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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姬

第十五章 媒神

大周王姬 林雨er 2502 2018-11-09 15:55:50

  鎬京城郊,祭媒神大禮上。

  春季,正是萬物生發(fā)的好時節(jié),連貓兒、狗兒,都忙碌著叫春。祭媒神大禮便是在這樣時節(jié)。

  周人敬天、敬地、敬祖,以祖先為神。祭臺上,兩位尊貴的“尸者”,分別裝扮成姜嫄和周文王。

  姜嫄踩天神腳印而孕,生下的周王室的先祖后稷,是生育賢圣的典范。周文王,有百子,更是典范。

  崇拜媒神,期盼婚姻,對王室、對整個九州天下來說,最終是希望生育,需要人口。

  所以,緊挨著祭臺下,便掛起一串串的貝殼。

  貝殼可以做貨幣,還有一更神圣的意思是,一枚貝殼代表一個人口。王室的大巫卜算過,今年大周將增添萬數(shù)以上的人口。

  玄姜遠遠地站在觀禮者的隊伍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遠遠望去,只見祭臺下密密麻麻的貝殼。

  今日一大早,碧桃起來個大早,忙活著為她家姑娘著裝、打扮。祭媒神大禮哎,好有意義,一定要漂漂亮亮,把其他諸侯、世家姑娘,甩出幾條街。

  一身粉色三繞曲裾,把少女的身姿,勾勒得玲瓏嬌俏、凹凸有致,一條亮紅色的腰帶,如盈盈春水,搭在腰間,在這郊外的晨風(fēng)、晨曦中,靜美成一幅讓人移不開眼的詩畫。

  所以,玄姜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不能成了!

  眾人都沒發(fā)現(xiàn)的是,太子宜臼遠遠地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著站在最后的玄姜,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弧起,笑容溫潤、清澈,有著深深的寵溺,嗯——,這安靜的小樣子,呵呵,還是張牙舞爪的,更可愛些。

  禮儀完成之后,離開祭臺。天子、王后、褒姒,在早就準備好的軟毯、憑幾上小憩。

  眾人也依照尊卑,依次跪坐下來,與天子一同賞春日勝景。

  突然,一身繁縟裝束的王后對天子說,“王上,今日既然是祭媒神,不如成全一對良緣。妾請將申國公主靜姝,嫁與太子?!?p>  王后只管自己說著,并未注意天子已經(jīng)有些擰在一起的眉頭。她知道,這一請求,天子應(yīng)允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在這樣的大禮上,在眾人面前,說不定還能賭一賭。

  王后看到玄姜正在眾人的后面,以施恩的眼光瞅了她一眼,又道:“這媵嫁的人選嗎,姜司工之女玄姜,妾看著甚是喜歡,就讓她做媵從的第一人吧。”

  “萬萬不可!”一旁的褒姒怒道。

  “玄姜乃是姜司工的嫡女,是要做正妻的,怎可媵從?!”褒姒好整以暇地又道。

  “申、呂、齊、許,姜姓四諸侯國,以申國為首。玄姜雖是嫡女,更是姜姓族人,為申國公主媵嫁,有何不可?!”王后直起身子,急忙說到。

  作為事主,玄姜在下面很惆悵。好悲催啊,就不能讓人安靜賞個風(fēng)景嗎,這大好春色的……

  褒姒還要說話,卻被天子抬手止住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玄姜何在?”

  玄姜愣了愣神,果然又叫我出列了,呂叔薇在邊上拽了拽她的衣裙,一個勁的使眼色。

  “妾在?!毙隽小?p>  有侍人為她拿來軟墊,玄姜跪拜其上。

  天子看了看她,只說了兩個字:“聽旨!”

  緊接著,便有高階位的侍人站出來宣旨,“上大夫姜司工呂文桓之女玄姜,品貌端正,淑儀有德。其為嫡女,地位高卓,不得為姜姓四諸侯國公主媵從。并,日后有心儀之良人,可自行選嫁?!?p>  轟——,眾人仿佛砸開了鼎!

  這旨意,前面部分,眾人都可接受,只是“啪啪”打了王后的臉,打得如此狠,如此當(dāng)著眾人面,簡直一點臉面不留!

  但是旨意的后半部分,太任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廢!王上此舉不妥!”宗伯毛翌生板正板正地站出來。

  毛翌生身為掌管朝堂禮制的宗伯,十分盡責(zé)。但是,此人不免過于板正,有時落于窠臼之中。

  可以與他對比著說的人,便是姜司工呂文桓。

  姜司工其人,最崇拜的就是周公,周公制禮作樂,提倡以德治天下。何為德?姜司工以為,“仁懷”為德,要有仁愛、懷遠、博大之心。所以,禮制雖斷斷不可廢,但是,時移世易,為求國安民安,適當(dāng)?shù)淖兺ㄊ强梢缘摹?p>  毛翌生就不同,他認為老祖宗定下的禮制,什么時候都必須一板一眼的進行,姜司工等一些士大夫提倡的所謂“變通”,根本就是瞎扯。

  上次食禮上,就是毛翌生幾次跳出來說“于禮不合”。這次,又是他!

  他剛剛表達出,對“荒唐”旨意的反對意見。就有人附和。

  一說:“這姜司工的嫡女,就是個折折稠的‘事兒精’,上次食禮是她,這次又是她。”

  又一說:“什么叫‘可自行選嫁’?庶人才如此,貴女的身份是不想要了嗎?”

  還有人說:“壞禮制、魅王上,這怕又是一個妖女吧!”

  這些議論似乎都自動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這道旨意是天子下的,天子的意思,又不是玄姜自己的意思。怎么全怪罪到她身上。玄姜很惆悵!

  然而,玄姜自以為,是個很大度的姑娘。這些污言穢語,左耳朵聽右耳朵出,不疼不癢不少肉的。自己還平白得這么一道旨,可以“日后有心儀之良人,可自行選嫁”,多好!

  所以,事主玄姜,很平靜地跪在軟墊上,整理著被春風(fēng)掀動的裙角。

  又有刺耳的一聲傳來,“賤人!賤人!妹喜、妲己,一般的賤人!根本不配我的太子哥哥!”

  說這話的,不用抬頭看,玄姜就知道又是宿敵,申國公主靜姝。

  玄姜是姑娘家,再大度,也不能容忍別人罵“賤人”。于是,噌——,直起身子,手中拈起一粒剛才在地上撿的石子,電光火石間,便直直打向靜姝的發(fā)髻,穩(wěn)、準、狠!

  剎那間,靜姝原本聳立、整齊的垂鬟,瞬間凌亂不堪。要知道,玄姜的射御本事,在女子中,可是一等一的。

  打人不打臉,你當(dāng)著眾人的面,罵我“賤”,那我只好回你這個“打臉”的禮!

  打傷你不算什么,女子最重儀容,那我就打亂你儀容好了!

  玄姜有時也是個“小氣”的姑娘。

  “你——”靜姝狼狽地指著玄姜,一手握著凌亂的頭發(fā),一手指著她,手發(fā)顫!

  玄姜沒理會他,這么一陣,她覺得自己一直忘記了一件頂頂重要的事。

  于是,趕緊再一拜,對坐于上位者高呼:“妾,領(lǐng)旨,謝恩!”

  有侍者將寫著旨意的帛書,恭敬地端到玄姜面前。

  毛翌生見拗不過坐上那位天子,只好矛頭又轉(zhuǎn)向玄姜。

  “姜姑娘,你再怎么說,不過是一個小小世家女的身份,才將,你打亂申國公主的儀容,以下犯上。請王上,治罪!”說完,便向上位而拜。

  此時,天子心中正是得意。

  他下此旨意,除了有褒姒的枕邊風(fēng)以外,還有自己發(fā)揮的旨意的后半部分,正是要引起姜姓世族中,申國和呂國間的嫌隙。讓他們自亂陣腳,都不要成為太子宜臼的后援力量。

  坐上的天子,看看身旁的美人,一臉討好地得意笑著,想把這“嫌隙”撕扯得更厲害些。

  正了正身子,問毛翌生道:“毛卿以為,要如何治罪?”

  難得這次天子站在自己這邊說話,毛翌生也板正地說到:“以下犯上,施以笞刑,重責(zé)六十,輕責(zé)三十。請王上定奪?”

  天子威嚴道:“那便重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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