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口中的滎陽鄭老太爺,舒云雖沒聽過,可滎陽鄭氏是謝逸兄弟說過的望族之一,是毫無疑問的龐然大物。
雖然身旁的桃夭姑娘也是望族之一的王家有關的人,卻絲毫沒有那種望族的氣質(zhì)就是了。
話雖如此,可在眼下也不是不能夠談論的話題,看起來是別有隱情了。
舒云只感受到右肩被捏著的地方傳來大勁,隨之而來的是微微的疼痛,他知道去不去問已經(jīng)不重要了,有人替他發(fā)問了。
桃夭的俏臉貼近眾人的討論圈,由于幾人周圍不甚寬闊,只好借舒云的肩膀一用,爬到舒云身側(cè),此刻一只手支在舒云左肩,一只右手按在右肩,她手一用力就將身子架在了舒云身上。
身體上柔嫩的部位不由地碰到了舒云的后腦,嚇得他立馬低下了頭,仿佛含羞草的葉子。
“那鄭煙兒為什么不能討論呢?鄭老太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難道還能管住人們的嘴里談論誰不談誰?”桃夭疑惑問。
“本是不行的,誰叫他有個孫子是京兆府尹,鄭克晴鄭大人是鄭煙兒的舅舅。鄭大人就這一個侄女,喜愛備至,又頗有手段,聽聞京城這里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之前有人因擅自非議鄭煙兒久無良婿,便信口說自己愿解鄭大人之憂。結(jié)果你猜如何?”
老丈頓聲喝了口茶解渴,隨后說。
“此人第二日被發(fā)現(xiàn)因莫須非議朝廷被拿下候?qū)?,直到三個月后才被放了出來,瘦的像脫了層皮?!?p> 雖然不感到意外,但這樣露骨直白的行為還是讓舒云有些震動。但他并沒說什么,僅僅接受了這個事實。
桃夭卻對這件事有些不忿,還待說什么,卻讓一聲洪亮的聲音打擾了興致。
“諸位賓客,萬寶樓聚寶會現(xiàn)在開始了,請有著請束的賓客前來進場,其余的客人還請稍后。”
那位短胖像是掌柜模樣的人將眾人招呼,隨后萬寶樓灑下彩紙,胡商的大覽開始了。
可經(jīng)過那兩人一鬧騰,原本的客人都缺了不少的興致,就連桃夭也是如此,見其他人都緩緩進入樓內(nèi),于是興致缺缺就離開了。
“話說為什么那個江南劍客,和這望族的小姐會對決?”桃夭嘴里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可惡,沒來得及再問問那老頭!”
“對決?那不像是對決吧,對決你死我生,打架決生死的,不能不重視,可你看那倆人,你敬我恭,哪里像是對頭?”舒云雖然不認識幾個字,但也和陶秀才熟絡了些年,一眼看出那兩人之間有著某些莫名的緣由。
桃夭也不是真的后悔,只是那鄭姓女子一時間奪了太多人眼球,有些眼紅罷了。
聽見舒云這話,這才一點就透,連著里頭緣由都明白了七七八八,她繼而笑了。她快走了兩步,面帶笑容扭身回頭,說道:“還沒想到你有點眼力!那下次見到那兩人,可不能放跑他們了,得讓他們好好交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這么好玩的事情,這幾年還是頭一遭?!?p> “是是是,話說比你幫那謝公子的姐姐逃婚還好玩么?”舒云想著問道。
“當然!”但反應過來上了套的桃夭連忙就改了口,“沒有啦,我和謝姐姐感情深厚,你再給我挑弄是非試試看!”
說罷,惱羞之下舉起粉拳,作勢要打——然后真就拍打了下去。
這一下拍在了腰間,力道之大,只差把舒云腹液嘔出。桃夭察覺自己失手了,只好連連道歉。
“對不起!一時失誤,你沒事吧!走走走,你不是找做工的地方么?我有去處,這就帶你去!”倉皇之下,她身上的桃色七分袖翩然而動,趕忙扶著捂著腰背疼痛的舒云去到一處熟識的招工的地方。
一路上桃夭說了不少好話,舒云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女子雖然大大咧咧可也是心思善良單純的,至于她和王家的恩怨糾結(jié)雖不了解,此刻也不能將之前的事情全數(shù)怪到這桃姑娘身上了。
“好了好了,別啰啰嗦嗦的了,聽的耳朵都生繭子了?!?p> 夕陽漸漸西沉,不多時就又到了接近晚飯的時間??墒嬖埔幌卵程弁醋卟豢炻?,直到這個時候走了一個時辰才走到目的地。
那是玄武大道的盡頭處,與王家的大院幾乎是京城的兩頭,一處少有人經(jīng)過的小巷子之中,有著一間客棧模樣的二層小樓,比起周圍的平屋來,說起來也氣派些。
可門外的牌子上卻歪七扭八寫著粗劣的幾個大字——“有間客棧,只打尖,不住店”。
看這個形勢,這客棧應該是只做餐食茶酒之類的食肆了,那還叫客棧做甚,叫食肆得了。舒云內(nèi)心想著。
在這個時辰,客棧里卻一點人生氣都沒有,更沒有炊煙,不禁有些疑惑起來了。
不會是招廚子吧,自己做菜不差,可做不做得廚子還是一回事,而且這間客棧怎么看也不是桃夭這個大家小姐會來的地方,且她說過自己不喜歡住客棧。
還未待舒云問詢,只見那桃夭雙手叉腰,氣一沉,以是晨鐘般宏大的聲音呼喊道:“沈月!出來!”
這道宏大的聲音幾乎比得上傳聞中的河東獅吼,讓沒有準備的舒云,本就不甚舒適的身子更加難受了。
可終究,那聲音不算毫無作用,不止一道聲音傳來。
“親娘嘞,別吵吵,還讓不讓人吃飯!”
“嗓門這么大,是吃的太飽了還是活的太膩了!”
只是這些聲音都沒能讓蹙著眉頭的桃夭舒顏展笑。
正待她忍耐不住,打算重新喊一嗓子,或者直接破門而入的時候,一個慵懶的嗓音從門內(nèi)幽幽傳來。
一個年輕的女子推開鎖上的門板,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是誰?。俊?p> “你還是這個樣子,你真當這里還是你小姐府么,沈月!”
“哦,是你啊?!闭f罷就關上門打算回去。
桃夭額頭上隱隱顯露青筋,憋著一臉詭異的笑容,伸手攔住關上的門板。
“我可不叫‘哦’!”
“哦?”
沈月并不打算就這么收手,于是兩個女人較起勁來。
舒云看著這局面,覺得桃夭這力氣怕萬一收不住傷了未來的老板,于是趕忙上去拉起架來。
但他明顯小瞧了這個女店主,她倆在這塊小小的門板上較起真來,不是他一個不通修煉奇異玄妙之事的尋常人能夠摻和的。
兩個女子在這個時候費了大勁相持著,舒云靠近才發(fā)現(xiàn),這門板上仿佛覆蓋著一層液體,看不真切,兩人之間的空間模糊起來,繼而一股大力襲來,是那空間的平衡破壞了。
一時間門板碎成了木屑。舒云在那漫天木屑中跌倒在地,霎時眼前全是金星閃動。
生平任臆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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