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夢煙在床上昏睡了兩天三夜才醒過來。早上,母親給她端來洗臉?biāo)o她洗臉時,她猛然睜開了雙眼,嚇得周氏驚掉了手中的面巾??墒且娭约旱臒焹盒蚜?,還是高興的不知說什么好。
趕緊去外面喊了丈夫過來看看。余夢煙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感到好熟悉,難道她沒有死?看看眼前的雙親,這樣欣喜的看著她,她便知道,就算她做再大的錯事,爹娘也不會離開她,這個世間只有爹娘會對她不離不棄。
余夢煙哇的一聲哭起來,抱著雙親哭得更大聲了,周氏的眼淚也被夢煙給帶出來了。
“孩子,你終于醒了,睡了那么久,真是擔(dān)心死我們了……”周氏撫著余夢煙的背激動的說道。
余代勖強(qiáng)忍著眼淚不讓其掉下來,待娘兒倆哭了會兒,便說道。
“好了好了,別哭了,去,給煙兒做飯,睡了這么久,肯定是餓哭了……”
周氏聽了連連應(yīng)聲,收拾了水盆和毛巾趕緊去了廚房做飯去了。
“爹,謝謝你……”
“這幾日也睡夠了,你也不要再哭了,以后可要聽話了……”
“嗯,女兒知道了?!?p> “為女者,其容與才并茂而不可得,視闊周海而不達(dá),非思怨而不可取,志可遠(yuǎn)焉,不必現(xiàn)于人前,德不必才明絕異,言不必辯口利辭,清閑貞靜,守節(jié)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余代勖想來夢煙這次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去玩鬧,此時好生勸解,應(yīng)該有成效,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可記???”
“爹爹且不關(guān)心女兒身體如何,醒來便是說教,真是傷心?!?p> 哪知余夢煙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那春山眉黛輕輕一動甚是好看極了。
余代勖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此女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你……你……”余代勖驚坐起,氣得說出話來。
“爹爹這是怎么了?”余夢煙歪著腦袋問道。
“……我……我出門賣鞋子去……”
余代勖說完罷手而去,余夢煙見狀也起床了,掀開被子去找衣服時見到床那頭已經(jīng)放好了淡粉色的新衣服,看著模樣甚是好看,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貼在身上對著破舊的銅鏡瞧了瞧,甚是嚇了一跳,天吶!這是余夢煙?。口s緊將手中的衣服給扔回了床上,找了平時素色的衣服穿上了,盤了頭發(fā)去找母親了。
一連喝了三碗米湯,周氏瞧著這吃飯的樣子,很欣慰,可是再看看這打扮,想來床上的衣服定是扔一邊去了,不禁嘆了一聲。
“食必果腹方能盡其能,腹必果食方能其遠(yuǎn)行?!庇鄩魺煂⑸囝^轉(zhuǎn)了一圈,將粘在嘴邊上的殘汁給舔了舔,打嗝兒說道,“娘,您做的飯真好吃,可把我餓死了,現(xiàn)在終于吃飽了。”
周氏不禁擔(dān)心的瞅著女兒,這夢煙沒事吧?咋就沒事呢?不是被泥土壓壞了吧?還是哪里不對勁呢?反正怎么看都覺得不對,伸手探了探余夢煙的額頭,也沒事啊,想想從前的煙兒也是這樣,為何如今的煙兒就是不對勁呢?
“煙兒啊,要不吃完飯你出去走走,今日就不用看書了?”周氏試探的說道。
“嗯……好吧……娘,我躺了幾天了,身上的骨頭都疼了?!?p> “就多睡了會兒,沒事,你出去走走就好了……”
“那煙兒去了……”
余夢煙歡喜的放下碗筷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周氏無奈的搖搖頭。沒變……沒變……還是我的煙兒啊……
一出門,就覺外面的空氣甚是新鮮,這天氣,怎就這么熱呢?可是余夢煙不怕,再冷再熱都擋不住她想出各種點子去嬉鬧。剛出門便見到了顧之閱了。顧之閱也見到了她,眼神相對的那一刻,本來歡歡喜喜的顧之閱一下停止了蹦跶,縮著脖子怯弱弱的看著余夢煙不敢吱聲,趕緊往路邊上靠。
余夢煙不高興了,大病初愈,出門就被這樣對待,不上前討個說法怎么行。
“站住!”余夢煙喊住了想要開溜的顧之閱。
顧之閱被嚇得心里一顫,身子都僵住了。
“……煙……煙……煙兒……”顧之閱拼了命的想把話說連貫了,可是見著余夢煙一步一步在靠近他,最終還是事與愿違,舌頭就跟打結(jié)了似的,手腳也不停使喚了不住的哆嗦。
“見著我怎么就不笑了,剛才不是還那么開心嗎?”
“……我……我……”
“我是魔鬼嗎?還是我臉上貼上了什么嚇人的東西?”
“……我……我……不是……不……”顧之閱不知所措,都快哭起來了。
“你怎么哆嗦了?我身上帶冰雪了?”
“煙兒甚是好看,我……我……”
“就知道我我我,虧了這魁梧之材!”
余夢煙打量著顧之閱胖胖的身材,見他這么沒趣,便要走。
“煙兒……我……我……”
“告訴你!再敢提提親一事,看我不揍你!”余夢煙回頭揚起手說道。
還沒走幾步,聽到身后刺耳的責(zé)罵聲,余夢煙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了看,原是顧之閱的母親經(jīng)過此地看到了顧之閱,見他這么拘謹(jǐn),再看看她,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便開始對顧之閱又罵又掐,指桑罵槐,聽得余夢煙本不想過來理論,可是話說得實在難聽。
“……娘……”
顧之閱算是知道余夢煙的脾氣了,這回來可沒什么好事了。膽怯的戳了戳母親的胳膊。
“光吃長肉?。≡捯膊粫f了!”顧母推開了兒子說道。
“你把剛才再說一遍!誰是禍害精了?”
“誰在意說誰!怎么的?你這小妮子,別仗著能耐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每次都不要賠償別人嗎?別人就算了,你就是你爹娘的一個禍害精!”顧母也有些怵余夢煙,但還是將心中的火給發(fā)出來了,自從那次顧之閱因為提親的事情被她打了,心中走到哪里感覺都被嘲笑他兒子就會長一身肉,其他的本事沒有。
“你說什么?”
“你這樣的妮子天下能有幾個!”
顧之閱見著余夢煙頓時氣得臉通紅,不住的拉扯著母親,想將其拽回家,可是母親看見余夢煙被她說得一聲不吭,便想說個夠,余夢煙越聽越惱火,朝著四下里望了望,撿起石頭要砸過去,可是想到剛才說得賠償?shù)氖虑?,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顧母本是嚇得緊緊的抓著兒子,見著放下了手中的石頭,趕緊逃竄跑了。
余夢煙一個人走到路上,一直走到那棵歪脖子樹旁,她爬上樹,看了看樹洞里有沒有鴛鴦蛋,或者還沒走的小鴛鴦,想起那天和趙至誠一起在這里送小鴛鴦回家的情景,她也不知道為何此時會想起這些來,不應(yīng)該想想那天任著性子帶著喜來和至誠去落松山的錯誤決定嗎?她第一次這樣消沉著情緒回想著本覺得高興的事情,才知道這個世間原來還有憂愁這回事。
余夢煙在這里坐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悻悻的走回去,目前見著她從未有如此,仿若今日早晨是不該想的偏去想了,現(xiàn)在該想的卻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