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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姬

第二章 調(diào)戲

大周王姬 林雨er 1721 2018-09-27 10:52:32

  西周末年,周幽王在位時期,大周王朝宗廟所在地,卷阿。

  玄姜很活脫!

  爹爹說,“活脫”和“活潑”的區(qū)別是,活脫已經(jīng)活潑得脫出了范圍,沒有了一點世家嫡長女的樣子,將來可怎么嫁得出去,很惆悵,很惆悵。

  玄姜的爹爹是姜司工,掌管大周王朝的百工。她是爹爹最寵愛的女兒,沒有之一。

  因為姜司工只有這一個女兒。玄姜這一代人,陽盛陰衰,上面有三個嫡出的哥哥,下面還有五個庶出的弟弟,她是唯一的姑娘,被父親、哥哥們寵壞了。

  活脫如玄姜,一天內(nèi)被調(diào)戲三次,心里思量的卻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禮制上的話,她想的是,如何調(diào)戲回來。

  這天的事情是這樣的——

  梧桐花開的季節(jié),空氣中都彌散著那種淡黃色的花兒的清香,清清雅雅,甜甜蜜蜜,引得蜂飛蝶舞。

  卷阿,三面環(huán)山,唯獨留下南面一個路口,像是人卷成拳頭的手,故名“卷阿”。

 ?。剀疤崾荆壕戆ⅲ琿uán ē,音同“泉呃”。)

  卷阿周圍有座鳳凰山,周文王時期,曾有鳳凰在這里鳴叫,便有了這個山名。山中密密麻麻地栽植了很多梧桐樹,可供鳳凰棲臥。

  山路之中,玄姜身穿鵝黃色深衣,蹦蹦跳跳,分花拂柳而來,那快樂的樣子如同山中尾巴長長的喜鵲。

  忽地,地上一溜腳印引起她的注意,這腳印還略顯潮濕,顯然是新的。她玩心大起,一路踩著這腳印蹦蹦跳跳而去。

  世間一切都是因為遇見,就像“冷”遇見了“暖”,就有了雨;“春”遇見“冬”,就有了歲月;我遇見你,便有了故事!

  剛跳過一個小彎,一個不經(jīng)意的抬頭,玄姜看到眼前只有三、四步遠(yuǎn)的地方竟然站著一個人。

  電光火石間,她猛地停下腳步,卻腿上一個踉蹌差點栽倒。還好,路邊就有一棵梧桐樹,她急忙扶著樹,穩(wěn)住了身子。

  抬頭,只見眼前是一位身著月白色深衣的年輕男子,一頭烏黑的發(fā),高高束起,上帶一白鹿皮的弁,英挺之中又不失儒雅之氣。他皮膚好似上等瓷器般細(xì)膩白皙,濃眉之下一雙深瞳,盡顯堅毅之色,顧盼之間顯示出一種王者之風(fēng),但仔細(xì)看去竟也略帶幾分憂郁,輕抿的薄唇,帶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公子有禮,剛才沖撞了公子,還請勿要嫌怪?!?p>  玄姜輕輕施禮,縱然是翻墻跑出來玩,見了陌生人,多少還是得裝出些世家女的樣子。男子見少女嬌俏可人,便道:“姑娘剛才是在踩著這腳印而來嗎?可知這腳印是我留下的?!薄?p>  男子眼波流轉(zhuǎn)似有深意,又道:“姑娘可知,我大周王室的先祖后稷,便是因其母姜嫄,在林中踩了天神的腳印,頓感腹中有孕,從而生下的。剛才姑娘踩我的腳印,難道說是想生下我的孩子嗎?”

  生你個圈圈叉叉……

  雖然心中暗罵一些不雅的詞,但看在這男子長得好看的面子上,還是略顯些嬌羞好了。

  “你,你說什么……”,玄姜不過剛剛行了笄禮,還未許人家,大白天的,說起懷孕、生孩子的事,不太好吧。

  羞憤之下,胡亂從道旁的一株樹木上,撅下一根樹枝,便向男子揮打過去。

  畢竟體力有別,那樹枝還未碰到男子分毫,玄姜的皓腕便是一緊,牢牢被制住在半空。

  不想,此時,男子眼中的桃花韻味更濃,輕聲細(xì)語地說道:“姑娘可知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樹枝,這是山桃花的枝,豈不聞我大周女子出嫁時會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花、桃枝,這可是喻意出嫁的物什。姑娘用桃枝打我,看來是,很想嫁給我了?!?p>  嫁你個圈圈叉叉……

  兩次言語間調(diào)戲,玄姜義憤填膺的發(fā)誓,要調(diào)戲回來。

  她雙手插腰,豪邁地自報家門,試圖嚇一嚇?biāo)拔沂擎€京城中上大夫姜司工的嫡長女,我叫玄姜!你——報上名來!”

  “玄姜?可是因為你烏發(fā)如瀑,玄亮緇黑,所以喚作‘玄’?”男子問道。

  玄姜一個“是又怎么樣,關(guān)你屁事”的眼神瞥過去。

  男子薄唇微揚,眼中剛才那抹桃花韻味又濃了些。

  “我大周禮制中,婚禮分為‘六聘’,如今我還未向你姜家納彩、問名,你便自報姓名。看看,還不是急著想嫁給我?”

  急你個圈圈叉叉……

  玄姜瞪著眼、跳著腳,道:“就是,如何,有本事,你來娶我!”

  隨即,右手挑起男子細(xì)瓷一般的下巴,望著他俊朗的星目,道:“來,先給你媳婦我,笑一個,當(dāng)做聘禮!”

  男子果然送了“聘禮”,溫潤一笑,眸比水清、容比云愜。他的笑干凈剔透,清輝寂寂,潤澤瑩瑩,即便那桐花也失卻了顏色。

  “我名為宜臼,如今住在距此不遠(yuǎn)處的申國采邑,就是郿邑城中。”僅這一句,聲音迷離、富有磁性,如空谷幽蘭乍然綻放。

  宜臼——宜臼——,這名字有些熟悉,應(yīng)該是聽誰提過。玄姜尋思著,卻暫時沒有頭緒。

  女子勾著男子的下巴,這一幕似乎于禮不合。

  于是,打破這“不合”場景的東西來了——

  玄姜聽得耳旁“嗖”一聲響,便被宜臼一把拽著,拽到了小道邊的梧桐樹后,護在懷中。只抬眼一看,便心驚肉跳,一支箭羽直直扎進兩步開外的樹干上,箭羽尾部還在“錚錚”顫抖作響。

  田獵?暗殺?

  忽聽身后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還來不及多想,已被宜臼連拖帶拽地跑了起來。

林雨er

先秦時,女子的名是“名+姓”,名在前、姓在后。女主玄姜,是姓姜的,而不是姓玄。本章中“宜臼“,就是歷史上的周平王,根據(jù)作者請教的一位周文化學(xué)者提供,念“ yí ji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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