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那個人除了會是丫鬟還能是誰,她一直都留意著沒什么陌生與劉全接近過,劉全也不可能在這里藏個人而不被人得知的,他的房中應(yīng)是沒什么秘密,否則他也不必冒險去三樓了。想是這么想,她還是不放棄想去查看一番,下到二層的時候劉同幾人正好走過,阿月躲在角落里看他們一行人越走越遠(yuǎn),再然后出了甲板而去,她聽說他們是在談后續(xù)的合作,需要談這么久還沒規(guī)劃好么。她剛要邁出步子又看到三夫人走出來,帶著丫鬟入了劉同的房間,也不知去做什么,但劉同與劉全緊鄰著她卻是不敢再上前,免得被三夫人發(fā)現(xiàn)。
三夫人?她腦中有個大膽的假設(shè),這件事中她唯一沒想過的人就是三夫人,可是三夫人先前在福源樓時就有過可疑,那時她衣衫不整被她撞見差點就讓她抓到,后來還是靠迦夜才拖了身,那時三夫人為何會衣衫不整的?她怎么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劉全需要找個人偷情而害怕被人抓到,而三夫人在劉全管轄的福源樓中會找什么人偷情呢?這個問題現(xiàn)在撞在一起,答案似乎呼之而出。還有那個問題,當(dāng)時她在劉宅撞到三夫人在后院獨自前行,她緊追著黑衣人而去的,為何碰上三夫人那人就不見了?很顯然,是三夫人將人給藏了,她為何要將那人給藏起,或許如果是劉全的話也能解釋的通,只有劉全是不住在劉宅中的,他深更半夜去往劉宅顯然是不合禮數(shù),只有從外偷偷摸摸進來不被發(fā)現(xiàn)才能與三夫人私會。而那個背影如今想來卻是與劉全極像,只是當(dāng)時沒有懷疑過他。劉全是必然不敢將三夫人留在他房中兩人茍且的,這事不小心就會被劉同給發(fā)現(xiàn),他寧可冒著危險來到他們住的三層,可是不巧被她撞到,不知是她倒霉還是運氣。那個如果是三夫人,這整件事都通了,而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但這些都是她的猜測,沒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若是她能找到這塊青布的主人或許就能證實猜測是否正確,才能想個法子去戳穿他們。她大概怎么都不會想到劉家竟藏著這種秘密,嫂子與小叔子,不知劉同得知會是什么感想。這么想著到是要找個機會將三夫人引開才能方便行事,而這事必須是在白日,到了晚上他們?nèi)慷荚谶@里休息更加惹人注意。
嗖嗖嗖。船身上似有什么聲音劃過,刺耳的很。緊接著船身一陣動蕩,三夫人等人很快就從劉同的房中出來,就聽到有人在問發(fā)生了何事。丫鬟跑進船艙說是遠(yuǎn)處好像有船圍攻他們,對著他們這邊不停在射箭,所以才會有箭矢聲發(fā)出。三夫人哪里經(jīng)歷過這種事,嚇的雙腿一軟就要去尋劉同他們,丫鬟阻止不得只好帶著她前去。其實這種時候若沒有自保的能力還是躲在船艙中才最安全,但既然三夫人要去,就給了阿月一個好機會。等三夫人他們走了,阿月偷偷邁進她房中,翻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與她手中匹配的顏色,難不成是她想錯了?就在她放棄之時眼縫瞥過床尾的角落中,那里似乎藏著什么鼓起一塊,待她要去看時就聽得船艙內(nèi)響起三夫人的說話聲,她在向丫鬟叮囑收拾準(zhǔn)備,如果真的要打起來他們務(wù)必要制定出一條逃生的路線,免得真有什么而來不及逃。丫鬟在旁仔細(xì)的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阿月已無處可逃,躲在房中顯然是不可行,這里地方本就不大,而上方只有一扇小窗,她估摸著自己應(yīng)當(dāng)能擠過去,但臨走前她還要再看上一眼那鼓起的是否是衣服,否則下次再想進來又要尋機會。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阿月一把扯開被褥,果然是一件還未來得及處置的素青色衣衫,想必三夫人刻意放在這應(yīng)已是發(fā)現(xiàn)了衣服上的破綻,只是還找不到機會將其處置。阿月趕緊將被褥蓋好,推開窗手腳并用的往外爬,三夫人進門那一刻她正好出得窗外將窗給關(guān)上。
三夫人腳步一滯,隱約間仿佛聽到了什么碰撞聲,很輕微的聲響。她推開船門往里走,也不知是太過警覺還是什么,令她不免往里查看了許久才在丫鬟的陪伴下進去,難不成是她聽錯了?她還以為房中有人,可看樣子不像有人,衣物也還是她出門時擺放的樣子,也許是她想多了吧。
阿月出得窗外,能站住腳跟的地方有限,是個不足手掌大的邊緣,底下便是湍急的海水在流動,視線也只能看得清這么遠(yuǎn),周圍都被霧氣包繞到是不用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只是稍不小心掉下去就慘了,她又不會游泳,定會被淹死。正這么想著就聽到嗖嗖聲不停的在耳邊刮過,幸好三夫人所住的船艙在另一面,箭矢從正面射過來因在迷霧中能射中的很少,多是從她頭頂直接劃過落入海中??蛇@樣一來她也不敢貿(mào)然的就爬到甲板上萬一被射中可就慘了,無奈只能往上爬到三層,然而離這里最近的就是迦夜的房間,算了,未免節(jié)省點體力她還是不要糾結(jié)了。
男子正脫了衣衫要準(zhǔn)備換衣,就聽得頭頂上的窗戶有響動,他心念一動頃刻就拿起桌面上的面具戴上,只來得及將夜行衣藏進柜中,還未來得及穿回原來的衣服就見有人推開了窗,露出一個瘦弱的身子來。條件反射他差點就要揮出掌力將她震出去,掌風(fēng)堪堪止住就見她也是震驚的看著他,尷尬道:“原來你在啊?!彼囊暰€還停留在他身上,暴露在空氣中的上身結(jié)實有力,寬肩窄腰,怎么都有種讓人流口水的沖動,不用看他的臉,光看他的身材就行,這么完美的比例要是能摸上一摸那手感肯定很不錯。
“看夠了嗎?”男子挑釁看著她,薄唇緊抿,有一種凜冽的尖刻。然后他不緊不慢將衣服穿上,束好腰就那么看著她從小窗中爬進來。
這么小氣干嘛,不過就看了一看也值得他生氣嗎?又不是女人。阿月抹了把臉上的汗,真是累死她了,這種事果然不適合她干,她還是閑云弄月來得得心應(yīng)手啊。她拍了拍手心里的汗,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的從迦夜身邊繞過去,轉(zhuǎn)身就要出他的房間。
迦夜一手橫在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語氣不耐說道:“解釋一下,你來我房中做什么?!彼@然是在懷疑她,能有什么是令他如此不悅的,他的房間有什么不能進了?每次她來都搞得很神秘的樣子,這到是讓她心生好奇,不免想起他接近劉同的目的,他曾說他們的目的相同,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他又會怎么對付劉同呢?
“不做什么,我就是路過,想從你房中借過一下回自己那里?!彼f的是實話,然而實話大概沒人會信。阿月嘴上說著眼睛還是再次打量起迦夜的房間,細(xì)密的光從窗縫中漆灑而進,照得他房中明滅交暗,相比上次的黑夜這次總算能看清楚些,房中依舊亮著蠟燭,不知是他心虛看出了她的目的還是刻意不想讓她看出什么,抬手一揮將蠟燭撫滅。阿月勾唇,這種做法還不能說明他有問題嗎?
“你走路的方式到是特別,好好的地不走非要爬墻,還是說你說的都是謊話?”他臂彎一壓就將她壓到了艙壁和他之間,他就那么看著她,那股清幽的白檀香又再次襲向鼻尖,很淺淡卻也擾亂了她的心神。他的呼吸近在眼前,只要她抬頭就能看入他眼底,他同樣也在看著她,想從她眼神中望出她的意圖。但她眼波瀲滟流轉(zhuǎn),含眸入星,好似那璀璨的星辰,有那么一刻他產(chǎn)生了錯覺,他以為是朝夕回來了,她的眸子好似一個人,那個人是他魂牽夢縈卻永遠(yuǎn)也不得見之人,他知道他的余生活著只是在為贖她的罪,可他還是會想如果她肯回來看看他,聽他一句解釋,那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小白,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想在夢中還能觸摸到你,這樣就足夠了,可是你連一次都未入過我的夢,你終究還是恨毒了我嗎?
彼此靠的太近,呼吸間全是對方的氣息,阿月被壓抑的喘不上氣來,這種感覺太過難受,讓她很不舒服。她猛地推開他,調(diào)整了下呼吸,眼神卻瞥到衣柜露出來的一角,稀薄光影下反射出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料,而那衣料像極了夜行衣。她馬上將頭轉(zhuǎn)開,避免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看到了那件衣料,她勾了勾唇扯開一抹笑道:“我愿意怎么走是我的事,如果你能找出我說謊的證據(jù),那我便任憑你處置?!彼靡獾膿P起唇,說罷還故意往他身邊靠,抬手撫了撫他光潔的長袍,像是風(fēng)塵女子般將手搭在他的胸口。明知他最是反感這些,她還偏偏這么做,無非就是想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