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辦公室。
“什么副班長?誰說我要當副班長了?誰想當誰當去。”
嘿,還真有人不想當官的,這小子腦子進水了?
李英有些生氣,這件事情,明擺著是她以權謀私了,他還不領情。
李英氣結的看著他,本想訓斥一頓他的話,生生的吞回喉嚨里。
這小子,明明長著一副好皮囊,卻滿身的痞氣。
都怪自己,白叔那會兒找到她時,一時心直口快,答應了他,幫他調(diào)教這小子。
哎,現(xiàn)在后悔也沒用了,只好硬著頭皮想盡千方百計管管他,否則白叔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再說了,這小子再不想辦法扭過來,往后可就更難辦了,除了會給自己制造無窮無盡的麻煩之外,恐怕他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再說,要他當這個副班長,除了要約束一下他,也是想讓他幫著震懾一下那些個不聽話的學生,比如說三爺強子這些人,他們老是惹事很是讓她頭疼。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么不想當副班長?”
“憑什么桃夭當正的,我當副的,那豈不是我要聽那個小丫頭的話?”
“......”
李英只覺得有些無語,他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么德行。
“桃夭學習好,又聽話,你呢,一股子邪氣,還帶頭鬧事,你覺得你適合當正的嗎?”
言外之意,他這個副班長還是她給的,要是選的話,沒有一個人會選他。
李蕭辰瞬間被噎得無話可說,撓了撓頭,想了一下又說:
“那我就什么都不當唄,我又不跟她搶?!?p> 呵,他倒是瞬間推得一干二凈的,像是她非要求他做一樣。
要不是怕他帶頭鬧事,她還真不想讓他做這個副班長,全班幾十雙眼睛盯住的不僅是他,更是她呢。于是她話鋒一轉,說:
“你也有你的優(yōu)勢啊,你要是當了副班長可以幫幫我啊?!?p> “幫你?有人為難你了?”
李蕭辰有些不敢置信,他再怎么渾,但該出手時他也決不含糊。
“對啊,幫我管管那些不聽話的學生啊,他們都喜歡聽你的。”
哦,原來如此,李蕭辰看了她一眼,原來英姐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非要給個副班套著他。
英姐怕他又要一口回絕,忙說:
“這樣,我們先來個約定,哪天你的學習超過桃夭了,不犯錯誤了,我立馬讓你升上去當正的,怎么樣?”
李蕭辰撇了撇嘴,感覺這難度有些大,他一向唯我獨尊無法無天自由散漫慣了,突然間在身上加這么多約束,還不如把他關在籠子里在,手腳帶上鐐銬脖子套著枷鎖呢。
可是,想想剛才在教室里,看到桃夭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惱火,牛脾氣就來了,話就沖口而出:
“成交,記得你說過的話?!?p> “好,我一定牢牢記住,等著你轉正?!?p> ......
李蕭辰回到教室之后,瞪了一眼小雨荷,說:
“你怎么不叫醒我?害我被罵?!?p> “呵,怪我?你罵我吵你睡覺來著。”
李蕭辰煩躁的撓著頭,把頭發(fā)撓得亂蓬蓬的,想起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火就沒處撒,心里就更煩了。
他回來的路上,越想越不對,感覺自己不小心掉進英姐挖的坑里了,還被枷鎖套得死死的,有一股無名之火需要發(fā)泄一下,可還沒發(fā)出來就被堵住了。
火氣沒處撒的李蕭辰,一腳踩在凳子上,把凳子的一條腿踩斷了。
此時上課鈴剛好響了,還沒來得及去換新的板凳,他和他的同桌只好站著聽課。
下課了,老師命令他把凳子修好,他指揮著同桌,去老師那里拿來工具,并在旁袖手旁觀的看著他敲敲打打了十分鐘,勉強是把凳腿修好了,他于是試著坐上去,可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啪”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這一跤摔得有些重,李蕭辰由幾個人扶著才站了起來,緩過來的他,氣憤難平的把那凳子搬到教室外砸了個稀巴爛還不解恨。
他的同桌看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說話,只想著,完蛋了,以后要跟著他一起站著上課,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
只是他這個念頭剛起,三爺強子這兩只哈巴狗,直接把自己的凳子搬了過來給他們坐,反正他們老是被老師罰站,幾乎用不上。
李蕭辰渾身的怒氣還沒消,冷冷的沒說話,徑直的坐下了。
中午放學的時候,他的座位上就放了一把新的長板凳,也不知道是誰的動作這么快。
也對,他的手下那么多人就等著機會來巴結他呢。
.......
課間休息的時候,三爺強子巴巴的湊過來,那雙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
“荷子,幫幫忙唄?!?p> “什么?”
唐雨荷看著他們那個樣子就反胃,有些惡心。
“借你的作業(yè)抄抄唄?!?p> 這兩個東西每天都不做作業(yè),每天都被罰在走廊外面站著聽課,腿都站腫了,簡直把我們唐家人的臉都給丟盡了。
今天老師命令他們,交不出作業(yè)就不準回家,兩人才急著來找唐雨荷。
“一根冰棍?!?p> “什么?”
“拉倒。”
“成交?!?p> ......
下午放學的時候,三爺強子倒是實現(xiàn)了他們的承諾,給唐雨荷買了根冰棍,作為抄作業(yè)的酬勞。
唐雨荷一邊咬著冰棍,一邊大搖大擺的往家里走,嘴巴吸溜吸溜的響,別提多帶勁兒。
這幾日,頭上的太陽火辣辣的,夏日的暑氣讓人郁悶難耐,吸棍冰棍解解火,特爽。
今年夏季,鎮(zhèn)上新開了家冰棍廠,走過路過的時候,那種冰冰爽爽甜絲絲的氣味兒,沖到了大街上,老往小雨荷的小鼻子鉆,害得她老是流口水,只是一直沒機會,今天終于逮到了,自然是不會放過。
李蕭辰歪著眼睛看了一眼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眼里盡是不屑:
“瞧你這點兒出息。”
“我喜歡,關你事?”
李蕭辰一臉的邪笑,抬著大長腿走進了冰棍廠,出來的時候,用盤子裝了一盤冰棍出來,數(shù)不清有多少棍,遞到她面前的時候,唐雨荷直接就傻了眼。
“你不是喜歡吃嗎?拿去?!?p> 我去,這不是為難她嗎?她一下子怎么吃得那么多?這是要撐死她還是要凍死她啊。
“我說你不要一下子全拿出來行不行?每天就拿一兩棍?”
“都拿出來了,要不要,不要扔了?!?p> 這小子明擺著就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要,怎么能不要?!?p> 唐雨荷忙把冰棍奪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嘴巴叼了一根,一邊手拿兩根,剩下的只好忍痛割愛分給了別人。
站在旁邊的三爺強子每人都拿了一棍,嘻嘻笑的看著她:
“賺了?!?p> 唐雨荷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真想揍他們一頓。
不過想著明天開始,國慶中秋連著農(nóng)忙假,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就懶得跟他們計較了。
她眉眼彎彎的笑了笑,整整十天啊,又可以浪得飛起了。
她吸了一口冰棍,猛的想到了什么,就飛跑了起來,李蕭辰在后面追了幾步,這丫頭,瘋了吧,于是在她背后喊:
“遇鬼了?你跑什么?”
“我要拿冰棍回去給我弟弟吃?!?p> 唐雨荷落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小腳就飛一樣的往前跑了。
李蕭辰扶著額,無奈的笑了。從鎮(zhèn)上跑到村里,冰棍怕早就化了吧,見過傻的,還真沒見過這么傻的。
唐雨荷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跑到家的時候,冰棍只剩下了一根棍子和一點點甜味,可看著大勇小勇含在嘴里還不舍得放手的樣子,眼眶就紅了,心里泛著酸。
晚上吃飯的時候,唐雨荷肚子就開始疼。
一路拿著冰棍跑回家,看著冰棍滴著水,一點點的變小,可惜得直往嘴巴里塞,凍得牙齒都軟了。
肚子疼得實在什么也吃不下,還跑了好幾次茅房,直鬧到了半夜,已經(jīng)虛脫的她,才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秋收打谷場上。
全村人收回來的水稻都堆放在這里,一堆一堆的壘成了小山。
一家人早早的吃過晚飯后,都來到了打谷場上,必須趁著晚上的時間,脫谷粒,把谷子與稻草分離,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就可以曬谷子了。
月亮剛剛從東南邊升起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今晚月亮也是特別圓特別亮,繁星點點的天空,帶著夢幻般的色彩,神秘而悠遠。
唐雨荷和母親把收割回來的稻草鋪在打谷場上,父親正在給小黑套上繩索,小黑的屁股后面拉個石轱轆,然后一圈一圈的在稻草上面輾過。
全村的孩子都聚集在打谷場上,趁著朦朧的月色追逐奔跑捉迷藏。
已經(jīng)曬干的稻草就堆在旁邊,一跺一跺的像極了小山峰,在月光下帶著迷離的色彩。
很多時候,孩兒們玩累了就會靠著草垛上沉沉的睡去,等大人們終于輾好了稻谷,就會把他們抱回家去睡覺。
今晚大家玩得很瘋狂,一點兒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小勇還太小,唐雨荷得時??粗?,不敢跑得太遠,于是玩得一點兒也不盡興。
倒是大勇那個皮猴子,早就跑沒了個蹤影,他或者已經(jīng)躲在某個草垛里和別人捉迷藏。
孩子們“呱呱呱”的叫聲,喧鬧著沉沉的夜晚,星星眨著眼睛,遲遲不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