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香樓的生意還是如平日一般,三層正對主街,視野極好的一見雅間里,一個華貴陰柔的偏偏公子和一個氣質(zhì)灑脫的白衣少年郎正相對飲茶,時不時的聊上只言片語。
“殿下今日召初雪來,只是為了陪殿下用膳吃茶?”初雪本在家中處理篩選著風月閣近日來各處收集的密報,不曾想影月就不請自入的進了她的院子,傳話殷長卿邀請晌午滿香樓一敘。
初雪換了衣衫梳洗一番,才從王府后門離開趕往滿香樓。到時殷長卿已等的頗為不耐,初雪珊珊來遲,正踩在殷長卿耐心的臨界點,折扇輕搖,一派逍遙。
“柳公子的大駕還真是難請?。 币箝L卿見初雪到了,冷冷的諷刺里一句,他堂堂景王,還從沒人敢讓他等這些時候。
“在下路上出了些裝況,來遲了,還請殿下降罪!”初雪施施然的行了一禮,面上帶著稍有討好又并不諂媚的笑容。
“既然如此,本王自不會怪罪阿初,坐吧!”殷長卿看了一眼笑著的初雪,朝著自己對面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初雪坐過去。
“多謝殿下!”初雪也不推辭,依言坐下。
兩人所坐的位置正是臨窗,一眼便能看到繁華的街市,初雪自然的向外望著,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城門的方向,心中對于今日殷長卿叫她來的目的已是了然。
殷長卿放下手中的茶,看著對坐之人,“阿初可知今日本王為何喚你來此處?”
“殿下是邀在下來看戲的么?”初雪又是一笑,不同于剛才的討好,倒是帶上了幾分玩味。
“看戲?卻是出好戲!阿初料事如神!”殷長卿對初雪猜出自己的目的并不稀奇,畢竟風月閣的消息網(wǎng)和她的聰慧,自己的布置不難猜出。
“殿下謬贊了!”
初雪低頭算是謝過殷長卿的夸贊,不想殷長卿長臂一展,指尖一勾,精準的將初雪面上的銀質(zhì)面具取了下來,隨手放在了茶案上。
“殿下?”初雪心中疑惑,怎的又摘她面具,這面具做的精致,花紋也甚是好看,應該不影響觀瞻吧?
“何事?”殷長卿無事人一般,仿若剛剛摘面具的動作不是出于他手。不知為何,殷長卿每次看到初雪臉上的面具都覺得甚是礙眼,摘下后心中方才舒坦些。
“沒什么!”看殷長卿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初雪就知道這件事是無處說理了,也只得閉口看窗外。
不多時城門口便出現(xiàn)了騷亂,有人當街毆斗。其中一方只有四五人,明顯居于劣勢,幾個交鋒便有人倒下。另一方人數(shù)相較多些,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進退之間多有配合,一看便知是經(jīng)過訓練的。
不多時附近巡街的都護府兵便已趕到,帶頭的是正好在此處的督軍張岳。劣勢一方不過還剩兩人,短暫的打斗中可以看出,他們是在保護其中的一人。兩方人統(tǒng)統(tǒng)被緝拿,準備押走。然而所有追殺之人全部服毒自盡,張岳想阻止已是不及。
“殿下,真是好手段!”初雪看著短短一場戲,心中也是要夸贊殷長卿的布置。
“阿初這夸贊從何而來?”殷長卿倒是想聽聽初雪看出了多少。
“按時辰算這人證兩個時辰前便該入城了,卻偏生拖到這個時辰,想來就是等這位每日都會來此的張督軍吧!一個遠在青州的人如何知道都護府督軍的習慣?”
“在皇城之中竟然有人當街行兇,張大人自然會重視的很,若是一般的巡兵抓獲后會將人送至府衙,但這位張大人想必會將人直接帶回都護府,問明詳情。都護府是何種地方,想在那里再殺掉人和造反也沒差了。”初雪看這殷長卿,這位殿下對朝中官員的行事把握的很是精準。
“繼續(xù)!”殷長卿勾唇淺笑的聽著,他讓人在城外拖上一拖,確實就是等的這位張大人。
“張大人是個熱心過了頭的大人,聽到這位人證的敘述想必不會經(jīng)過刑部,而是直接上報給陛下,圈地屯兵這樣的事傳到了陛下耳朵里,無論真假,陛下都會派人查證,更何況這位人證手里可是有萬民書的?!?p> “另外在下猜測,今日過后,青州刺史所謂會傳遍臨安,城門口的動靜這么大,有些人知道了內(nèi)情也不稀奇!”當然這些知道內(nèi)情并散布出去的人到底是不是普通百姓是無從查找的。
“猜的不錯!”殷長卿的語氣里多了贊賞。
“敢問殿下,在下的人好用么?”初雪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阿初的人,本王怎會知道?”
“在下聽說前些時候,乾機閣曾有人發(fā)布了一個懸賞,正是保護這位青州方向來的人。這樣的懸賞可是會得罪了不得的人。據(jù)我所知,千機可從不做賠本的買賣,唯一的破例是我的護衛(wèi)十一。乾機閣此次能接了殿下的懸賞,難道不是十一的功勞么?”
“本王以為,他該是風月閣的人,原來是你的人!”按理說雖然十一是初雪的護衛(wèi),卻是風月閣安排的,自當是風月閣的人。
“殿下不必試探,有話但說無妨!”初雪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住殷長卿,兩人接觸越多,露出的端倪也就越多,所以也不曾刻意隱瞞,之所以一開始安排那樣的遇見,也不過是為了結成血契。
“人人都以為蕓娘便是風月閣的閣主,如今看來,這風月閣的主人另有其人。”
“殿下所想不錯!”初雪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誰能想到,偌大的風月閣的主人,會是一個不足雙十的小姑娘?!?p> “不過是機緣所致!運氣好些罷了!”
殷長卿看著初雪,對她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清晰?!澳敲醋鳛殚w主的你又是誰?”
初雪垂頭淺笑,掩飾自己眼中黯然,“殿下希望在下是誰?”
“在下有些好奇,殿下與十一做了何種交易?”殷長卿知道初雪不會說便沒有再問,初雪倒是詢問起來殷長卿。
初雪一直把十一看作自己的兄長,所以對他的行事從無過問。十一對殷長卿一向不喜,殷長卿是怎么讓他點頭幫他的。
殷長卿挑起初雪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你的這個護衛(wèi)對你這個主子還真是上心。”
知道殷長卿要找乾機閣,十一沒等他派人去便自己上門來,他們各有所需,便一拍即從。
“那是自然!”初雪從不懷疑這一點。
殷長卿指上用力,幾乎是掐著初雪,雙眼危險的瞇起,卻并未言語。這女人還真是,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