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以子煉蠱

　　　　踏血無痕，慕非白確實是第一次聽。他這人很少打聽世間瑣事，自然是不知道那些對龍二有幾分崇拜的邪道給龍二的雅號。

　　所謂踏血無痕，說的便是龍二殺人時，無論對方多少人，她都能做到滴血不沾身，踩在血泊之上卻不留半點痕跡。

　　“璃兒，別去?！蹦椒前紫肴粽娉闪藦U人，便成了吧。不能讓他的璃兒涉險。

　　一旦滅了司徒家，他的璃兒接下來要面臨的便是仙門百家的討伐。那時即便有他護著，這海上宮殿也難逃浩劫。與其讓龍二身陷險境，不如他當個廢人。至少她的璃兒還有機會報仇雪恨！

　　龍二知道慕非白的意思，她滿足地笑了笑，沖上去環(huán)住慕非白的脖子，含情脈脈地說道：“哥哥，璃兒知道你的心意。但司徒家璃兒必須滅了。否則不只是慕家，其他仙門修士也會給這蠱蟲迫害。到時司徒芳華靈力暴增，必是會危害蒼生。璃兒答應過哥哥要修仙道，這仙道便是要匡扶正道，為民除害啊。

　　況且司徒芳華一家本就涉妖，妖族歸我管。妖族有錯，我必要罰之。哥哥盡管放心，仙門之人一旦涉妖，在我面前就脆弱不堪。千人又如何，即便是萬人，璃兒照收拾不誤！”

　　說完，龍二給慕非白施了個定身術，對著葉名揚說道：“師父，看好非白哥哥。”

　　“璃兒！”慕非白雖是不放心，可見龍二這樣胸有成竹，便不再攔她。

　　“哥哥等我，璃兒一定將你的靈力拿回來！”

　　說罷，龍二消失在慕非白面前。

　　月名山。

　　過了司徒家的山門，登上天梯，龍二竟未見到一個守山的修士。一年前她來過司徒家，那是每一百個臺階都會有灰衣的修士守著?，F(xiàn)在不僅沒人，山中彌漫的竟然是魔氣。山頂上的云層厚重密集，夾雜著電閃雷鳴。

　　糟糕！怕是司徒家所有修士都修了魔道！龍二皺起眉頭，屏氣凝神，讓赤羽劍飛的更快一些。

　　到了月名山主峰，一片綠蔭中忽然冒出了個村婦裝扮的女子，她懷中抱著個孩子，神色慌張似在逃命。原本龍二是不打算管她的，誰知這婦人認出了龍二，遠遠地便對著龍二大喊：“小姐！”

　　龍二回頭，定睛一看，總算是認出了這村婦是誰。

　　調(diào)轉方向，龍二站在了婦人面前，婦人登時跪在了地上，將孩子放下之后，便不住地對龍二叩頭道：“小姐，黃鸝錯了。請小姐救救黃鸝！救救黃鸝的意兒?！?p>　　龍二看一眼黃鸝身旁的孩子，這孩子看著三歲模樣，目光呆滯，似是受了驚嚇。

　　“這是司徒芳華的兒子？”

　　黃鸝擦了擦眼角，對著龍二說：“小姐，是，意兒是司徒芳華的兒子。但意兒和他們不同。司徒一家現(xiàn)在全都修了魔道，在家中自相殘殺，要搶天魔蠱?！?p>　　不提天魔蠱倒好，這一提起天魔蠱，龍二便冷冽地對黃鸝說：“天魔蠱是如何流入司徒家的，你應當是清楚！孽是你造的，苦果自然是要你自己吃！”

　　黃鸝早就料到龍二會這么說，她又猛猛地叩了三個頭，哽咽著說道：“小姐，黃鸝已經(jīng)知錯，這苦果黃鸝也吃了。只是，意兒年幼，求小姐救救他，小姐救救他?！?p>　　黃鸝說完又不停地叩頭，龍二看到石階上的血之后，輕咳了一聲，冰冷地說道：“這孩子怎么了？”

　　聽到龍二這樣問，黃鸝知道她有希望了，激動地將孩子推到龍二面前，對龍二說：“小姐，他們要用意兒練蠱。意兒現(xiàn)在中了攝魂術，失了心智。求小姐為意兒找回心智?！?p>　　以孩童練蠱！龍二眼中又燃起怒火。葉名揚曾說過，仙門百家有一種禁術，就是找到半妖的小孩作為練蠱的容器，修煉長生之蠱。這種禁術十分殘忍，要先將半妖小孩的魂魄攝去，再將千萬種蠱蟲種在孩童體內(nèi)，泡在仙藥之中，讓蠱蟲慢慢啃噬孩童的骨肉。

　　蠱蟲啃噬那可是相當疼的，每日關押孩童的房間都會傳出孩子撕心裂肺求救聲，凄慘無比。

　　葉名揚當年便救過這樣的孩子，他曾教導龍二，若遇上了半妖孩子被練蠱，一定要救。

　　“好，我救?！饼埗S鸝說道。

　　黃鸝聽到龍二說救，抬起了頭，這時的她嘴角流出黑血。

　　龍二指著黃鸝的嘴角，“你中毒了？”

　　黃鸝身子一顫，聲音嘶啞地說道：“他們不讓我?guī)б鈨鹤?，給我……給我使了千瘡百孔散?！?p>　　千瘡百孔散？那是一種毒藥，服下之人每走一步，內(nèi)臟便會多一個洞，直到腸穿肚爛，心脈盡斷而死。

　　龍二看黃鸝的狀況，那黑血應當不是千瘡百孔散所致，“你給自己服了什么？”

　　黃鸝擦了擦嘴角，答道：“小姐，我吃了化尸散，我怕自己撐不到見你的一刻。便留了一手。若我身死，便化作僵尸帶著我兒子找您?！?p>　　慈母之心，龍二理解，當年她被封印在湖底，也是母親以血結印拼死立下的。

　　“你還能撐多久？”龍二問著。她沒時間送這母子先回海上宮殿，司徒家必須在今日滅了。

　　黃鸝搖搖晃晃地，終于是癱軟在地，她虛弱地對龍二說道：“小姐，我原本就是撐著最后一口氣帶意兒離開。如今見到了小姐，我這氣便散了。此刻便是大限。黃鸝對不起妖族，對不起小姐。

　　黃鸝死后，小姐莫要管黃鸝的尸體，讓黃鸝曝于這山林之中給鳥獸吃了。黃鸝罪有應得，請小姐不要憐憫，就讓黃鸝這樣死了吧?！?p>　　龍二抱起司徒意，對著這將死的黃鸝說道：“想得倒美，這是便宜你了。我給你真龍之火，讓你化作灰燼。投胎時莫要再入了妖族！”

　　聽到龍二的話，黃鸝失聲痛哭，“黃鸝多謝小姐！黃鸝多謝小姐！”

　　妖族都知道，那真龍之火是救贖并非是懲罰。她原本是入不了輪回的，可龍二給她機會入輪回，只是對她的恩賜。她如何不激動，如何不會哭。

　　“你既將死，我便送你一程！”龍二背過身去，她不愿見這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樣。

　　龍二踩在赤羽劍上，向后拋出一團火焰，口中吟唱著一首曲子，黃鸝的身上便燃起了熊熊火焰。

　　此刻的黃鸝并不會有被火灼燒的痛感，龍二唱的《輪回曲》已經(jīng)為她除去了身上的所有痛楚。

　　“黃鸝多謝小姐。愿小姐永生不朽，愛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