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凌云詭譎
魑影殿的計劃,旁人一直無從得知。此番左淵右玄二人利用霍銘誠的性命危機,讓雷映彩體內(nèi)的倉決星力覺醒,究竟意欲何為?
在凜濱城一帶魑影殿分舵之中,霍銘誠曾聽那上官賦與另一人提起,他們自顧引發(fā)存在于方淑嵐體內(nèi)的倉決星力,而造成了嚴重的后果,為此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雖然方淑嵐體內(nèi)那股倉決星力順利引發(fā),但卻不能隨意受他們的控制。魑影殿利用古老的秘術(shù)侵蝕她的意識,企圖篡改她的記憶。
不過由于方淑嵐的自我保護意識極強,并未如魑影殿所愿那般完全受他們操控。而那股倉決星力亦像是具有自我意識似的在保護著她,將方淑嵐最美好的記憶封存,不受魑影殿秘術(shù)的侵蝕。
所以有時候方淑嵐還會不經(jīng)意間恢復(fù)意識,但由于魑影殿在她身上施展的秘術(shù)太過強大,不一會兒便將她的意識給壓下去。
秘術(shù)壓制非長久之計,倉決星力的威力不可估量,若繼續(xù)放任不管,指不定什么時候便會沖破秘術(shù)。
故此安排上官賦尋找一種能夠徹底控制靈魂和心智的方法,然后找到了那苗族失傳已久的控心蠱蟲。為了煉制蠱蟲,魑影殿便四處尋找適合的藥引子,也就是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的血液,且年齡不得超過十八歲。
蠱蟲雖已煉制,但尚未試驗,具體效果如何不從得知。如今凜濱城一帶魑影殿分舵被毀,上官賦身死,僅剩的幾個蠱蟲亦被帶走。
不過在這之后,魑影殿似乎并不著急奪得卷軸,反而有意利用卷軸一事挑起江湖事端。其中原因多數(shù)人無從知曉,但也有明眼人看出他們的意圖。
魑影殿實力強盛,江湖中不少人對其忌憚。從十六年前六大家族之一的墨瞿一族遭其覆滅之后,便有不少勢力歸于魑影殿麾下。
因此魑影殿想利用這一事,清除江湖中那些不肯攀附歸降于他們的勢力。
拘風(fēng)寨首當其沖,他們利用臨風(fēng)堂的貪欲之心,想要將拘風(fēng)寨給連根拔除,但事與愿違,拘風(fēng)寨不僅依舊屹立,還讓臨風(fēng)堂和魑影殿的左淵右玄二人吃了一記重創(chuàng)。
左淵右玄二人不經(jīng)意間令雷映彩體內(nèi)的倉決星力得以徹底覺醒,還算是有點收獲。既然雷映彩體內(nèi)的倉決星力得以覺醒,那么是時候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在臨風(fēng)堂一眾退去后的三天,霍銘誠終于從昏睡中悠悠醒轉(zhuǎn)。
霍銘誠緩緩睜眼,眼前的景象略有些模糊,稍過一會兒便清晰了起來。這是一處木屋,看這房梁陳設(shè),應(yīng)該還是在拘風(fēng)寨中。
這時,霍銘誠動了動手臂,只覺右臂不能動彈,還略有酸疼。不禁撇頭望去,見雷映彩正趴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的睡著。見她睡得如此之香,霍銘誠一時不敢動彈,生怕驚醒了她。
隨后,霍銘誠閉上眼睛,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腦海中回想起當天的畫面,雷映彩倉決星力覺醒后的威力,僅是一半力量便如此厲害,若真讓魑影殿盡數(shù)掌控,整個天下都要落入他們手中!
越想臉色越是凝重,他必須盡快回去找老家伙問個清楚,還有請教文旭前輩關(guān)于這卷軸的事。卷軸上的內(nèi)容他大致看了一下,并未看明白其上意圖。
卷軸上只是畫著泓炎大陸的局域圖,也就是他們?nèi)缃袼卩椼魢膮^(qū)域。上面除了這些地點的標志,就沒有其他線索了。這一點,霍銘誠甚是不明白,這樣的卷軸上究竟能藏著什么秘密,至于讓江湖各勢力搶奪嗎?
想著想著,突然覺得手臂一陣痛,一看,只見雷映彩一只手緊緊地抓著霍銘誠手腕處,臉上一副不安的樣子,像是在做噩夢。
突然間,雷映彩驚醒過來,見霍銘誠正好奇的看著她。
“呀!霍銘誠你沒死??!”雷映彩頓時驚呼。
“你的手要是再抓著不放,我就要疼死了!”霍銘誠緩緩道。
聞言,雷映彩一看,右手正緊緊地抓著霍銘誠的手腕,指甲都快要陷進去了,頓時松開手,不好意思的沖霍銘誠笑了笑。
“剛剛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被魑影殿那兩個家伙給殺死了!”雷映彩輕聲說著,臉上似乎有一點點難過,不過一見霍銘誠醒了過來,頓時一陣欣喜。
“好在你已經(jīng)醒了過來,看到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這么英姿颯爽,又實力超群,怎么會輕易的死去呢?”見雷映彩這么擔心自己,霍銘誠會心一笑,然后開始吹噓。
“是是是,賢弟實力超群天下第一!”
這時候方炘炎的聲音傳來,只見他端著一碗藥湯,緩緩走進。
“賢弟,你總算是醒過來了,你都不知道在你昏睡的這三天,表妹時刻為你擔心呢!”
霍銘誠坐起身來,起初并不想喝藥,因為感覺身體已無大礙。然而在方炘炎一番勸說后,霍銘誠這才不情愿的接過藥湯,一口將其喝完。然后不禁咋舌,怪道這味道甚為苦澀。而方炘炎則說,這可都是大補之物,對傷勢的恢復(fù)特別有用,里面加了天麻、薯蕷、黨參、蜚蠊……
方炘炎一一數(shù)來,后面大多是些蟲類藥材,但凡對益氣治理外傷有點功效的都加進去了。霍銘誠一聽,整張臉都變了,怪道他竟如此亂用藥!
“前端時候我們是好好用藥,但見你遲遲未醒,只好加大劑量了!”方炘炎義正言辭道。
“我這不是已經(jīng)醒了么,為何還給我端這湯藥?”
“見你醒了是有點意外,但你這是剛醒,還需要恢復(fù),再說我這藥都煎好了,怎么能浪費呢!”方炘炎笑道,“放心,這些藥吃不死人的。”
聽方炘炎這樣說,霍銘誠不禁無奈的搖頭,心想,這究竟是交的什么兄弟啊!
撇開話題,霍銘誠問起他昏睡的這段時間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方炘炎說這三天一切安好,自那天臨風(fēng)堂一眾撤退后,一直都沒有動靜。
說起三天前的事,方炘炎頓時一陣唉聲嘆氣。嘆氣的是,他竟然被一個藏匿于拘風(fēng)寨許久的臥底給欺騙了感情。當他發(fā)現(xiàn)那個小月是臨風(fēng)堂的玉羅剎假扮的時候,頓時一陣心碎。
對于玉羅剎以小月的音容臥底于拘風(fēng)寨的事,霍銘誠也是在雙方交戰(zhàn)前不久才察覺的。
首先,拘風(fēng)寨在這烏徊山一帶享有的名譽比臨風(fēng)堂要好很多,而那個小月卻說是被抓來的,一直想著怎么逃出去,了解拘風(fēng)寨的各處崗哨。其次,她身為一個弱女子,卻想著參與霍銘誠的計劃中,還執(zhí)意代替雷映彩穿上婚服。再者,她的一言一行都很中規(guī)中矩,不要是一個丫鬟該有的氣質(zhì)。
因此,霍銘誠便開始懷疑她的身份,然后秘密通知了拘風(fēng)寨幾位當家,對計劃略作修改,這才避免了一場驚心安排的刺殺。
“話說回來,表妹身上的倉決星力還真是厲害啊,當場便嚇退了臨風(fēng)堂一眾?!?p> 想起之前雷映彩能夠運用倉決星力的場景,方炘炎不禁驚嘆。
“說的是啊!這次多虧了映彩,不然當時怕是要亡于樗里杰那廝之手了。”霍銘誠一聲感嘆。
“對了,映彩,你是怎么做到的?突然就能將這股力量運用自如了!”
此話一出,霍銘誠和方炘炎兩人皆好奇的看著雷映彩。
被這二人這么盯著看,臉上似有欽佩之意,雷映彩頓時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緩緩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受控制失去了意識,然后一醒來發(fā)現(xiàn)就能運用了?!?p> “這總該有個原因吧?或者說有什么事誘導(dǎo)了你體內(nèi)倉決星力的覺醒?”方炘炎問。
被方炘炎這么一提醒,雷映彩頓時想起,緩緩道:“當時我被魑影殿的一個家伙挾持,他們利用我的性命安危來折磨霍銘誠,我看不下去,就覺得心中一陣憤恨,然后就……失去意識了?!?p> 聞言,方炘炎頓時明白了什么,當即哈哈一笑,拖著下巴說道:“哦!我明白了,原來是為了救心愛之人,憤怒之下觸發(fā)了這股沉睡的力量啊!”
“什么心愛之人?”
剛開始,雷映彩沒明白方炘炎說的什么,想了想,瞬間明白了其中之意,當下望著方炘炎,緩緩抬手,只見雷映彩手上頓時一股淡藍色的能量縈繞旋轉(zhuǎn),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表哥剛剛說為了救什么人來著?嗯?”
“啊哈哈!表妹聽錯了,我說的是朋友,朋友!那個……我還有事,便不打擾你們了哈!”
見雷映彩如此表情,求生欲望心切的方炘炎當即認慫,并迅速退了出去。
這時,雷映彩朝方炘炎離去的身影吐了吐舌頭,樣子甚是古靈精怪。回過頭來,見霍銘誠正一臉嚴肅的盯著她看。
被對方這樣看著,雷映彩頓時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暈倒之后一醒來,見霍銘誠滿臉擔心的呼喊著她,而自己也正好躺在霍銘誠的懷中。想到這里,臉上頓時一抹羞紅浮現(xiàn)。
“你這樣盯著人家干嘛!人家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說著,雷映彩雙手撫在臉上,微微低下頭。
“映彩,謝謝你當時出手救我?!被翥懻\柔聲道,緩緩一笑。
“不用謝,這是作為朋友應(yīng)該做的事。”雷映彩輕聲道。
大概,也許,由于,因為雷映彩低頭扶著雙頰,臂膀在胸前處微微擠壓,寬口衣領(lǐng)處浮現(xiàn)一道惹人遐想的溝壑。霍銘誠匆匆一瞥,立即轉(zhuǎn)過頭去,臉上頓時一陣通紅。
這時雷映彩抬起頭來,見霍銘誠臉上一片通紅,又有一道鼻血緩緩流出,頓時問他是否哪里不舒服。
霍銘誠這才注意到臉上的鼻血,當即一抹,尷尬一笑,說道:“大概是方兄剛剛端來的藥湯的緣故,這湯可能是太補了,那家伙往里面都加了些什么??!”
剛剛的那碗藥湯是方炘炎親手煎的,其實他本身并不懂什么藥理,只是看那些人幫霍銘誠煎的藥一直都不見效用,這才親自上陣,各種補氣固本培元的藥材加一點,才熬制了這么一碗大補湯藥。
大概是他覺得霍銘誠非尋常人,當用非常之法。只是沒想到霍銘誠會醒過來,不過為了熬制這么一碗藥,方炘炎可謂是付出了許多心意,不想就此浪費。而霍銘誠見他如此用心,當下也不忍心拒絕。
這不,大補之物終于見了效用,只是這效果稍微強了點。
當下,霍銘誠囑咐雷映彩稍微離他遠一點,不要被自己運功所產(chǎn)生的氣勁傷到。于是,霍銘誠就地打坐,雙手撫在膝蓋上,開始運功調(diào)息。
一時間,霍銘誠身體周圍元力緩緩浮現(xiàn),縈繞著他緩緩旋轉(zhuǎn)。一會兒過后,霍銘誠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t的臉終于恢復(fù)如初。
此時,拘風(fēng)寨大堂里面,三位當家以及五個稍微有點職權(quán)的兄弟聚在一起商議著事情。
“大當家,近日那臨風(fēng)堂絲毫沒有什么異動,中規(guī)中矩的做著他們的生意,他們會不會真的怕了?”坐在右側(cè)的一個長相平庸,面部寬闊的中年男子道。
“以我對樗里杰那廝的了解,應(yīng)該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焙页谅暤馈?p> “大哥說的是,樗里杰一向追逐名利,前番搶奪卷軸未成,堂下人力大損,如今偃旗息鼓怕是另有圖謀?!?p> 一旁胡蒙分析道,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哼!管他臨風(fēng)堂在做什么打算,只要他們敢來,絕對殺他們個片甲不留?!?p> 這時鐵面鼠從椅子上跳下來,現(xiàn)出利爪,于堂中揮舞一陣,頓時一股傲氣橫生。
“臨風(fēng)堂與魑影殿勾結(jié),企圖吞并咱這拘風(fēng)寨,這段期間他們一定是在增派人手,意圖卷土重來?!焙删従彽馈?p> “說起增派人手,小的想起一件事。”左側(cè)一身型中等,臉部黝黑的男子道。
這時,眾人皆看向他,想知道他有何發(fā)現(xiàn)。
“兩個時辰前在烏徊鎮(zhèn)看見臨風(fēng)堂幾個人與一個陌生人碰頭,那人穿的一身黑袍,與臨風(fēng)堂那幾個人交談幾句就不見了蹤影。”黝黑男子拱手道。
“這件事你為何不早點說?”胡烈怪道。
“稟大當家,之前小的以為他們只是在談生意,便不以為意,方才提醒,才感覺有點不對勁?!?p> “樗里杰是不會與他人同享卷軸的秘密,能與那魑影殿勾結(jié),想必是達成了某個交易,所以那個所謂的陌生人極有可能是魑影殿增派的又一位高手?!焙烧f著,眉頭微微一皺,隱隱感覺有一股不安。
“聽那個方炘炎說,魑影殿的此行有兩個目的,一是卷軸,二是那女娃娃身上的力量?!辫F面鼠緩緩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桌旁的茶水嘬上一口,接著道,“魑影殿此番來意不簡單,雖說是與臨風(fēng)堂聯(lián)手,只怕是單純的利用臨風(fēng)堂這股力量罷了?!?p> 此刻,鐵面鼠難得精明了一次,這些話本是胡蒙想說的,而鐵面鼠卻是搶先出口,不禁讓胡蒙一聲嘆服。
“嗯,吩咐下去,讓所有人提高警惕,不得放過任何風(fēng)吹草動?!焙颐畹馈?p> “是!”
堂中那五人應(yīng)允一聲,各自退去。
此刻,烏徊山另一邊的臨風(fēng)堂,樗里杰仰躺在堂內(nèi)主位,一旁侍女為他扇著扇子,然后又一個侍女在桌旁果盤中摘下一顆葡萄,緩緩喂到樗里杰口中,好生享受。
同一時間,樗里英坐在一旁,看著他大哥一臉悠閑自在,甚是著急。
“大哥,拘風(fēng)寨一事就這樣放任不管了?”樗里英道。
“誰說放任不管了?”樗里杰睜眼,瞥眼望著樗里英,緩緩道,“先前我等考慮不周,落入了胡烈那廝的圈套,刺殺未成,還折損眾多人手?!?p> 說著,樗里杰坐起身,手一揮,示意一旁侍女退下,接著道:“如今他們手上又多了個倉決星力,奪取卷軸一事應(yīng)當從長計議。”
“那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樗里英道。
“等一個人出現(xiàn)?!遍死锝艿坏?。
“何人?”樗里英好奇道。
就在這時,大堂門口,左淵和右玄兩人出現(xiàn),同時一股強大的氣息緩緩靠近。這股氣息,不是來自左淵和右玄,而是另一個人。
“喏!這人來了!”
只見,前方稍遠處一個身影出現(xiàn),然后如同鬼魅般進行一段段位移,眨眼間便來到了大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