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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56.以退為進(jìn)

宿罪 清歌如觴 3088 2019-10-02 16:30:00

  “仙兒?”阿月從床榻上下來,她不敢肯定那個人是誰,但從她的衣著打扮來說很像仙兒出去時的樣子,她不確定的叫了聲。

  女子聽到叫聲驚訝地抬起頭來,似是沒想到這里還有個外人在,一時到是忘了哭泣,臉頰上掛著未干的淚痕。她進(jìn)來時特地看過確定這里沒人才敢放聲哭的,通常這個時候帳中都是空落落的,她到是忘了如今來了個新人,她還以為她也被拖了出去呢。

  被人看到哭泣,仙兒的臉色自然不會太好。她尷尬的抬手摸了摸臉頰的淚痕,就是她這一舉動阿月才注意到她身上半扯破的衣衫下遍布著點點紅痕,她也經(jīng)歷過人事,怎不知那意味著什么。阿月臉上一紅,反倒是先尷尬起來。再往下看時,阿月卻是倒吸了口涼氣。仙兒穿在下身的紗裙上染著點點血跡,紗裙也被撕扯壞,除了這些仙兒身子被隱在衣衫后并未能看到任何異常,阿月一口氣揪緊,她看到的都已經(jīng)觸目驚心,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

  觸及到阿月的目光,仙兒臉色不自然的越加難看,但她又不似紅姑、祁珍等人,她的性格本就是懦弱怕事的,不想同阿月多說什么,為了避開阿月探究的目光,仙兒挪步想移開。可她才走了一步,雙腿就不像是自己的,邁開的步子間隱隱傳來疼痛,痛的她需要夾緊了雙腿才能一步步移動。

  她走路的姿勢怪異,饒是阿月都沒想通她是怎么了,她抬起頭原是要問仙兒需不需要攙扶,但她目光觸及到她凌亂的發(fā)絲,暈染開的妝容,以及嘴角隱約泛起的青色痕跡,還有她因疼痛無法走動的步伐都透露出一個信息來,她方才遭人凌辱必然十分的激烈。

  阿月蹙了蹙眉,她想伸手去攙扶仙兒,可想了想也就作罷,每個人都需要自尊,仙兒故意躲開人群只在一個人時哭泣不就是怕別人看見,她又何必再去戳穿人家,徒惹她不快。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仙兒他們在這里這么久了還有什么事是能令他們?nèi)蓊伌笞兊??這個地方令她深深的膽寒,迎接著她的必然不會是比仙兒他們更好的結(jié)局。

  仙兒蹣跚的爬上床,拿了條被褥蓋在身上就閉上了眼。她側(cè)身朝里背對著她,阿月看不清她的面容,也不確定她是否還在哭泣。似是想到什么,阿月從破舊的衣柜中取出一條干凈的褥子將先前被她染上血的那條撤換下,既然來了這里生活她也不想讓自己多難受。仙兒還是背對著她,她身姿筆直,半張臉都掩埋在被褥中,安靜地像是睡著了。在這個地方生活誰不是都戴著面具,掩飾起最真實的自己。阿月重新翻身上床,雖然沒什么睡意,但她強迫自己去睡,天色隱有泛白,再過不久想必天就要亮了,折騰了一晚她都有些疲憊。她睡眠淺,若是等到別的人再回來怕是就沒法再睡。身在這個地方縱使害怕,她還是要保持體力,相比起腦力來指不準(zhǔn)更能保護(hù)自己。

  阿月與仙兒就睡在隔壁,他們互相隔著不遠(yuǎn)地距離。阿月其實并不習(xí)慣與人同睡,即便是努力地想讓自己睡著,意識卻還是清醒著,沒過多久隱約聽到有腳步聲走動,或許是見他們都睡著腳步聲響了沒多久就變?yōu)榘察o,阿月迷糊地想大概是有人回來了。緊接著燭火被吹滅,帳中一片黑暗,就只有淺淡的星光斑駁籠罩著。阿月睜了睜眼,睡在他們通鋪最右端的阿蓉也回來了,她能從光影中看到有個蜷縮起來的人影。翻了個身她想繼續(xù)睡,可才安靜了沒多久的簾帳內(nèi)就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囈語聲傳來,這道聲音因為距離她最近所以她聽得最清楚。

  “不要……走開……走開。”夾雜著隱忍的啜泣聲,不難分辨是誰??蘼曋型钢@恐和掙扎,像是醒不來的夢魘籠罩著,那種無力感深深擊打在阿月心頭。她知道陷入夢魘中的恐懼,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令仙兒害怕的事,也必定與她方才被撕碎的衣衫有關(guān)。那些個禽獸究竟對她做了什么,仙兒是被那兩個士兵帶出去的,該不會是他們兩人一起對她做了什么吧?想到此阿月整個人都一顫,不然以仙兒那隱忍的性格又在這里長時間待著,不會是第一次伺候他們,怎么還能令她恐懼成這樣?

  阿月伸手想將仙兒推醒,她要是一個晚上都在夢囈,別說是她自己睡不好,她也必然睡不著。抬起的手剛觸到阿月肩膀,隔著那層薄薄布料傳遞來的熱度就讓阿月猛地坐起,這么燙的溫度,她發(fā)燒了。意識到這點,阿月忙的下床趿鞋去點燈,許是感受到亮光動靜,睡在一側(cè)的阿蓉也抬起頭來去看怎么回事。阿月無暇顧及旁人的感受,她起身走回到仙兒身旁,探手往仙兒額頭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阿月推了推她:“仙兒?!蹦魏蜗蓛阂稽c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到是被她一推囈語聲沒了,人大概也燒糊涂了。

  “怎么了?”睡在單人床上的祁珍不知何時也回來了,她幽幽的聲音傳來,不咸不淡的問道,臉上很平靜。

  阿月回頭去看了看她,顯然她也是沒睡醒,惺忪的眼眸下神色冷淡,斜靠著榻沿。

  “仙兒發(fā)燒了?!卑⒃氯鐚嵉?。

  “哦,那等天亮了再說吧?!逼钫鋺醒笱笳f道,說罷沒什么大事般繼續(xù)倒下去睡了。

  原也沒想過這里待著的人有什么真感情,但聽到祁珍冷漠的話還是令阿月不自覺蹙起眉頭。到底也算是條人命,在他們眼中難道就不值得救嗎?還是他們早就不將人命當(dāng)回事,習(xí)慣了看透生死?

  “這大晚上的就算想找人給她醫(yī)治也要等到天亮吧,巫醫(yī)都睡了,不可能為了我們這些卑賤的奴隸特意起來診治的。”還是阿蓉好意的提醒阿月,說罷她也再度睡下。

  阿蓉的話也有道理,他們不過是奴隸,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又憑什么讓巫醫(yī)去遷就他們?他們原是身份最卑賤的人,就算病死了也不過是草草了葬,沒什么好可惜的。不過是她還沒擺清楚自己的身份罷,拋卻了權(quán)利和身份后的她,從前想過的身份不正如此刻般任人踐踏在腳下么?她勾唇笑了笑,忽然覺得從前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稍傾,阿月找到了只木桶,打了點冷水,將絹帛浸濕為仙兒擦拭臉頰,仙兒身體出了一層冷汗,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中,燒得她渾身都難受,此刻有股冰冷熨燙著她令她感覺稍稍舒服些,她將臉更加靠近冰冷。阿月將被褥掀開,想到仙兒還穿著那身衣服睡覺必然不好受,她又從衣柜中找了身干凈的褻衣褒褲想替她換上,也管不了仙兒是否會介意。照顧人這種事她其實并不拿手,但她愿意去嘗試,也總要學(xué)會的。當(dāng)她一點點將仙兒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時,隨之映入眼簾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吻痕和傷痕,交織著遍布仙兒全身,有些更是在私密處。心口像是吞咽了口下不去的氣,她緩了緩才能令自己重新再去給仙兒將衣服穿好。不止是新傷染著血痕,還有愈合的舊傷透著淺淡的印記,不知是因為沒怎么處理過的緣故,都形成了一些丑陋的疤痕,伴隨著她如影隨形。

  留在仙兒身上的傷口都不大,她看不出是被什么造成的,帳中并無什么處理傷口或傷風(fēng)感冒的藥,就算是要采摘些草藥這個點都是不能。再說她從前受傷雖也能分辨出藥草一二,到底許多年都不曾做過這些事了,且仙兒的傷又同刀劍劃傷不同,她所知的止血藥草怕是沒什么用處??磥硪仓荒艿忍炝梁笤傧朕k法,好在仙兒的燒并不高,她拿絹帛冷敷了幾次后到有些退下。阿月將她的那床被褥也一齊蓋到仙兒身上,不久后仙兒真的就睡安穩(wěn)了。到是阿月久久都睡不著,她照顧了仙兒整晚,后來又想著她身上密布的傷,都那么深刻的出現(xiàn)在她眼前,令她揮之不去。

  窗簾外的天泛出了大半的白色,緋靡的天幕中不久后即將要迎來日夜交替,那暗夜中出現(xiàn)的緋色亮光必然絢爛照耀向大地,一點點將黑夜驅(qū)逐干凈。只是躲在那光芒后的陰暗是否真的都能驅(qū)逐呢?阿月蜷起雙腿,呆呆看著窗外,背后仰靠著榻沿,身上的力氣被抽干,其實她也不知道。

  阿月是何時睡過去的沒有人清楚,但等大家都起床后阿月卻還緊磕著雙眸,半點要醒的跡象都無。紅姑晨時從別處回來,她昨晚被留宿,睡的還不錯,相比起這間嘈雜的大帳,她還是喜歡幽靜的氛圍。不過她無從選擇,必須又要重新回到這里。陸續(xù)的有人起來,也有人繼續(xù)睡著,紅姑在這里的地位與祁珍一樣,比之其他四人都要得寵些,旁人她也懶得去管,但這個新來的丑女竟然還敢偷懶睡大覺,這點令紅姑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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