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繁瑣和重復中流逝著,欒夙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也來不及思考一些人和事,她有的只是不停的忙碌和算計,盡管很累她卻依舊廢寢忘食。
玄明照例每晚陪她下棋,他的抱怨明顯少了,棋藝也一日勝過一日地突飛猛進。
“你等等,我還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彼粗难劬Γ骸按耸赂上抵卮蟆!?p> 聽她如此說,他自是不敢嬉鬧,乖乖坐下聽著:“何事,你說?!?p> “我給你調(diào)些可靠之人,你負責密切關(guān)注七部的舉動,必要時經(jīng)營我們的人,打入他們的內(nèi)部,能做到嗎?”
玄明摸了摸腦袋:“我試試?”見她想翻臉,他趕緊改口:“是,玄明保證完成任務(wù)!嘿嘿,逗你呢,干嗎這么嚴肅嘛……”
“好?!睓栀砣耘f不茍言笑:“你去吧?!?p> 玄明竄到她面前,擺出一個鬼臉:“笑一笑嘛!”
她勉強牽出一絲笑容,他才肯罷休:“好,你也早些歇著?!?p> 正是他沒心沒肺的快樂,更加讓她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她發(fā)誓要保護好身邊這些人,絕不再讓他們遭受同樣的痛苦。
次日清晨,她同往常一樣,早早地起床吃飯,卻不見玄明人影,她以為他還在睡懶覺,便沒有叫他先行去了大殿。
沒曾想,玄明破天荒比她早到,還一本正經(jīng)的去看了軍士操練,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欒夙也不去問,單等他來說。
“回來了?”欒夙故意不動聲色地說:“今日比我還早啊,值得鼓勵。”
玄明立在殿下面,今日的他身著一襲玄衣,看起來似乎比往日成熟許多:“夙夙不想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嗎?”
“你能做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問。
“你怎么小瞧人呢?”玄明一臉的委屈:“我可是起了個大早,去看將軍們操練了?。 ?p> “哦?你還有這種覺悟呢?”欒夙裝作饒有興致地說:“看出什么名堂來了嗎?”
“名堂?”他先是一怔,隨后說:“嗯,確實有名堂,不對!我是去挑人了!”他忽然反應過來。
是了,她昨日說要給他調(diào)撥人手之事,他表面雖一幅吊兒郎當之態(tài),看來還是真的上心了的,欒夙心下甚是欣慰,她點點頭:“哦?你都看上哪些人了?”
玄明一臉討好的走上去,還從懷中掏出張明細:“都寫在上面了,你細看,呵呵?!?p> 欒夙睨他一眼,一幅不置可否的表情:“你還能有這番心思呢?看來我真的小看你了?!?p> “那是自然?!?p> 剛夸了他,欒夙便想抽自己一耳刮子,他選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初出茅廬的書生,就是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
欒夙委實看不下去了,她沒好氣的瞪著他:“這是何意?”
“這個你就別管了,只要把他們給我就行?!彼€故作神秘:“夙夙,求你了,相信我……”
“此等大事,可不容兒戲?!?p> “你看我像是那兒戲之人嘛?”他信誓旦旦地說。
她也一本正經(jīng)的回他:“像,太像了?!?p> “我去……夙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然你找別人做這件事吧!”他還拿捏上了:“我這叫劍走偏鋒?!?p> “好,我信你,不過在你正式派出他們之前,必須先給我個滿意的交代,否則……”
“必然,必然?!毙髯テ鸪幣_,一幅討好的嘴臉:“呵呵,我替夙夙研磨,對了明日花燈會去不去湊湊熱鬧?”
“花燈嗎?我都忘了此事了?!?p> “就是,整日把自己埋進公務(wù)堆里,明日去逛逛吧?對了,你負責做兩個花燈,明日帶著。”
“憑什么?這些東西理應你來準備,好,我答應了,不過花燈你來準備?!?p> “我……”
“就這么定了,快去隔壁看看有沒有需要你的地方,再不然趕緊準備你的人去,別在這偷懶?!?p> 玄明瞬間耷拉了腦袋,小聲嘀咕:“虐待狂?!?p> “說什么呢?”
“說你體恤下屬,我去看他們了,順便組織個考試什么的!”
玄明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跑遠了,他將選來的人一字排開,有文的有武的,并一一給發(fā)了個號牌。
領(lǐng)到前十個號牌的都是些怪才,以后是要堪當大用的,排號靠后的根據(jù)個人長短,分別又有不同的用場。
如此,他訓練起來也有的放矢了。
欒夙帶了些公文回宮,飯后一直在房中看公文,直到脖子發(fā)酸她才想起玄明來:“剛吃完飯就不見人影,又搞什么名堂呢?”
她忙得早忘了白日里說的話,殊不知玄明可當真了。
他吃了飯便去竹林找素材好做燈架,回來又去仙侍處討了些剪紙,還真煞有其事地做起了花燈,并非不會用仙術(shù)變幻,只是她要的他必不會敷衍。
他還記得那一世里,她的知遇之恩與悉心呵護,也曾發(fā)誓此生不負,卻不料一夜間一切都面目全非。
欒夙敲了敲他的門:“玄明?”不待他應聲,她便推門而入,看見他一本正經(jīng)做花燈燈樣子,她忍不住奚落一番:“我就是一說,你還真的自己做花燈了?幻化兩只就好了嘛!”
“我不親自做花燈,你不也得讓我陪你下棋?”玄明說:“相比之下,還是寧愿做花燈。”
“陪我下棋有何不好?別忘了,你的棋藝可是突飛猛進,你還沒好好謝我呢!”欒夙一臉的傲嬌:“算了,我不挑,這花燈就勉強當作謝禮吧!”
“你還真是不害臊,棋藝突飛猛進那是我玄明的悟性好,你可別硬往自己身上找原因!”玄明甚是不以為然:“還謝禮?想的挺美?!?p> 欒夙拿起他做好的一只,仔細端詳一番:“兔子?挺惟妙惟肖的嘛,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這手絕活呢?可不能埋沒了。”
“別,你想做什么?門都沒有,我告訴你!”
“別這么小氣嘛!獨樂樂不如與眾樂樂……”
玄明嚇得搶過花燈:“你快走吧,我這兒地小,恐容不下殿下的身,快走……”他怕再不下逐客令,她還不定生出什么事來。
“哎,你屬白眼狼的吧!”她沖著緊閉的房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