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門前,看到停了一輛馬車,覺得好熟悉啊,仔細(xì)想去,這不是之前看到的嗎?他們來家里做什么?
余夢煙走近看了看馬車,那小廝坐在馬車上曬著太陽都打起盹兒了,也沒好意思打擾人家,想著做下人的應(yīng)該是一件苦差事吧。
隔著門都能聽見院子里熱鬧非凡,大家一起聊得甚歡,只是父親講話感覺誠惶誠恐,是什么樣的人得如此畢恭畢敬?余夢煙扒著門縫往里看,也瞧不出什么來。這樣不得勁的事情怎么能容忍呢,一把推開門,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所有的目光都向她這邊投來。
怎么說,這也是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吧,余夢煙心里砰砰直跳,感覺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鎮(zhèn)里的保長,村里的里長,還有左員外和他家的公子,還有今天見到的那位青年,這是什么情況?余夢煙有些懵了。
“你這妮子,又跑哪里去了?”余代勖滿是驚恐的跑過來拉著余夢煙的手,將她拽到那青年面前說道,“快!見過溫公子?!?p> “他是何人?”余夢煙突然問道。
“夢煙!不得無禮!他可是京城尚書大人的二公子,明冠京城的大才子,溫佶舒,溫公子?!弊髥T外站出來說道。
當(dāng)左員外說完沖這位溫公子點頭哈腰諛笑的樣子,余夢煙見了立刻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位難道就是你說的,能吟詩作對的那位才女?”溫公子微微一笑問道左公子。
“是啊,二公子,正是此女子?!弊蠊由锨耙徊剑芫粗氐恼f道。
溫佶舒上下打量了一下余夢煙,如此有個性的女孩子還是第一次見,長得真是有傾國傾城的模樣,那眼睛仿若是天河中的璀璨明珠,閃亮有神,眉梢眼角藏盡了秀氣,冰肌自是生來瘦,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真是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想不到這鄉(xiāng)野之中,盡有如此清澈佳人。
余夢煙對于別人用這種眼光看自己,很不舒服,狠狠的瞪了一眼溫佶舒。
“君子恥于小人之跡,如此行徑,眼睛是否要挖掉?”
“……”溫佶舒收回目光,一時間被余夢煙說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膽!余夢煙,如此無禮,你可知后果?”左員外呵斥道。
“公子饒命,小女不知禮數(shù),還望寬恕?!庇啻帽灰宦暫浅鈬樀泌s緊給溫佶舒賠罪。
“聽左員外說你的才情了得,如今見了,可否試試?”
左員外聽了皮笑肉不笑的迎合著溫佶舒。見到父親和母親那樣誠惶誠恐的在一旁不敢直起腰來,想來這一切都是這左員外的功勞吧。
“不敢,不敢,唯我這小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左員外的公子,風(fēng)流倜儻,一表人才,倒可以試試……”余夢煙說得不卑不亢,雖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可她心中的氣憤實要發(fā)了發(fā)才舒服。
“二公子饒恕,犬子無能,不敢獻(xiàn)丑?!弊髥T外緊張萬分的站出來雙手抱拳舉過頭頂,鞠躬說道。
“倒也是獻(xiàn)丑一回嘛,我這寒門小女子你都跑了幾趟要來切磋,怎如今見了這位溫公子怎么不敢言語?”
這話嚇得左公子趕緊跪下,喊著不敢。余夢煙在一旁抿嘴偷笑,裝作什么表情也沒有,周氏站在一旁,緊張得全身發(fā)抖,余代勖見了趕緊偷偷退了一步,站在旁邊為其壯膽。
溫佶舒聽了余夢煙的話,見了左公子的樣子,也覺得很好笑,可是畢竟人家在朝廷里還有親戚,這次能來這里也是人家親戚告知的,出于好奇,就過來看看。
沒想到聽著余夢煙講話,就知道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可滿意?”溫佶舒笑問道。
“不足掛齒!”余夢煙不屑的說道。
“那我可否問你一問?”溫佶舒聽了余夢煙的四個字,立即知道這位女子不好惹,有什么事說得直接一點比較好,“就以春為題,可有良句?”
“良句不敢當(dāng),就當(dāng)順口說說吧。”余夢煙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心想你從京城遠(yuǎn)道而來,經(jīng)過剛才的觀察,好像也不是與左員外是一路人,那讓你指點一下吧,想了想,在院中踱了幾步,“翠色慕早春,柳黃半未勻;日遲云霞麗,風(fēng)和雨溫潤?!?p> 溫佶舒聽后,耳目一動,遲疑了一下說道。
“還不錯,要繼續(xù)努力?!?p> “自知不足,多謝提醒?!庇鄩魺熤t遜的行了禮說道。
溫佶舒看著靈氣十分的余夢煙,看看她的家庭情況,這樣破舊的房屋,一件像樣的物品也沒有,由于來得突然,石桌上還有未收起的咸菜疙瘩,或許這就是他們的菜肴吧,旁邊棚子里放著的東西在他看來都是可以扔的垃圾了,但對于他們而言,可能是很重要的物品,廚房的門角都破了一個洞,也沒有去修理,可能沒有錢吧,那茅草和泥巴鋪成的屋頂上還有未倒下的枯草枝,疾風(fēng)知勁草,大概就是如此吧。
再看看他們身上穿的,也是極其普通的麻衣,如此簡陋的生活,突然有一種憐憫的感覺,他覺得余夢煙不該生活在這樣環(huán)境里,應(yīng)該受到更好的指導(dǎo),這樣才能學(xué)到更好的學(xué)識。那左員外的親戚告知他父親說老家有個才貌很出眾的女子,將其吟詩作對的內(nèi)容說出來,頓時很興奮,于是讓他過來看看,只是沒想到會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再看身處環(huán)境,滿是同情。
“寒門若自渴,需得靠己身,那般皆努力,終是貧下人?!睖刭ナ娓锌?。
“二公子,可還滿意?”左員外狡笑著問道。
“嗯~~”溫佶舒看著余夢煙略有所思的點點頭,“此女子可教也!”
余夢煙惡狠狠的看了溫佶舒一眼,想這什么二公子,什么才子,原來都是這樣污流之眾,是否可教,要你說!!
“那……我們要不要把她帶走……”左員外陰笑著說道。
“……大人饒命啊……大人……小女無知,還請大人寬恕……不要將她帶走……”周氏一聽要將余夢煙帶走,一直誠惶誠恐的站在丈夫身后,一下子普通跪在地上哭喊道。
余代勖一個沒注意沒及時拉住,可他的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只好站在一旁傷心的看著。
“夫人可能誤會了,我未曾說要帶走她,快快請起?!睖刭ナ嬉姞钰s緊將周氏扶起來安慰道。
“那……”周氏望望溫佶舒,膽怯的看了一眼左員外。
“夫人莫要擔(dān)心,我心中已有打算?!睖刭ナ嫖⑽⒁恍φf道。
見著旁邊嫉惡如仇的余夢煙,溫佶舒心中不忍發(fā)笑,想來是剛才那句話讓她誤會了,他想應(yīng)該換個方式讓余夢煙明白他并沒有與左員外他們同流合污,他是帶走她,但只是想成為她的師父,教會她更多的學(xué)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