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錦鵬的墓地回來之后,我努力讓自己回歸正常,每天最早一個去報社,最晚一個下班,林毅幾次阻止都沒有成效,于是他開始天天晚上拉著我出去喝酒,“發(fā)泄出來或是大哭一場,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不行的。”
想起小鬼走的時候,林毅喝的沒人樣,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活著,也許酒真的可以消愁,我推翻了面前茶幾上的酒杯,直接對瓶吹,林毅對于我喝酒的樣子已經(jīng)免疫了,可把進來送酒的服務生嚇了一跳。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架勢擺開了,可一瓶紅的還沒喝完就覺得頭開始發(fā)暈,側(cè)頭看向林毅,他似乎也憋著一堆心事,雖然小酌著,但眼神已經(jīng)有些迷離了,“哎,大哥,你要保持清醒呀!要不等下代駕把我們賣了都不知道?!?p> 林毅只是哼哼了幾聲,就沒再理我,又開始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面前茶幾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眼睛也越來越花,趁著頭腦還算清醒,我撥通了經(jīng)常叫的那個代駕的電話,電話里好像也沒有說清楚我們的具體位置,反正一直迷迷糊糊的,林毅的狀態(tài)更甚,整個人已經(jīng)喝癱在沙發(fā)上,既然他已經(jīng)喝的不省人事,那我只好放下酒瓶,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保持著最后的一點清醒,明明說好的,今晚是讓我放松的,結(jié)果自己卻先喝倒了。
心里不住地吐槽著林毅,包廂的門被打開了,燈光有些暗,只能看到進來的人穿著深色系的衣服,也許是黑色的,反正看不太真切,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臉上還戴了口罩。開喝之前有囑咐過服務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這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甚至連門都沒有敲,讓我害怕的有些想吐,看著林毅那醉死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
“先生,請問您找哪位?”我強裝鎮(zhèn)定,即使我嚇的快要尿褲子了,也不能讓對方聽出我聲音里的顫抖。
“剛才不是您打電話叫的代駕嗎?”男人的聲音有點沙啞很好聽,讓我緊繃的神經(jīng)也放松了些。
“這大半夜的,先生還武裝的這么嚴實?”聲音好聽歸聲音好聽,我還是比較在意他這一身裝束的。
“不怕您笑話,傍晚剛跟老婆吵了一架,臉被她抓花了,怕客人笑話,所以……”他尷尬地咳了一聲,沒有再繼續(xù)。
呵,這是虐死人不償命??!早知道我就不該問。
我推了推林毅,“走了,回家了?!?p> 代駕小哥看我叫不醒林毅,就從隨身背包里拿出了兩瓶解酒藥,“要不先解了酒再走?我可能沒辦法移動你們兩個?!?p> 接過小哥遞過來的解酒藥,我禮貌了回他,“謝謝!”但我沒有給林毅喝,隨手放在了隨身的背包里,“等下回去再給他喝,省得到時坐車他不舒服再吐車里。”不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我怎么會不知道。
代駕小哥撓了撓頭,“也對,那咱們走吧!”
小哥架著林毅,我搖搖晃晃地緊跟在他們的身后,生怕跟丟?,F(xiàn)在的男人長的都好高??!代駕小哥高出林毅大概半個頭,我記得周錦鵬也高過林毅半個頭,我還真是沒救了,干什么都能想起周錦鵬來,就連陌生人扶著林毅也能聯(lián)想到周錦鵬,看來今晚的酒是白喝了。
到了停車場,我拉開后車門想和林毅一起擠在車后排,“坐前面吧!吹吹風,醒酒快些,總得有一個清醒點的告訴我,你們要去的地址?!?p> 我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轉(zhuǎn)身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可坐在副駕駛上,我覺得車里的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尷尬,代駕小哥不開車,還時不時地側(cè)頭看我,他這是想趁人之危?那他的計劃要落空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啟動車的意思,我有些按耐不住了,“終于知道你為什么會被老婆抓花臉了?”
他被我說的一愣,轉(zhuǎn)而松了口氣地問我,“為什么?”
“你這么盯著別人看,你老婆不生氣才怪,抓花你的臉都是輕的?!蔽覔u頭晃腦地分析著。
他噗呲笑了一聲,好像怕我生氣一樣,馬上就收住了,“客人說的是,改,這個毛病一定改?!?p> 說完之后,他又開始時不時地側(cè)過頭來看我,“大哥,我可是練家子,千萬別打我主意,要不你會很慘的?!?p> 代駕小哥輕輕嘆了口氣,“每次喝完智商都這么不在線,還真是讓人操心?!闭f完就傾身向我靠近。
看他越來越近,我防衛(wèi)性地在他胸口給了他一拳,雖然很久沒有練過了,但對付一個大男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代駕小哥被我這一拳打的,連連咳了幾聲,甕聲甕氣地說:“安全帶,看你坐在車里大半個小時了都沒有想起來系安全帶,我就想幫你系上,我也想早點回家陪陪我那還生氣的老婆呀!”小哥喘了幾口氣,“別說,姑娘,看你這小身板,還真的倆下子?!?p> 我被夸的尾巴都翹上了天,哪里還記得剛才把人家打的差點背過氣去,“那是,咱可是得過獎的人。”
后來這一路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小哥的技術很好,車開的也穩(wěn),不僅林毅在車后排鼾聲響起,就連我也開始打起瞌睡。
第二天我是被林毅的電話吵醒的,他在電話里大聲嚷嚷,說什么我給他換衣服就換唄,為什么連內(nèi)褲都給換了。
我拍著頭,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腦袋里迅速地思考著林毅的問題,昨天上了車代駕小哥問我地址,就幫我先把林毅送了回去,然后他說想借個衛(wèi)生間,于是我們在林毅家呆了一會兒,林毅家里并沒有其他人,“大哥,我敢發(fā)毒誓,你的內(nèi)褲不是我換的”,怕他不信,我又加了句“真的,如果我騙你,我一輩子嫁不出去?!?p> 林毅嘟囔了一句,說的好像你能嫁出去似的,之后氣憤地掛了電話。
我觀察著屋內(nèi)的環(huán)境,這分明就是我的四合院,我記得昨晚從林毅家出來,上了車沒多久,我好像就睡著了,我是怎么被送到四合院的,我完全沒有印象。我低頭看了下身上的衣服,還好是昨晚的那一身,我可不想像林毅那樣,被人幫忙連內(nèi)褲換了都不知道。
床頭柜上放著一瓶醒酒藥,下面還壓著一張小紙條,紙條上的字寫的工工整整,想起昨晚的代駕小哥,還真是字如其人,一樣可愛。
紙條上的字還沒看完,林毅的電話又來了,“諾寶,今晚再去喝酒,然后你再給那個代駕打電話,我一定要問問清楚?!?p> 看來這個代駕小哥成功地引起了林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