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p> 漆黑一片的地方時不時傳來一絲絲陰冷的風。
王申醒早在路上就已經被蒙了眼睛,只感覺周圍奇冷無比。
等到遮眼布被掀開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地下冰窖里,周圍都是些冷凍的肉食材。
那女孩看著王申醒的時候,即便面容看上去有多普通,笑容多少有幾分詭異。
“你要我?guī)湍阕鍪裁矗俊蓖跎晷芽粗鴮Ψ降臅r候,全身上下的骨骼都不由自主的因為寒冷而顫栗。
女孩卻沒有任何反應,盡管她一雙赤著的腳都已經凍得通紅,卻仍然是挺著身板站在原地。
玩味的在王申醒身邊轉了兩圈,似乎是要等到王申醒抖得不行的時候,才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畫像。
“我要你殺他,”貓眼在黑暗中閃爍得如同寶石,“不,或者說,我只是給你個機會而已?!?p> 王申醒有些沒理解這家伙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瞇著眼睛從黑暗中仔細的辨認了那張畫像。
那是一個在王申醒的記憶中出現(xiàn)過的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人的名字應該叫——張岳。
臉色一沉,王申醒不免對面前這個女孩又多了幾分敵意……她知道的太多了,自己跟張岳的那些事總歸都是大羅叔百般打聽才知道的消息,這個女孩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點明要害,光憑這一點就不能不防這她。
“很好。”女孩微笑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沒追著我問為什么知道你的事情。”
王申醒低頭一笑,雖然牙齒凍得直打顫,但是還得裝出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在能將面孔千變萬化的人面前,這世界上就不應該有秘密?!?p> “沒反駁,也沒任何怨言,看來……你是同意了?”女孩笑的時候,一張平凡的面孔居然也生出了幾分妖艷。
挑了挑已經結上些霜的眉毛,王申醒問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沒名沒姓,可以變成任何人種,也能變成任意性別。我真實的膚色和發(fā)色恐怕只有我素未謀面的母親才見過,不過……”女孩微笑著,“那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了。我只知道,無論是在永延里中還是在第一都,只要我有案底的地方,他們都稱呼我為一個東方古老的術法名稱……”
女孩頓了頓,“他們叫我,易容?!?p> “易容?”王申醒笑的時候腿都已經抖出節(jié)奏了,“真是一個好名字?!?p> “隨便吧,只不過是個代號而已?!?p> 比起這些事情,王申醒當然更關心殺死張岳的事情?!澳憔痛蛩惆盐曳旁谶@凍著?然后用我冰凍的尸體做武器,殺死張岳?”
“當然不是?!币兹菝碱^微微蹙了蹙,靠近王申醒的時候,王申醒聞到她身上那股奇異的幽香,似蘭似茉莉,若有若無?!斑@里明天就要舉行的是邵忠家的大河宴?!?p> 王申醒以前也聽過,邵忠是個挺有城府的老爺子,在第一都中也有些名望。不少人想要去攀個關系都很難。
邵忠在早些年的時候在水路上做生意起家,至于弄什么的,王申醒也不清楚,總歸是第一都里中上流的大家族,邵忠家的大河宴,只怕來的人一定少不了。
“張岳也會來大河宴?”王申醒側著頭問道。
易容搓了搓手,一臉淡然,“張岳的母親也是邵家人,是邵忠的遠親,只不過還沒到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步,因此,邵忠的大宴總歸會有張岳的一副碗筷。但是,也不會是個如何顯眼的位置罷了。”
王申醒點點頭,張岳這個人,與他有大仇,他的確是非殺不可的。
但是總歸是想到替易容殺人,還被關在這么一個地下冷庫里,王申醒不得不談談條件。
“你說的都算是有道理,不過把我放在這兒是幾個意思?”
王申醒說話的時候,易容已經為他解開了身上的繩索。
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少年,脖頸下面還有一道深深的吻痕,面對著一個女孩,他居然沒有任何動作。如果換成其他環(huán)境,王申醒當然也不會如此淡定。
但此時的王申醒最大的訴求不過是一身衣服罷了,何況面前這個叫易容的女孩,隨隨便便一根手指都能玩死他。
幽暗的冷庫中,易容掏出一個小藥瓶,“冷庫每天凌晨三點的時候都會放進來新鮮的動物尸體,之后大門就會被鎖上,你只需要想辦法在大河宴上眾目睽睽之下,將這一小瓶毒藥倒在張岳的盤子里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至于你怎么在這種寒冷的環(huán)境里保命,相信你也看見過索落部的馬人吧?”
草原上的馬人都視馬匹如兄弟,只有索落部,把人都當成食材,馬更是他們遇到喪尸的時候,逃生的工具。
直接破開馬腹,躲在馬腹之中,用一身馬血的氣息去迷惑喪尸,從而得到一絲絲逃生的機會。
索落部的伎倆的確卑劣,可是王申醒躲在的是新鮮的動物尸體中,雖然有相似之處,可沒有與那些動物情感上的羈絆,就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下毒么?
這種死法未免太便宜張岳了吧?
看見王申醒走神,易容不由得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王申醒,你最好對我的話言聽計從。”
“這個當然?!蓖跎晷腰c頭?!爸徊贿^沒了假臉面具我就是個暴露在空氣中的移動人型靶子,別說是幫你去殺人了,我一露面就會被萬箭穿心的好吧?”
“喏?!币兹菀粨P手,直接將一個新的人皮面具丟給他,“你的身份可以是個侍從,也可以是個不知名的賓客,相信你的機警會讓你逢兇化吉?!?p> “但愿吧?!蓖跎晷芽粗兹蓦x開的瘦弱背影,一個人在冷庫中瑟瑟發(fā)抖的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
凍得幾乎面臨死亡的時候,王申醒的大腦仍在思考,易容是一個如此厲害的人,為什么她要把這件事情交給他王申醒?
難道她的身份有什么特殊,又或者,她從來不殺人?
王申醒想著想著,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易容跟自己的仇怨無關,那她為什么要殺了張岳這個人?
寒冷中,冷庫終于投來了一批溫熱的動物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