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送去的信,也算是已經(jīng)打好招呼了。
“公子……”門外隨著敲門聲起的還有這聲稱呼,屋內(nèi)的人眸色頓時重了許多,看向門口的視線停留了一會,座上的人神情很平淡,只是不自覺收緊的拳頭還是透露著什么。
門外的男子眉眼間是焦躁不安的神色,這心中已經(jīng)是慌了,若是屋內(nèi)沒有半分反應,該是不該推門進去……
“公子,屬下有事稟報。”再是響起了這熟悉的聲音,白南燁抿著的唇突然有了笑意,還是這個時候的修域心思單純些,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這小子也是受了不少苦。
想來凡人之軀能活上幾百年時間,除去剛開始的轉(zhuǎn)世輪回,之后因為機緣在三界漂泊,無一定所。
若是有重來一世的機會,為何不就此避免許多痛苦之事……
白南燁有意收斂了所有不經(jīng)意間能透露出來的心緒,于千年前他欠修域一份情,在這千年之后,這人也該過著尋常人的生活,所以今日不管說的是什么,門外的那人是要離開的。
“進來。”這聲音的清寒依舊,但是在門外的人聽來帶著幾許虛弱,修域眉眼一蹙,推門而進了。
座上的人端坐著,除了臉色是慣常的蒼白外,倒是未有什么異樣,本該是讓眼前進來的人松一口氣的場景,但是修域反而是心下一緊,剛剛公子像是故意避而不見他一般。
“公子,之前讓屬下繼續(xù)追蹤李家動靜,眼下有了消息……”修域說話間抬頭看了一眼座上的人,見之沒有半分異常。
“李大夫是病了,那陳家公子大概是聽聞了消息趕了過來?!闭f來也是奇怪,這李大夫病的消息也是剛才傳出來,但是從城北趕到城南的路程也是要好幾個時辰的,不知這人是如何得知的。
顯然他的疑惑在座上人面前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白南燁眸色尋常,僅是瞥了一眼面前人,之后神色頗淡,看樣子心思并不在這上面。
屋內(nèi)的沉默已是尋常,進來的人似乎等著座上的人開口,只是修域抬頭看著自家公子的模樣,實在是……
“公子……屬下也知曉這消息不足以驚動公子,只是屬下有所擔憂……”這話不需要說明白,單是看著這人眼神中的意思已是很明白了。
白南燁半分神色未變,這前來稟報的消息眼下于他而言已像是重憶往事一般,倒是沒有什么好奇的。
原是這一世的時候或許有疑,但是真相還是那嫁進陳家的女兒其實有了身孕,只不過那陳公子心中有疑,所以想親自問問岳父,倒不想岳父已是臥病在床,也是所謂的因果報應,那李大夫?qū)⑸砬爸露家灰徽f清,包括這兩女兒之間的恩怨,自然后事也不必多說,但是因果循環(huán)還真是沒有遲來的。
“無礙,府中一切可安好?!边@聲音中確實沒有半分喜怒之意,修域是沉了下心,但緊盯著自家公子的視線也未移開。
眼下座上的人思量的事情,還是將一切的源頭從剛開始便除去。
便是……白南燁眼底一時之間濃的化不開的寒意在眼前人眼底成了另一種意思。
“那來自方丈山的道士可是醒了?”這話問的也是不痛不癢,仿佛于開口的人而言,這親口問的事情也是無關緊要。
但座上的人有些飄忽的眼神還是透露了些心思出來,而本是借這聽來的消息前來稟報的人卻是一下子來了精神,公子若是還在意某件事,則是還好的,就怕公子沒有將任何事放于心上了。
“稟公子,那人依舊未醒?!蹦堑朗窟€真是自那日昏迷后再也沒有睜眼過,還是因為公子的吩咐請來了大夫,說是這般狀態(tài)下每日喂些清水,也是能撐過五六日的。
所以這五六日的時間……公子是想起來了嗎?
白南燁不覺皺眉間,心中又將此事默默疏通了一遍,雖說在時間上與上次差不了多少,但是他這一回可是擔不起任何差錯了。
“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修域見這自家公子臉上的神情,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白南燁的視線落在眼前這張少年的臉上,想來修域的年紀也不過二十,但是為人成熟穩(wěn)重,與千年之后是沒有多少差別了。
“那道士好生照料著,按照大夫給的法子看著人,等千秋節(jié)過去后再說此事?!卑啄蠠钏紤]著這千秋節(jié)當日發(fā)生的事情,若是要打破這運行的軌跡,則是在千秋節(jié)這日,這道士不該醒的,也不該從他的府中出去。
若是將這一切控制好了,他也不會因為這道士的緣故再次與青兮見面,也不會在機緣巧合之下自己的骨血獻了祭,導致后世那般情況出現(xiàn)。
屋內(nèi)的氣氛時常冷寂,但是修域從未感到此時此刻這般……如一潭死水一般毫無波瀾,眼前白衣男子的神情當真一片死寂,他家公子這是怎么了。
“是,公子……”可是他心下的話又不能隨口說出,公子向來不喜下人多管閑事。
修域點了點頭,便退在了一旁,而白南燁眼底的神色實在有異,這些事若是由此局變回來,他還得想著后面的法子,這世事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若是其中一環(huán)解了,所有的緣都得散了。
“退下吧?!卑啄蠠钔蝗黄鹕恚_口說了這幾個字又重歸默然,人走到了床邊,修域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動作,便是心下明了,默默的退出門去了。
而門口這時又守著兩人,還有站在門外的管家……
修域看了這幾日兩眼,默然不說話。
“公子這是怎么了?”開口問話的是管家,臉上也滿是焦急之色,這幾日府中上下也是不安的很,說是公子快要不行了,這白府恐是要倒了。
“大抵是心情不佳,但看來精神還是不錯的?!毙抻蚧亓嗽?,眼前管家也是府中的老人了,該是能把這些事情計較清楚的。
“這便好……便好?!笨吹贸龉芗业男囊彩撬闪藥追?,招呼著身邊兩個年輕的小廝去辦事了,可是再看向修域時,又是神情猶豫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話將說未說的。
門外的這般動靜,屋內(nèi)的人仿佛一點都不在意,白南燁上了床榻,這書房中擺著的一張床也是在他讀書困了之后睡得,今日又重新回來這身子里來,還真是感覺到這般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