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養(yǎng)性辦完自己的差心情舒暢的很,想著晚上的夜宴和同知拉拉關系,忽然就有人來通傳說同知大人有請。他第一念頭就是肯定和皇帝給與同知大人的那份私信有關,當即抖擻精神前往內(nèi)堂。
封萬里比駱養(yǎng)性先到,坐了左手的位置,駱養(yǎng)性和兩人見過禮,坐在封萬里的對面,問道:“不知同知大人傳喚我等有何事吩咐?”
陳明峰端著上位,開口笑道:“蒙皇上厚愛,命我巡視四方,有件差事非我們錦衣衛(wèi)出馬不可?!?p> 駱養(yǎng)性精神一振,沒想到自己一來就能遇到大差事,既是皇帝的欽命可得拿出十二分精神辦差。
“卑職但憑同知大人吩咐?!瘪橉B(yǎng)性一臉期盼的看著陳明峰。
封萬里眉頭一挑,很不滿意駱養(yǎng)性在自己面前爭功,也大著嗓門叫道:“萬里惟同知大人之命是從?!?p> “好?!标惷鞣迮d奮的點頭,“我命你二人明日動身前往山西,密查私通女真的不法商人,切記不可打草驚蛇,只需掌握切實的證據(jù),待我親自處理。”
陳明峰臉上笑瞇瞇,心中好算計。大同府的所謂“皇商”里通外敵販賣違禁物品和糧食給女真,甚至主動幫女真銷贓,是十足的民族敗類,這幫人死不足惜,抄沒他們的錢財支撐大明的水師也算物有所用。
借著木匠皇帝的旨意,誰也不會懷疑他的私心。反正朱由校不調(diào)撥銀子造艦,陳明峰就自己想辦法了。
他強調(diào)自己親自處理,主要是防備錦衣衛(wèi)飛揚跋扈慣了,牽扯和冤枉無辜商人。他同時指派封萬里和駱養(yǎng)性前往,正是要他們二人相互監(jiān)督,辦差時不敢私吞隱沒財產(chǎn)。
駱養(yǎng)性心頭一喜,山西這些鹽商個個富得流油,不管他們是否私通外敵,錦衣衛(wèi)出馬敲打一番還不是乖乖的白花花的銀子送上來。瞧了對面黑臉的封萬里一眼,就怕眼前這個南鎮(zhèn)撫司的千戶不識相,傻乎乎的辦差。
駱養(yǎng)性拱手道:“如此,我與千戶大人即刻挑選人手出發(fā)?!?p> 陳明峰笑著擺擺手,“不忙,駱百戶一路風塵仆仆前來胡建,今日為駱百戶接風洗塵。”
駱養(yǎng)性想著發(fā)財,心思熱切,見陳明峰挽留也不再堅持,躬身道:“謝同知大人?!?p> 封萬里轟然領命,他和駱養(yǎng)性是相同的心思,查富商可是大大的美差。
漳州月港是明朝唯一公開承認的對外貿(mào)易港口,貿(mào)易異常繁榮,各地的商品如潮水般融入此地,被稱為“小蘇杭”。
陳明峰選的是當?shù)刈畲蟮木茦?,說是酒樓其實就是勾欄,這個時代酒與色不分家。說起勾欄生意興旺還要從明初說起,明初時經(jīng)歷戰(zhàn)亂民生凋敝,朱元璋便大力鼓勵勾欄生意以便多收稅,從明初到明末這勾欄生意是越來越興旺,其中所謂的“秦淮八艷”更是廣為人知。
陳明峰說的是為駱養(yǎng)性接風洗塵,請的都是錦衣衛(wèi)的人,除了隨同駱養(yǎng)性前來的錦衣衛(wèi)和他的隨扈,其余都是百戶以上的級別。
這個時代沒有電視也沒有電影,網(wǎng)絡更是想都不用想,基本沒什么娛樂活動,想著陳德水和高加新閑得無聊,陳明峰便邀請兩人一同出席夜宴。
陳德水和高加新聽說去酒樓吃飯,欣然同意,當即換了衣服跟著陳明峰出門。
陳明峰讓童成領著幾個便裝的錦衣衛(wèi)先去訂位置,自己和封萬里、駱養(yǎng)性一行人晃晃悠悠的慢慢步行走過去。
等到了通火通明的勾欄檔口,陳德水抬頭瞧見“春風樓”牌匾下迎來送往的老鴇和濃妝淡抹的姑娘,驚訝的停下腳步。
扯了扯陳明峰的衣袖,陳德水悄聲問道:“明峰,這是妓院吧?”
“唉,叔,是酒樓?!?p> 陳德水搖頭道:“明峰,你別騙我,這一看就是妓院。是妓院我們就不進去了。老高,我們回去。”
“叔,”陳明峰急忙拉住陳德水的胳膊,說道:“不管是酒樓也好妓院也好,我們就來吃個飯,又不做什么?!?p> 高加新神情尷尬的說道:“明峰啊,你是年輕人無所謂,我跟你叔這把年紀了去妓院不太好。”
“什么好不好的,叔,高叔,這里是明朝,按明朝的規(guī)矩來,逛妓院又不犯法。入鄉(xiāng)隨俗不是?!?p> 高加新張口要說話,陳明峰搶先說道:“這樣,咱們進去就喝酒,不叫姑娘行不,來了明朝一趟總要體驗一下生活嘛,天天在后院種白菜有什么意思?!?p> 不等陳德水和高加新反對,陳明峰挽著兩人的胳膊就往前走,跟上駱養(yǎng)性一行人的隊伍。
童成早安排好了房間,候在門口。
勾欄老鴇濃妝艷抹,一張臉化的慘白,嘴唇卻是猩紅,見到童成一行人對陳明峰畢恭畢敬,仔細一瞧這后生生的唇紅齒白,英氣勃勃,想來非富即貴,當即滿臉堆笑:“幾位爺是第一次來吧,快里邊請?!?p> 陳明峰一樂,剛想模仿韋爵爺?shù)目谖亲尷哮d推薦幾個高人氣的頭牌陪酒,一想到剛才對陳德水和高加新說的話,又把話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去了,揚起下巴傲然道:“帶路。”
“幾位爺,里邊請。”伶俐的小廝引路,領著眾人登上二樓房間。
駱養(yǎng)性左顧右盼,對陳明峰說道:“這可比京城六道胡同小多了?!?p> 這位京城來的錦衣衛(wèi)二代一股子迷之優(yōu)越感,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忘秀一下。
小廝點頭哈腰:“敢情幾位爺是京城來的,是做買賣么?”
駱養(yǎng)性嗤笑道:“你這小廝好大膽,這也是你能打聽,我且問你,這春風樓可有大同、揚州的雌兒?”
小廝陪笑道:“不瞞幾位爺,大同府的沒有,蘇州雌兒倒有兩人。”
駱養(yǎng)性揮手道:“都叫過來,陪爺開心了,重重有賞?!?p> “小的這便去。”
同來的錦衣衛(wèi)人數(shù)眾多,便分了兩個廂房,陳明峰、封萬里、駱養(yǎng)性、童成和陳德水、高加新同坐,片刻間有小廝流水般的上菜,多是雞肉、羊肉和魚肉,佐以特色蜜餞。
童成手持酒壺為眾人一一斟滿酒,陳明峰舉杯道:“駱百戶一路風塵仆仆宣旨,著實辛苦,我們?yōu)轳槹賾舾梢槐?。?p> “不敢不敢?!瘪橉B(yǎng)性仰頭一口干了。
“這第二杯酒,我要敬封千戶和童百戶,封千戶和童百戶盡忠職守,實乃我錦衣衛(wèi)的得力干將?!?p> 封萬里和童成兩人也忙干了一杯。
第三杯,陳明峰就敬了陳德水和高加新,向錦衣衛(wèi)的千戶百戶隆重介紹說是自己的族叔。封萬里三人聽陳明峰語氣敬重,一一向兩人敬酒。
酒席還沒開吃,一口氣就干了四五杯,駱養(yǎng)性便有些吃不消了,額頭冒汗。
忽然間,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一名小廝引著兩位衣著華麗的姑娘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