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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144.暗生情愫

宿罪 清歌如觴 3055 2018-12-29 16:31:00

    坐在她對面的男子擦拭的手一滯,繼而又微不可查的繼續(xù)替她清理傷口,揚眸看著這個纖弱的女子,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是他有時做事太過無情,對她也太過心狠。她方才的那番試探何嘗不是他先試探的她,如今知道她沒有問題,他抬手頓了下,笨拙的揉了揉她的額頭。這個動作他從未做過,也不太懂如何安慰女孩子,但見別人用時大抵應(yīng)該能有些用吧,他能給的不多,但以后也不會再為難她。寧朝夕,你用你的方式換取了自由,從今之后我不會再利用你,你若想飛我必不會再困住于你,在我的能力范圍內(nèi)絕不再將你拖進我與寧浩的事中,你應(yīng)該在這世間好好的活著,替我們這些沒有權(quán)利享受快樂自由的人,去過你想過的生活,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會忘了這里的一切,這里的腥風(fēng)血雨不是你向往的。

  這個動作?她記得訾夙也曾揉過她的頭,那時她并未覺得有什么,可換了個人為何會令她心中有份悸動的情愫?她是怎么了,她該管住自己情緒的,她不能任由自己無謂的陷進去,陷在他溫柔的情勢下。

  這時恰是芷慧領(lǐng)了大夫過來,大夫打著哈欠,背著個藥箱,見了司夜離忙打起精神來行禮,看來瞌睡也少了一半。

  “老朽見過相爺,見過夫人。”

  “先生請起,勞煩替我娘子查看傷勢,她的手原先就為了救我受過傷,如今傷勢未好再次受傷會否留下后患?”司夜離客氣扶起大夫,又讓人給大夫看坐。

  他這么說是早就知曉她為他受傷的事了?朝夕的心中像是被扎了根刺,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

  大夫放下藥箱,查看了下朝夕受傷的小臂,又從藥箱中取出一根銀針去挑翻裂的傷口,朝夕疼的哆嗦了下,又不敢掙扎,額上冷汗冒出。司夜離取了干凈的絹帛浸了水替她擦掉冷汗,他擦的仔細絲毫沒有扭捏,在外人看來相爺與夫人鶼鰈情深,好一番羨人的場景。大夫偷眼瞧著他們,弄得朝夕面露尷尬,她取過絹帛道:“我自己來?!闭f罷就再不讓司夜離插手。這廝能不能別老在外人面前演戲,他不累她看著慎的慌。

  大夫吟吟而笑,對于他們之間的小情趣甚覺溫馨。取了藥箱中的短刃對朝夕道:“夫人先前的新肉未長好,如今新肉又變成爛肉,若不刮骨剃肉怕是長了皮肉都一樣是在腐爛,這傷口會反復(fù)發(fā)作好不了。”

  “啥?刮骨剃肉?”芷慧在邊上驚呼道,她咋咋呼呼的令朝夕本來沒怎么害怕的,此刻反而不太敢對大夫有信心。她還是相信荀子墨的技術(shù),萬一他有辦法不用刮骨剃肉呢,這方法想想就太過恐怖,她能不能反抗說不呢?

  “我還是不要治了,也許沒那么嚴(yán)重,大夫你給我包扎包扎,我去找荀神醫(yī)看看,他定能找到其他辦法的。”朝夕討價還價央求著大夫,就差沒將大夫請出去了。

  “說什么呢,你這手是不要了,若不現(xiàn)在治拖的時間久了必定廢掉?!彼疽闺x冷然道,將她悄悄躲過去的身體又拽回來,厲聲道:“你若再動,我就讓他們將你按住。”

  朝夕抬頭,果然看到閣中侍候的幾個侍女都圍著她而站,大有將她撲倒的架勢。朝夕哀嚎的看著他們,她是招惹誰了,為什么要捅自己一刀,她不捅這刀頂多在她爹面前效果差點,但憑她的演技和三寸不爛之舌還騙不得她爹心疼么?結(jié)果她爹對她是心疼了,她的犧牲也太大了,這買賣不劃算,她要找銀面男討回來,她這一刀可不能白挨。

  大夫面色難看,將短刃在燭火上來回的烤過,火焰將短刃燒的通紅。他又拿出金瘡藥置于案上,備好干凈的絹帛和銅盆,鄙視道:“夫人,您這外傷老朽還是會治的,若換了荀神醫(yī)也是同樣的療法,不將爛肉剔除根本不好上藥,且傷口會發(fā)炎潰爛,屆時就不是這么簡單了,沒有更好的方法,行軍打仗皆是如此,古來如是?!?p>  可這剜的不是你的肉啊。她也是貪生怕死的好么,她最怕疼了,疼別人是看著熱鬧竊喜,疼自己就另當(dāng)別論了。

  “你若疼就咬我吧?!彼疽闺x將手背伸過去置于她唇下。

  這廝是演上癮了吧。朝夕揮開他的手,將大夫遞與的絹帛咬進嘴里,她像是那么懦弱的人嗎!

  大夫見她準(zhǔn)備好也不再廢話,拿起淬紅的刀子就往她傷口上捅,他動作麻利的剜著血肉模糊的口子。一邊用絹帛將溢出的血擦掉,一邊撒上藥粉。

  朝夕疼的臉色泛白,原是想看的,但她實在沒忍住閉上眼睛,心底默念感覺不到感覺不到的話來催眠自己,她緊捏成拳的右手忽然被一只溫暖寬厚的手掌包住,將她陷進血肉里的指甲翻出,轉(zhuǎn)而緊緊捏住她的手,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朝夕這時已無心理會他,就任由他去,隨他演戲也罷真心也罷,她的心思全被疼痛包裹著,再想不得其他。

  隨著大夫越往里剜,疼痛也隨之翻倍,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襟,連先前割了條小口子的脖頸都被冷汗浸染的由鮮紅變成了粉紅的血,最后只剩一條泛白的傷口,皮肉翻綻,真是難看。

  這下好了,不僅臉上有那么丑陋的疤,連身上都要千瘡百孔,她真是辜負(fù)了這身細皮嫩肉,她原來還覺得自己至少還有點能看的地方,現(xiàn)在真真是連自己都要嫌棄了。

  她努力的分散注意力,還是疼的想翻白眼,咬住絹帛的唇瓣因太過用力而唇色泛白。這老頭怎么還沒好,能不能動作麻利點,他要是故意折磨自己看她怎么饒了他。

  嗯?鼻尖再聞白檀香,她的身體已撞進一堵厚實的肉墻,自己的頭歪在人家懷里。驚恐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正被人擁著,他的懷抱溫暖,肌肉堅實有力,只是這突來的舉動令他整個人都繃緊著,害她后腦勺撞的微微發(fā)疼??吭谒麘牙锔惺苤}搏規(guī)律的心跳,朝夕的整個身子也是緊繃的。兩人就這么僵硬的抱著,到是真減少了手臂上的疼痛,心里惦記著事,哪能再去分心想疼不疼。

  好在大夫很快就將傷口處理好,裹上了絹布,將其吊在她脖頸里,又處理了下脖頸里的傷口,方洗了洗手,對司夜離道:“相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朝夕看著銅盆里染滿的鮮血和案幾上擺著好幾塊布條都是觸目驚心,著實為自己摸了把汗,她剛剛是怎么挺過來的,怎么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現(xiàn)在到好,一只手倒掛著什么都不能干,丑到連她都要哭了。她都這樣了,這大夫還要鬼鬼祟祟拉著司夜離去外面說話,這是有什么她聽不得的?

  “你就在這里說,我有權(quán)知道自己的情況,是不是即使刮骨剃肉還是好不了?”朝夕憤懣瞪著大夫。

  大夫不敢再隱瞞,見司夜離也有意不回避就說道:“夫人的傷需養(yǎng)上些時日,用些好藥即可康復(fù),只是這傷好后恐會留疤?!贝蠓蛘f這話時不免盯著朝夕臉上的疤痕,真是可惜了,這女子雖生來矜貴,又能嫁的如此如意郎君,只是終究是沒有福氣的,難得相爺對她不嫌棄,實在是相爺太過宅心仁厚了。

  “哦,我以為是什么呢,你也別為難,不過一道疤罷了,藏在衣服里面又看不到,我臉上都這樣了我也照樣活的好好的,沒什么大不了,你們一個個臉色這么凝重做什么,天都快亮了都回去睡吧,我也困了。”朝夕無所謂的擺擺手,她是真不在意,一個人若是只能看重她的外表,那樣膚淺的人她也不會與之做朋友,換言之她又何必介意這些身外之物呢。她從醒來的第一眼看到自己時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經(jīng)過漫長的適應(yīng)她早就看淡了這些。美貌是天生的,就算有所改變她也還是那個她,不會因此而變成別人。荀子墨曾經(jīng)告訴過她可以恢復(fù)她的容貌,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看著這丑陋的疤反而能夠坦然,它讓她看清身邊的人。

  “那好,你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可讓人過來通稟,大夫敷的藥里有舒緩疼痛,幫助睡眠的功效。”司夜離出門前替她掖好被角。

  確實有點涼涼的感覺,疼痛減緩了不少。朝夕閉上眼,安然的睡去。這一夜折騰的她夠嗆,后來竟是連白羽有沒有回來都拋諸腦后。她漸漸陷入夢鄉(xiāng),房中再次燃著安息香,裊裊煙霧中一人悄然靠近,手中拿著龍涎散,點了女子的睡穴,將她包扎的傷口重新拆開敷上,這傷藥可是比之宮內(nèi)的秘藥都要好,對刀劍傷尤其有用,恢復(fù)的極快,用的多了對祛疤有一定的功效。

  “主子,您對她……”暗影中一人橫躍在梁上小聲問道。

  “我與她現(xiàn)在不可能,將來也不會有可能?!蹦凶幽ㄍ晁帲D(zhuǎn)身度步走出臥房,瞬息片刻房中一切如常,仿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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