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wù)生只會一點(diǎn)簡單的中文,來這里就餐的客人,只能講俄文或者英文。
徐思齊打了一個響指,一名服務(wù)生邁步走過來,用英語問道:“兩位現(xiàn)在點(diǎn)餐嗎?”
“女士優(yōu)先?!毙焖箭R示意服務(wù)生去問顧傾城。
服務(wù)生語氣恭敬的說道:“小姐,請?jiān)试S我向您特別推薦,本店的情侶套餐,其中包括,煎鵝肝、煎牛排、水果沙拉、布林餅,以及羅宋湯,另外贈送魚子醬和酸黃瓜各一份……”
雖然同在教會學(xué)校讀書,但是論起學(xué)習(xí)成績來,顧玲瓏和顧傾城差距巨大,等同于一個在屋頂一個在地下室。
顧玲瓏性格內(nèi)斂,能夠靜下心來讀書,各科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英語水平最為突出。
顧傾城性格活潑好動,平時也太過于貪玩,除了體育成績達(dá)標(biāo)之外,其他學(xué)科向來馬馬虎虎。
所以,聽著服務(wù)生說了一大堆,除了幾個常用的單詞,其他內(nèi)容基本全靠蒙。
顧傾城輕咳一聲,故作嚴(yán)肅的說道:“徐思齊先生,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我想請教一下?!?p> “請說?!毙焖箭R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請客吃飯,詢問一下客人的口味習(xí)慣,是不是最起碼的禮貌?”
“當(dāng)然。”
“如果客人提出不同意見呢?”
“盡量滿足。”
“客人說,俄國菜又咸又油又辣,她不喜歡,想換一家餐廳,這個要求能滿足嗎?”
“當(dāng)然可以??腿讼氤允裁??”
兩人一本正經(jīng)的對答,顧傾城終于繃不住了,掩嘴笑道:“好了,不和你開玩笑啦,不過,說真的,俄國菜確實(shí)很難吃。隔壁有一家川菜館,味道非常棒,要不要去試一試?”
徐思齊看了她一會,微笑著說道:“你確定要去吃川菜?”
“確定!”
“那好,我們走吧?!?p> 兩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后離開了露西亞餐廳。
川菜館面積不大,只能算是一般檔次的小飯館,客人們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呈現(xiàn)出與西餐廳截然不同的就餐環(huán)境。
顧傾城熟門熟路,快步走到靠窗的一張桌位前,回身對徐思齊說道:“坐這里好不好?”
“好?!毙焖箭R拉開椅子坐下來。
小伙計(jì)走了過來,殷勤的問道:“二位吃點(diǎn)什么?”
顧傾城說道:“我點(diǎn)一個宮保雞丁。思齊,該你了。”
徐思齊想了想,對伙計(jì)說道:“冷鍋魚能做嗎?”
伙計(jì)陪著笑臉說道:“您說笑了,要是做不了冷鍋魚,那還叫啥川菜館,干脆關(guān)門大吉算了?!?p> 徐思齊說道:“那就來一個冷鍋魚,然后再來一個……”
顧傾城趕忙攔?。骸皦蛄藟蛄?,我們兩個人,吃不了那么多?!?p> 看著四周圍高談闊論的客人,顧傾城面露欣喜之色,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才對嘛,熱熱鬧鬧的,多好呀……干嘛這樣看我?”
最后一句話,她是對徐思齊說的。
徐思齊沉吟著說道:“我怎么覺得,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哪里不一樣?”顧傾城不自信的摸了摸臉。
“氣質(zhì)?!?p> “………”
“以前的顧玲瓏,給我的感覺,既文雅又不失幽默,既高貴又不顯傲慢,而且,她是一個非常注重生活品質(zhì)的人,很難想象她會光顧這種地方?!?p>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嘛,就像是一個鄰家的小妹妹,活潑開朗,平易近人,即便是街邊的小吃攤子,也能坐下來大快朵頤。”
顧傾城躊躇了一會,終于還是鼓足了勇氣,問道:“你覺得……哪一個更好呢?”
“各有千秋,難分高下,很難評價哪一個更好。”徐思齊輕輕搖了搖頭。
“宮保雞丁,冷鍋魚來嘍,菜齊了,兩位慢吃慢用?!毙』镉?jì)端著托盤,把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在桌上。
顧傾城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說道:“伙計(jì),給我們上一瓶酒!”
小伙計(jì)問道:“您要什么酒?”
“有那個、惠泉黃酒嗎?”
“有的。”
“一瓶惠泉黃酒!”
顧家兩姐妹中,顧玲瓏還能偶爾喝上一杯葡萄酒,顧傾城卻是滴酒不沾,她只記得父親經(jīng)常喝這個牌子的黃酒。
徐思齊并沒有出言阻止,黃酒的酒精度數(shù)很低,只要適可而止,一般都沒什么問題。
很快,徐思齊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喝黃酒一般都用七錢的杯子,顧傾城嫌杯子太小,直接把酒倒在小碗里,端起來一飲而盡。
黃酒的后勁兒很大,要是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一個從不喝酒的人肯定受不了。
顧傾城倒?jié)M了第二碗酒,然后目視著徐思齊,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沒有。在露西亞餐廳的時候,你說自己不喜歡俄國菜,我這才意識到,你可能不是顧玲瓏?!毙焖箭R實(shí)話實(shí)說,他確實(shí)是在露西亞餐廳看出了問題。
“我說不喜歡俄國菜,你就能猜到我不是玲瓏?”
“上次,我和玲瓏在德大吃飯的時候,她跟我說,最近喜歡上了俄國菜,我當(dāng)時還說,下次請她吃俄國菜,她也答應(yīng)了?!?p> “怪不得,你請我到露西亞吃飯……”顧傾城喃喃著說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徐思齊基本也猜到了,這個和顧玲瓏一模一樣的姑娘,兩人肯定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要不然不可能這么像。
“我是玲瓏的姐姐,顧傾城。我今天來赴約,本打算告訴你真相,被你猜到了也很好?!?p> 徐思齊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等著顧傾城繼續(xù)說下文。
“事情很簡單,玲瓏想多了解你,她現(xiàn)在人不在上海,這種事別人幫不上忙,只能我?guī)退??!鳖檭A城說的輕描淡寫。
“玲瓏去哪了?”
“杭州?!?p> “從什么時候開始,你不是她?”
“你猜?!?p> 即便是現(xiàn)在,徐思齊依然不能確定,與自己的多次接觸中,到底哪一個是玲瓏,哪一個是傾城。
菜沒吃多少,一瓶黃酒見了底,徐思齊只喝了一碗酒,剩余的都被顧傾城喝了。
從飯館出來,顧傾城伸出手:“徐思齊,再見!”
徐思齊說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沒喝多?!鳖檭A城身子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