
“呃……”
這一下，林念蒔倒是卡了殼，一時間說不出答案，所幸攝影師那頭需要重新布景，梁子煦獲得了短暫休息，顧亦彤也沒空追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丈夫。
梁子煦從身邊環(huán)繞著的小姑娘之中突出重圍，快步朝她們這邊走過來。
林念蒔站起身來打招呼：“梁老師。”
“林小姐?！?p> 梁子煦微微俯身彎腰，用手背輕觸顧亦彤的臉頰，又探去摸了摸她的手，隨即叫來了自己的助理：“空調(diào)打得低，去拿件外套來?！?p> 小助理蹭蹭蹭地跑向了化妝間，顧亦彤嘴上反駁，眼中卻涌入笑意：“我才沒那么嬌氣呢?！?p> 梁子煦老實地戳穿了她：“你的手明明很涼?！?p> 顧亦彤訕笑：“那是因為看著你招蜂引蝶，我心涼?！?p> 梁子煦的臉一黑。
林念蒔偷笑，輕咳了一聲便找理由離開，不再留著繼續(xù)做電燈泡。
正如林念蒔所料，在“What If”藝術(shù)展開幕發(fā)布會當天，驚喜大使梁子煦的突然出現(xiàn)讓現(xiàn)場一片沸騰。
不僅如此，開幕式更是邀請了幾位人氣明星前來站臺，還有眾多業(yè)內(nèi)知名的時裝評論家和時尚博主，Zephyr Yang也親自出席為展覽揭幕，再同時調(diào)動微博上的熱門話題配合造勢，這一招先抑后揚著實讓LINN大出風頭。
此時，背板前的梁子煦正拿著那件限量T恤對媒體闡述他的設(shè)計理念，林念蒔站在展覽的入口處，忽然感到腰上被人輕輕一攬。
林念蒔轉(zhuǎn)過頭，映入眼簾的正是喜眉笑眼的顧言箴。
這幾天林念蒔一直都加班加點的，兩人幾乎沒有見過面，此刻在這里遇見他，林念蒔難免有些驚訝：“你怎么在這？”
“來給子煦捧場?！鳖櫻泽疣咧Γ惨羯陨陨蠐P，“或者應(yīng)該說，我是來給你捧場的？”
這會正好有嘉賓往場館走來，林念蒔用余光瞄了一眼那頭，無暇顧及顧言箴，輕握一下他的手之后便快步迎了過去。
顧言箴看著身穿黑色條紋套裝、戴著對講、一臉嚴謹?shù)牧帜钌P，忽然想起了那句極俗氣的話——認真的女人最美。
他深以為然。
這時，LINN的公關(guān)部經(jīng)理蘇秦看到了顧言箴，特意走過來客氣地向他問候：“顧總，您好?！?p> 顧言箴之前與他打過幾次照面，便友好地恭賀道：“蘇經(jīng)理，恭喜，展覽很成功。我來偷個師，吸取吸取經(jīng)驗?！?p> “哪里，顧總抬舉了，多謝您賞光才是，我?guī)フ桂^里轉(zhuǎn)一轉(zhuǎn)？”
顧言箴微笑，指了指另一邊正在往回走的林念蒔問：“不知道林經(jīng)理是否方便？”
蘇秦也知道兩人之前鬧的緋聞，這會兒自然不會多嘴，忙微笑道：“當然，林經(jīng)理是主要策劃，對展覽的情況也比我熟悉，我這邊正好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顧言箴不矜不伐：“那就不打擾蘇經(jīng)理了，您忙?！?p> 蘇秦應(yīng)聲離開，經(jīng)過林念蒔身邊的時候還輕笑著眨了眨眼。
林念蒔面上一燥，走回到顧言箴身邊：“你和蘇秦說什么了？”
“我說你離家出走多日，我今天是來把你抓回去的。”
林念蒔挑了兩下眉毛，一臉戲謔地盯著他不言不語。
她洞若觀火的模樣倒是讓顧言箴再也裝不下去了，圈起手放在唇邊干咳了兩聲：“咳咳，你不帶我進去逛逛嗎？”
“不是說要抓我回去嗎？”
“你別激我啊，現(xiàn)在就把你扛走你信不信。”
林念蒔毫無心理負擔，笑得極度愉悅：“行啊，這兒這么多的媒體，正好可以炒作一下，以顧先生的知名度，我們的展覽分分鐘就能上頭條?！?p> 顧言箴囅然而笑：“真是個唯利是圖的姑娘?！?p> 林念蒔將兩手一攤：“承讓承讓，多謝夸獎?！?p> 好的聊天正如高手對招，誠哉斯言。
看她這副牙尖嘴利的模樣，顧言箴也融融笑開，探手就想去摟她的腰，林念蒔輕巧躲開，面上云淡風輕：“你到底要不要進去看展？”
顧言箴做了個“請”的動作，彬彬有禮地說：“那就麻煩林經(jīng)理帶路了?！?p> 這場“What If”藝術(shù)展頗具規(guī)模，整個林氏集團可以說是傾囊支持，就連一向深居簡出的設(shè)計總監(jiān)沈澤城也穿戴齊整，特意來為活動站臺。
他見到顧言箴出現(xiàn)，揚揚手走了過來：“顧總也來了啊?！?p> 顧言箴微笑頷首：“來湊個熱鬧?！?p> 沈澤城一瞥林念蒔，諱莫如深地點了點頭：“還是蒔丫頭有面子，臉大果然有用?！?p> 林念蒔倒是不以為意，反倒瞇起眼睛陰險地笑了笑：“表哥，我這兩天正在敲閉幕酒會的邀請名單呢。你說，我把趙家那位大小姐也請來好不好？叫什么名字來著，趙璞意？”
聽到這個名字，顧言箴臉色一僵，沈澤城則更是面色不虞。
趙璞意是沈澤城的前女友，他在意大利留學(xué)的時候與之相識，畢業(yè)后又一起回了國，不過他們的戀愛長跑卻沒有跨過七年之癢，至今已經(jīng)分手三年有余。
可是分手卻沒有換來兩人之間的和平，每次碰了面都不免爭吵斗嘴、劍拔弩張，而嘴賤天下無敵的沈澤城居然每次都會敗下陣來。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趙璞意就是他沈澤城命中的克星。
沈澤城暗暗咬牙：“算你狠，我申請休戰(zhàn)。”
“Deal。”
沈澤城對著顧言箴勉強一笑：“那顧總慢慢看，我先到前面去了?！?p> 顧言箴與他握手告別，沈澤城往前走了幾步又特意折返。
“蒔丫頭，你不許請那個女人！”
林念蒔嫌棄地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人，然后拉著顧言箴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顧言箴摸摸鼻子，開口問：“念念，你和趙家的人很熟？”
“當年表哥和趙璞意談戀愛的時候帶我見過一次，算不上很熟?！绷帜钌P側(cè)目，“怎么，難不成你和她……”
顧言箴搖頭否認：“當然沒有，只是好奇什么人能讓你表哥怕成這樣?！?p> “孽緣啊。”
林念蒔故作深沉的唏噓惹得顧言箴陣陣發(fā)笑。
兩人在場館里逛了一圈，林念蒔就帶著顧言箴去了梁子煦的休息室，今天的場合閑雜人等太多，梁子煦就沒讓顧亦彤跟過來，這會正在和她打著電話。
“不可以……聽話，你不能去……因為你是孕婦……我是可以陪你，但是……彤彤，彤彤，顧亦彤！”
那頭顧亦彤似乎掛了電話，梁子煦放下手機苦惱地扶著額嘆息。
林念蒔敲了敲虛掩的房門，喚了聲：“梁老師?！?p> 梁子煦回頭看到了這兩人，站起身來急切地對顧言箴說：“你來得正好，你姐居然說她下個月要飛巴黎，要去看時裝周！”
“巴黎？高定？”顧言箴皺眉。
“誰知道??！你說她這不是胡鬧么?！?p> “不放心的話你就陪她一塊去吧。”
“陪我是肯定要陪的，可那也得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現(xiàn)在可是孕婦啊?！?p> 梁子煦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顧言箴拍拍他的肩膀好言相勸：“她以往每年都會去的，今年肯定不想落下，再說了，這段時間你把她管得那么緊，她大概也悶得慌?！?p> 梁子煦揉了揉太陽穴，好半天才長吁一口氣。
林念蒔這是第一次看到梁子煦發(fā)火，老實地噤了聲立在一旁，看顧言箴又勸了他好一會，梁子煦這才調(diào)整好心情，出門去做媒體專訪。
顧言箴目送梁子煦離開，搖搖頭嘆了口氣：“顧亦彤這家伙真的是……”
“……哪有人這么說自己姐姐的?！?p> “她性子太拗了，也就梁子煦那個老實頭能受得了她。大著肚子還看什么秀啊，折騰?！鳖櫻泽鹨宦曕托?，又轉(zhuǎn)頭看向林念蒔，放心地說，“還是你這樣的好?！?p> 林念蒔歪著頭淺笑：“那我是哪樣的？”
“唔，宜室宜家？”
“這樣啊……”她思忖片刻，隨即鄭重其事地說，“其實我下個月也要去巴黎的，去看高定?！?p> 顧言箴一下被這個轉(zhuǎn)折打得措手不及，啞然失笑：“又要離家出走？”
林念蒔笑得有些奸詐，拿了他剛才勸慰梁子煦的話來堵他：“我每年都去的啊，今年當然不想落下?！?p> 顧言箴這回是真的無可辯駁，攬著她的腰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