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年紀(jì)不大,也就十五六的樣子,長得黝黑,四方臉,厚嘴唇,一雙眼睛很是倔強,一看就是個有脾氣的小孩兒。
村長看到他時嚇了一跳,剛要站起來,卻被陰光給接了回去,然后他動不了,也說不了話了,只能驚恐地瞪著眼睛看著少年。
少年看著他,有些愧疚,但他最終還是堅定地看向了陰雪瀾,“我們是被逼的,我們的家人都被一伙人抓走了,他們逼我們從這路過借宿的江湖人還有一些商隊下手,如果是人少的話,就我們自己動手,他們提供給我們一些藥,如果是人多的商隊,他們會有人來和我們一起動手,就是這樣?!?p> 說完,他看向村長,用一種十分用力的語氣說道,“爺爺,我們說了可能會被那伙人殺了,不說也一樣會被他們殺了,都是死,我們?yōu)槭裁床荒芷匆话眩俊?p> 說完,他看向陰雪瀾,“你可以殺了我們,但是就算是殺了我們,還會有很多人堵在這條路上,還是會有很多人死,你們要報仇,就去找那些抓了我們的家人,逼迫我們殺人的那群人吧,當(dāng)然,如果你們夠膽的話。”
少年拙劣的激將法當(dāng)然不會真的激到陰雪瀾,不過她對那群人確實來了興致,她換了個坐姿,然后看著少年笑,“我不殺你們,不過你們得告訴我那伙人在哪里,你不告訴他們在哪,怎么讓我去報仇呢?”
少年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陰雪瀾真這么虎,居然就憑四個人想去找那群人報仇,畢竟天生善良,他有占后悔自己剛才的激將了。
“稱他們還沒來,你們還是快走吧,他們?nèi)硕?,你們打不過的?!?p> “可是我們走了,你們不是就遭殃了嗎?”
少年又愣住了,這人不是有病吧?他們要殺他,他居然還擔(dān)心他們遭不遭殃?
“反正在我們遲早也會被殺的?!鄙倌甑拖铝祟^。
卓類這時來到他的身邊,頂著一張娃娃臉,笑得挺人畜無害的,“哎,兄弟,你別墨跡了行不?小爺手癢正無處發(fā)泄,你要是不告訴小爺他們在哪兒,那小爺直接拿你的父老相親磨刀了?”
少年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自己會笑,可是明明是那么可愛的一張臉,卻讓人覺得這笑容讓人毛骨悚然,一點不會覺得他剛才說的話是開玩笑。
“我……”少年剛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卓類差點嚇沒了,樂春兒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他后面冒出來,然后扯著卓類綁在腦后的頭發(fā),毫不客氣地往后拉。
卓類也沒反抗,歪著腦袋看陰雪瀾,“少爺,我這不是讓他痛快點嘛,又沒動手?!?p> 陰雪瀾懶得理他,直接看著那少年說道,“昨天晚上我們睡得都不怎么好,睡眠不足都很容易暴躁的,小兄弟,你都開了頭,就都說完了吧?!?p> 她說話的語調(diào)很慢,并不會給人壓迫感,也不會像卓類那樣讓人覺得害怕,可是卻會讓人覺得她不是開玩笑,她說她脾氣暴躁,就肯定是這樣,至于她暴躁起來會是什么結(jié)果,少年看看卓類,有點無法想象,而且出來本來就是要說明這些的。
村長似乎還想要阻止少年開口,陰光很干胸地給他來了一下,讓他暫時先睡一會兒。
陰雪瀾幾個人出村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中午了,巴峰起也在這個時候剛好回來了,他并不知道昨一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以為陰雪瀾他們要直接趕路進(jìn)京,可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陰雪瀾他們?nèi)サ牡胤礁静皇蔷┏堑姆较?,而是往村子的更深處去走?p> 巴峰起是個沉默的人,他的好奇心也少,看到這樣的情況并不會去追問,只是沉默著跟上陰雪瀾的腳步。
陰雪瀾這時看了卓類一眼,卓類嘻嘻一笑,跑到巴峰起身邊走,“哎,巴大叔,昨天晚上都聽到啥了???”
巴峰起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然后他言簡意駭?shù)卣f道,“大多都是上不臺面的江湖游客和一些散派,而且如果我沒看地錯的話,這些人大多都屬劍意門與鐵血門。”
陰雪瀾的腳步有些不平,深一腳淺一腳的,她一邊走一邊得注意路,聽到巴峰起這么說的時候,她停了下來,以免自己因為想事情而忘了腳下的路而摔倒,免得給卓類增添兩天的笑料。
“朝庭考武狀元,來的卻大都是鐵血門和劍意門的人?挺有意思的,這鐵血門和劍意門是想要從良,不混江湖混朝堂嗎?”卓類在一旁笑說,帶著一種言意未盡的意味兒。
陰雪瀾慢慢地抬起了頭,問巴峰起,“既然有江湖游客與散派,那這些人當(dāng)中有你認(rèn)識的嗎?”
巴峰起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陰雪瀾這時摸著下巴笑了,“這可真有意思,既然是朝庭的武考,卻不是招考天下,似乎是有什么特定的人群,這場考試到底是誰主持的呢?”
“黃介?!卑头迤鹫f。
陰雪瀾并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冷笑了一聲,“行吧,咱們先去看看山里面的人,然后去京城看丞相大人是要玩什么吧。”
巴峰起這時看了卓類一眼,卓類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便把昨天晚上的事和他說了一下,當(dāng)聽說全部的孩子也被抓走時,巴峰起握著劍的手驀地緊了一下,但他的臉并沒有露出異樣,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這山其實并不大,也不深,只不過有一個小山坳,一般不熟悉地形的人走到這山坳邊上就會以為沒路了,其實在樹木雜草叢生的地方還有一條通往這山坳里的小路。
從上往下看,這山坳底下只有樹木與雜草,這些樹似乎是有些年頭,枝葉繁茂,遮天閉日的,如果從上面看還真看不到什么,不過只要你通過那條小路走下來時,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原來別有洞天。
倒也不是說有多么美的美景,而是這下面居然住著人,而且人數(shù)還不it ,幾十張官用的帳篷支在那里,一伙一伙的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肉,那喲嗬聲,下到半腰就聽到了,五個人放輕了腳步,輕輕地放到下面,然后各自找了一棵樹桿做掩護(hù),卓類剛巧和陰雪瀾躲在了一棵對后面。
兩人一左一右地把頭探了出去,視線繞過幾棵樹就能隱約看到人群。
這些人都穿著普通人的衣服,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似乎是在喝酒,依卓類的功力可以清楚的聽到這些人說話的內(nèi)容,他回頭看了看陰雪瀾一眼,陰雪瀾也正好在看他,并且低聲問,“這些人在說什么?”
卓類笑嘻嘻地說,“我保證,你不會想聽。”
“你說了,我就聽了。”
“真想聽?”卓類眼睛眨著,酒窩深深地陷了下去。
陰雪瀾當(dāng)然看出他的笑不懷好意,不過還是點點頭。
“他們在回味昨天晚上把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給……”卓類的酒窩慢慢地淺了下去,剛才他聽的也不過是誰誰前天出山去了一趟青樓,回味那青樓女子的滋味兒,本來他是想說給陰雪瀾聽,最好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露出個姑娘家該有的表情來,可是他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了那段讓人惡心的喪心病狂的的話。
他卓類也挺喪心病狂的,可是聽到那一段對話時,他第一個想法就他卓類真不是天底喪心病狂的人,這一行簡直是天外有天!
陰雪瀾的眼睛在一瞬間睜開了,然后她把視線再次慢慢地移到了那群人那邊,而這時,她聽到了一聲女人的驚叫聲,那個聲音簡直是響徹了整個林子,連鳥都驚飛了起來,接著就是一陣張狂中透著邪虐的笑聲。
陰雪瀾動了動,她看向陰光,陰光的耳朵動了動,然后才慢慢地走了過來,“一共有一百多人,不到二百,這些人現(xiàn)在手中都沒有拿武器,聽不到武器質(zhì)量,不過應(yīng)該不會太過精良,我們突然襲的話,問題不大?!?p> 陰雪瀾點點頭,巴峰起的劍這時已經(jīng)拔了出來,他的沉默帶著難言的殺氣,樂春兒的鞭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纏到了手腕上,卓類此在玩著他的小短刀,陰雪瀾看著四人,點點頭,然后說,“先救人,然后……”
她的眼睛慢慢地又瞇了起來,一道無形的刀風(fēng)從她的眼底射出,聲音又懶得出奇,“給這些樹上些肥料吧?!?p> 她的話剛落,卓類就像是一把放手中的箭一樣竄了出去,他肯定是前線殺人的,救人的活他根本不屑去干。
卓類簡直就是從天而降,這群人根本毫無防備,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兒呢,就已經(jīng)被殺了十幾個人,一群人散開,各自開始去拿武器,這時便露出了一個鐵籠子,里面關(guān)了一群人,全是女人和小孩兒,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陰雪瀾幾個,她們的眼里有害怕,卻也有某種絕望之際不顧一切的希望,至少剛才他們看到了卓類殺了十幾個壞人,在她們簡單的認(rèn)知里,殺壞人的人,理應(yīng)就是好人。
陰雪瀾沒去一那些鉆入帳篷準(zhǔn)備拿武器的笨蛋們,而是走到了鐵籠前,對著一位看起來有些年紀(jì),一直擋在身后女人孩子面前的婦人,說道,“先別出來,成年的把孩子的眼睛捂上,接下來的畫面可能不適合你們看,但現(xiàn)在在這里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