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凝眸望著眼前離她很近的男人,淡淡的扯出一抹笑來,既然他那么想知道,那她就告訴他好了,何妨再與他相見,反正是逃不掉了,只期望訾夙他們能放棄救她的行為。他們越是想要救她,軒轅澈就對她越是好奇,只會將她陷入困境中無法脫身。
“啟稟太子殿下,皇上,皇上他歿了。”侍衛(wèi)急匆匆跑上前來,搶了阿月的話先說道。他的話無疑激起千層浪,軒轅澈一把將她放開,像是沒想到這個消息會來得如此快,臉色剎那就變了,尚未多停留就帶著阿月連夜趕路趕回南晉去。南晉帝歿了,他身為太子勢必要快速的趕回去登基,雖說南晉宮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掌管朝堂多年,必然不會有什么變數(shù),朝中也都是他的心腹,然而只要他一日尚未登上大位一日都會有威脅,他的那些個不爭氣的皇弟明里不敢同他搶,誰知會不會暗中也部署好了,否則南晉帝怎就在他出去后就掛了,他臨走前可是特意問過太醫(yī)的,雖說南晉帝終日纏綿病榻,可太醫(yī)們一直都用最好的補藥吊養(yǎng)著,絕不會那么容易就讓他去的。
對于南晉帝,軒轅澈一直都是有怨氣的,自小的不被重視,子憑母貴,他怨恨自己沒有一個得寵的母妃能讓他生來就得享一切,他只能被人掩蓋了光芒,即使他天賦異稟,天生就是為皇位而生,然而上天沒有給他機會,那他就要為自己去創(chuàng)造。他知道他會贏不是么,這個機會他終將會等到,可他同時也渴望得到西鳳帝的認(rèn)可。這些年來他用盡了手段當(dāng)上太子,在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他得到了滿朝的認(rèn)可和擁護,卻唯獨一直無法取代一個人在南晉帝心目中的位置。那個人哪怕已不足以威脅到他,卻依舊成為了他多年的心病。他不止一次的試探過南晉帝,就是怕哪天他會念及舊情想把軒轅啟給接回南晉,但最終他還是死了不是么,就連死都不再愿意看他們一眼,那是要有多恨才能將曾經(jīng)的深愛給掩蓋。然而南晉帝死了,同時也將對他的那份不認(rèn)可給帶走了。這么多年他固執(zhí)的守著要將沈暮娩娶為皇后的承諾才肯登基,為的不就是想證明給南晉帝看他值得擁有那些,他一定會做到他的期許,就像他會帶領(lǐng)南晉走向更好的繁榮是一樣的。他要讓南晉帝看到,只有他才配成為南晉的君主,也只有他才是他最終最好的選擇。他就像是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固執(zhí)的抱著一個信念,即使在全面掌控了南晉后還要太醫(yī)院用盡全力去醫(yī)治南晉帝,不只是為了得到認(rèn)可,更是內(nèi)心深處的寂寞想要有個人能分享??墒悄蠒x帝去了,帶走了他所有的執(zhí)念。
據(jù)史記記載,晉始元武年二月末,惠仁孝武帝薨。同年南晉太子軒轅澈繼帝位,改國號為懿,是為重新開始之意,南晉必在其手中稱霸天下。然新帝繼位又豈是一帆風(fēng)順的,那大概是軒轅澈幾年來歷經(jīng)過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他們一行人風(fēng)塵仆仆的趕回南晉時,在半路途中就聽到侍衛(wèi)前來稟報的消息說是皇城被二皇子掌控了,這位默默無聞膽小怯弱的二皇兄終于露出了他貪婪的本性,據(jù)說是聯(lián)合了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一同將朝堂掌控,繼而握住了皇城的禁衛(wèi)軍和御林軍,來個圍城之勢,讓軒轅澈等人進不去,形成易守難攻之勢。若是強行突圍,勢必將晉都給毀了,身為國都的晉都若是毀了那豈不是讓各國看笑話,也會以此借機來攻打南晉也未可知。這種內(nèi)亂軒轅澈自是不會讓其發(fā)生的,他就知道南晉帝的死不是個偶然,那些個人平日里裝得一副像是兄友弟恭的樣子,對他言聽計從,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決定都會俯首帖耳的支持,這不他才走了幾天,他們就按捺不住野心想取而代之,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那他就讓他們鬧,一次鬧個干凈,省得他再費時間一個個清除了。
軒轅澈隨行的隊伍就駐扎在晉都不遠(yuǎn)的郊外,因出行所帶人不多,他又緊急派人前往邊關(guān)調(diào)集人手。他在等,阿月猜想他是在布局怎樣圍攻入晉都從而減少損傷,同時與晉都城中的內(nèi)應(yīng)來個里應(yīng)外合,讓幾位皇兄弟鬧到最鼎盛時再一舉殲滅他們,這是軒轅澈向來的行事風(fēng)格。此時他的幾位兄弟怕是還沒想到自己之后的結(jié)果會如何,只顧著眼前能爭奪皇位而緊張的布局籌劃著,哪里能想到這會是軒轅澈故意放的一出空城計。他野心勃勃,又是睚眥必報之人,對手足絲毫沒有什么感情,之所以會留他們那么多年不過是為了讓南晉帝不看到他噬殺殘暴的一面,如今他一心想證明給之看的人已死了,那還有什么能約束他去對那些人仁慈。
晉都城的皇宮內(nèi),悲傷與緊張興奮的情緒交織成一條線,幾位皇子頭束白綾,臉上雖表現(xiàn)出悲慟的神情,但仔細(xì)看之哪里還有什么悲痛,只不過是裝給別人看的。他們一步步謹(jǐn)慎的走來,終等到了機會,如今軒轅澈不在宮中,他們聯(lián)合了各自的內(nèi)應(yīng),不僅掌控了皇宮,就連各內(nèi)政權(quán)高的大臣都被他們的人給控制在府中,只要掌控了這些人,底下那些小官是鬧不出來什么花樣的。而整個晉都城中的禁衛(wèi)軍與御林軍,早在宣布南晉帝駕崩的消息時就被他們蠱惑住了,未免這時起亂,只要稍加引導(dǎo)便能使之相信,新帝未繼位前是最黑暗的時候,不僅會引起百姓的恐慌,就連各國潛伏在晉都城中的暗探都會有所行動,而他們只要稍稍制造些動亂嫁禍于人,那他們的陰謀就能順利繼續(xù)下去。此時軒轅澈遠(yuǎn)在西鳳談聯(lián)姻之事,就算回來也是路途遙遠(yuǎn),并非是他們不想等他回來繼承大統(tǒng),而是南晉帝臨去前實無人可詔,便將詔書改為二皇子軒轅逸來恪繼大統(tǒng),未免生亂。一來是對軒轅澈多年的跋扈感到不滿,二來也是為他殘暴的行徑感到失望。在他統(tǒng)治南晉后,雖然南晉依舊是各國中的強國,但他嗜血成性,對戰(zhàn)斗有種天生的熱情,這些年他對周邊的小國幾乎沒什么余地,不是收復(fù)成為附屬,便是將其剿滅,弄得邊境時常都有動亂,只不過這些都不可能傳到南晉帝的耳中,也永遠(yuǎn)都傳不到皇城中來。便是這樣一個人他有什么資格成為南晉的皇帝,除了民不聊生的打仗他還會做什么,大概也就剩下了窮兇極惡的奢靡和高昂的賦稅了。面對這樣的人他們?yōu)楹尾荒苋《?,這是民心所向,也是能還南晉個太平穩(wěn)定。
幾位皇子自以為能對抗得了軒轅澈,便聯(lián)合起來聽從了軒轅逸的建議,偽造了南晉帝的筆跡擬草圣旨,將晉都封閉,趕在軒轅澈回來前把皇位坐實,這樣即便是他回來了也無力去改變這即成的事實,否則就是篡位。那么他們又是如何有膽量去對抗軒轅澈的呢,要知道他們雖痛恨軒轅澈卻在他的壓迫下過了那么多年,便是偽裝成順應(yīng)他的樣子,可時日久了難免被削弱了意志和野心。這時不得不說的就是二皇子軒轅逸了,此母先前是宮中的貴妃,家世顯赫,奈何一直不得南晉帝寵愛,甚至連帶著這位皇子也遭了嫌棄。而他本人著實也不是個上進的主,怎么教導(dǎo)都無濟于事,在宮中碌碌無為了多年后,終于在沈太傅的教導(dǎo)下起了奪位之心,只是他資質(zhì)愚鈍,空有野心卻不得如何反抗。直到此次軒轅澈出走西鳳,他們覺得機會來了,若是錯過了這個時機,那就真的是將南晉拱手讓給軒轅澈了,他們豈能甘心就這么敗在他手中。
幾日來軒轅澈駐扎在城外后到是一直都沒什么動作,阿月猜想他等的時機怕是要到來了,二皇子承諾善待兄弟才引得眾人跟隨,可是軒轅澈卻并非是這種善待之人。她猜想昭告天下的圣旨也就在這幾日,他們會速戰(zhàn)速決,不會拖太久,這些人還以為能將軒轅澈阻在外,派人追殺,誰知他們早就偷偷的埋伏在都城外,就等著時機一到殺入城中去,掌控全局。那些人已經(jīng)耗光了軒轅澈所有的耐心,所以她能想象得到他們的結(jié)局,對于敵人他從來不會手軟。
那日阿月睡到半夜,耳邊傳來轟鳴的炮聲,她一個驚怔,手腕便被人給拉住。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她能感覺到那人很是熟悉,卻并非是軒轅澈。因為那人蒙著面,連眼眸都是暗沉黑盡,根本窺探不到。炮火聲越響越烈,能想象得到究竟出了什么事。蒙面人拉著她的手腕,他的力度很重,拽著她什么都不說就往外拉。阿月被拉痛,意識也瞬間就清醒過來,她奮力的反抗,掙扎著去甩脫他的手。蒙面人大概沒料到她的反抗會這么激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欲言又止,終是什么都沒說,就拉著她又使勁往外拉,大有種她若再反抗就將她扛起來拖出去的架勢。阿月哪敢跟他走,這明顯是想趁亂將她給劫走的,雖說她在軒轅澈這邊也不安全,可畢竟明面上軒轅澈不會對她做什么,而她也是能保全自己的,若當(dāng)真被人劫了去,誰知那人有什么目的,她可不想再冒任何的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