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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101.皇權(quán)更迭

宿罪 清歌如觴 3035 2019-11-16 16:30:00

  阿月至此不過是在強撐,她至今內(nèi)力全無,全憑著武功招式在對抗,隨便一個有內(nèi)力的人就能擊倒她,身上大小傷口不斷在增加,可她依舊頑強的站在蘇映寒身邊,絲毫不讓他孤軍奮戰(zhàn)。至少不要成為拖累他的人,這是她腦中唯一的想法。

  向蘇映寒進攻的其他蒙面人同時也在他身上造成了不少的傷口,一步步逼退著他們至虞山腳下。其實若真能一直拖延下去于阿月他們是有利的,這里離王城算不得遠,方才又有一番打斗,相信被拖延住的菩桃等人很快就會脫身找援兵過來,而離這里十里的地方又有親衛(wèi)軍駐扎,不可能讓他們這么囂張下去。所以蒙面人很聰明,他們動作迅速,個個都武功一流,出手絕無虛招,更無多的花式,拼的就是狠辣和速戰(zhàn)速決。

  就在蘇映寒一劍刺向身后之人,連著殺了兩人后,對方也再次看準了他們的弱點,向著武功不霽的阿月進攻。阿月用劍刺向左側(cè)的蒙面人,呲啦一聲又被人刺中了腳。就在蘇映寒再次解救她時,緊圍著阿月的蒙面人們卻向目標對準了蘇映寒,縱使蘇映寒武功再好都難敵這么多雙手,男人發(fā)出一聲悶哼,是利刃刺入血肉的疼痛感。

  阿月一個轉(zhuǎn)頭就看到蘇映寒肩膀上插著一支箭,緊隨著箭弩又嗖嗖發(fā)出兩聲,再望眼過去卻是不知何時又有人騎在馬上過來,正對著他們射擊。來人就一人,但顯然是個箭弩的好手,能在機動中還能瞄準他們。身后就是虞山,阿月當即拉著蘇映寒往山林中退,虞山她沒進過,但總歸比落在他們手中好,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要殺他們,說明他們是早就埋伏好的。依著她的判斷極有可能是殺手或死士,若是這些人那不將他們殺死他們是絕不會輕易罷休的。按理說就算親衛(wèi)軍沒接到消息,禁軍也該到了,怎么還是不見人影,菩桃他們幾人呢?算了,與其靠別人不如自救來得實際,她素來都不是個被動著想要依靠別人的人。

  然而騎在馬上的蒙面人早就料到了阿月的想法,他手上不知何時已換上了套繩,單手繞在指尖對著空中甩了幾個弧度后,精準無誤的落入阿月的腰間,猛地一抽動,揚起馬蹄便沖了出去。駿馬被抽動的鞭繩抽打中,飛奔般沖向人群,又從人群中沖出,而馬蹄聲后則是剎那就被摔倒在地的阿月,吃了不少灰不說,被綁著繩子另一端的人拽拉著拖在地上拼命往前扯,整個身體都磕在沙地的碎石子上,衣衫磨破的細碎聲響已然被鐵蹄聲覆蓋,皮膚擦著碎石鋒利的口子,很快就磨破了皮肉,扯出血絲來,一層覆蓋上一層。那種細碎的痛剎那間涌入腦海,幾乎要磨掉一層皮,就好像油濺在皮膚上,痛到心驚肉跳。

  蘇映寒的劍也幾乎在同時沖破人群,朝著蒙面人襲來??赡侨俗隈R上速度極快,便是蘇映寒凌起輕功也費了些時間才追趕上他。蒙面人回過頭來揚起馬鞭朝在半空的蘇映寒擊打上去,那人眸底沉靜的可怕,并無多余的表情,冷靜應(yīng)對著。蘇映寒側(cè)閃開,再次將劍揮舞著刺去,這次卻是晃了個虛招,待蒙面人分心應(yīng)對的那刻他將劍對著綁住阿月的套繩砍下,由于馬速極快,阿月被慣性帶的在地上不停的往兩側(cè)翻滾,天旋地轉(zhuǎn)。蘇映寒飛身一撲將她穩(wěn)穩(wěn)護在懷中,而這時蒙面人的進攻又再次而至,這次不比上次在人群中,他們的目標更大更暴露。蒙面人左手架起箭弩,對著他們的方向精準射去。銳利的箭頭以凌空之勢畫成一個圈,正對著的阿月的后背飛速前進,蘇映寒本是將她護在懷中,可這樣的姿勢就變成阿月在替他擋箭,那一刻他顧不上許多,依著本能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把她的頭護在懷中,避免她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嗖?!奔晞澠瓶諝忭懺诎⒃露?,是那樣的輕那樣的有力,好像不過是有人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可她卻明顯的感覺到壓在身上的分量變沉。蘇映寒一口血自嘴角溢出,他眸底卻閃著晶亮的光芒,透明的映著她小小的身影。他的呼吸聲漸沉,噴灑在她耳畔,像是極力的隱忍壓抑著。可是很快他就因失血過多而失去了意志,昏沉間還緊緊抱著她,將她以護衛(wèi)的姿勢鎖在懷中,那是種保護她不被傷害的姿勢。

  好像有什么劃過她沉寂冰封的心房。阿月她此生經(jīng)歷過很多,年紀尚小時就被父親以報恩的名義送到了玄月宮,那時的她離五歲還差三個月,懵懂未懂,一心聽從父親的教誨,在那個如狼般廝殺的獵場中掙扎著活下來,沒有人疼惜她是否餓了、疼了,也自此在人生的字典中被抹去了七情六欲,像個沒有情感的機器般聽從著命令,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或許是在那滿五歲的三個月中遇到了一個小男孩,衣著不凡,矜貴精致,就是有些沉悶不愛說話,看起來很孤單的樣子。她每每見此都會找機會多照顧他,與他講話,但其實她比他小了兩歲才該是那個被照顧的人。小男孩看起來很冷,也不愛笑,但與他熟悉了他偶爾也會搭理她,還教她唱他們家鄉(xiāng)的歌,后來連她唯一玩的來的小伙伴都死了,她的世界也徹底化為了黑暗。這是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成長,像是驟然間被人催著成熟長大,還在什么都未懂的年紀就迅速的世故、老去,一顆心被傷的千瘡百孔。紅顏未老心先死,她獨自靠著堅韌的毅力在黑暗寂寞中行走,有時也會感覺到疲憊。那些年為了活著她一步步雙手沾滿鮮血爬上至高位,為玄月宮開疆擴土,游走在各色男人中,飽嘗世間冷暖,不算計難成活。有那么一段時間她甚至一度想不開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又該去向哪里,財富、權(quán)利、地位這些她都能唾手可得,可為何卻越來越累,越來越空虛?所以后來她一度放逐自己,才會在黔郡碰到了杜麗娘,到也順手涉足漕運領(lǐng)域。慢慢地,在他們的陪伴下她才走出來,彼此互相依靠,支撐著她的心在未死前想要走出人生另一條道路。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與一人回歸平淡,相守到老??赏@么樸素的愿望在常人來說容易,于他們這些滿身罪孽的人來說卻是如此艱難。就在她為玄月宮最后一次算計時,同時也被人算計,且那個人不僅讓她輸?shù)膹氐祝€將她唯一的一段感情一并踐踏在腳下。她愿賭服輸,卻為何要如此殘忍,再將她打入孤獨寂寞中。她以為此生都不會被人再善待,也從不相信還有誰會在意她,可事實是眼前倒在她身上的人正用他的血肉之軀來告訴她,在這世間還有在意她的人,她不是微不足道的任人踐踏,還是會有人期望她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那種酸脹的感受被她稱之為感動。

  “蘇映寒,你怎么樣?”阿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可倒在她身上的人并沒什么反應(yīng),若非還能感受到他淺薄的呼吸,她會以為他已經(jīng)不行了。這個念頭令她一陣驚恐,忙的想要推他。身上的人疼過了一陣像是蘇醒了,抬起頭來對著她露出撫慰的笑,可那笑還沒維持一秒,新一輪的攻擊輪番而至。阿月忙的將蘇映寒拽拖起身,但他此時身上受了重傷身體疲軟的很,幾乎沒什么力氣再爬起來。阿月剛要站起來將蘇映寒護在身后就見他使勁拉著她的手,聲音已經(jīng)游離道:“我拖住他們,你先走?!?p>  “混蛋,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是那種……”拉扯間阿月一句憤怒的話未說完便腳下一滑迅速向下摔去,被蘇映寒眼疾手快的抓住。身后又是嗖嗖的箭聲,蘇映寒側(cè)著身一手抓著滕旋在外的她,一手持劍去抵蒙面人的箭矢,原來他們打斗中已經(jīng)移到向陽坡,坡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黑黝黝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清,有霧靄彌漫在四周。箭矢從他們頭頂射過落入虛無的空中,只有簌簌地風聲響在耳畔,連半點回音都未聽見。

  阿月拼命抓著蘇映寒的手,漸漸地她卻發(fā)現(xiàn)如果她只是一味而固執(zhí)的拖住他,那么他是否會被自己給拖累死?這個念頭不無心驚地在腦中盤旋,那一刻她想到了放棄,把手放開吧,她有什么資格拖著他一起死?

  蘇映寒感受到她的指尖正在一點點漸漸松開,“你干什么?”聲嘶力竭的吼聲震的阿月一愣,憑著本能他猛地又拽牢了些,身體在不斷往下滑,重力拖拽下他有些承受不住,中箭的傷口又往外開始滲著濃濃血水,疼痛下他拽著阿月的那只手越來越麻,只是靠著毅力在支撐就已到極限,他知道再這么下去他們只有墜崖,要么就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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