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證,不明其意。
“擦吧,”柔和溫軟的聲意響起,他目光淡淡的看著她,九阿哥在袖中摸著帕子的手動了動,縮了回去。
南一瞥了八阿哥一眼,哦,明白了,接過帕子擦完手,將帕子撂桌上,朝桌上最中間擺放的烤鴨,扯下只鴨腿啃起來。
待在園子里的這些天,一直都清粥小菜加藥膳,嘴里快淡出鳥,對于她這種無肉不歡的人,不吃肉,渾身沒力氣,進酒樓就想犒勞自己,原來還擔心銀子不夠,現(xiàn)在好了,對面有三只待宰肥羊,臉有分明寫著“我有錢?!?p> 南一吃得歡,八,九,十,三人呆呆看著,很粗魯?shù)某苑?,許是還從來沒有看見姑娘這般吃相,三人有些目瞪口呆,似乎粗鄙了些。
八阿哥失笑,南一手中動作雖不雅,卻可愛,許是入了眼,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得到很好的印證。
南一動作真心不雅觀,一手撩面紗,一手啃烤鴨,幾口就解決了一只。九阿哥直接讓小二再來只烤鴨,南一黑線,還要,當她是豬啊,等烤鴨上來才知是啥意思,敢情拿她當丫頭使喚。
“能給爺,我一只嗎?”九阿哥指指烤鴨,看她吃,他覺得自己也很餓,從心底傳來的饑餓。
“自己拿呀?!蹦弦徽f,翻個白眼不再理他。
九阿哥眼巴巴的瞅她。
好吧,看在吃白食的份上,給他,等她把鴨腿遞給九阿哥,九阿哥欣喜地接過。
對面另兩人也同時看著她,對,不能厚此薄佊,我忍,再次掰下其它地鴨腿,三個人,三只鴨腿也沒有了。
“南一,你對京城熟嗎,”十阿哥邊吃邊說,自來熟的不斷地給她夾菜,南一無語,并不計較沾別人口水筷子夾過的菜,無視對面其他兩人的異樣眼光。
以前山上的日子清苦,她又不是真出家,成天豆腐白菜雞蛋,一年一年的,腸子都是綠的。
她鬧著要吃肉,師兄們疼她,只好偷偷的滿山逮兔子,烤給她吃。
有一回,香味飄到寺里,被師父逮個正著,師兄們不忍她跟著受罰,將她藏樹上,卻忘了放她下來,反而害她獨自在山里待了一夜,第二天找到她時,她高燒不醒,急壞了師兄們。
師傅罰他們劈了整整十天的柴。
以前的日子是真快活,南一慢慢地吃著,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南一?”
“哦,不熟,第一次出來,而且是偷出來的哦,”她說了實話,反正也不怕他們戳穿,彼此不知真實身份,倒沒什么后果之憂。
“呵呵,早就知道你是溜出來的,你看大街上哪家的姑娘,沒婆子丫頭跟著,敢獨自出門?!本虐⒏绮遄欤桓绷巳坏臉幼?。
南一沉默,心說,那是大家閨秀,貧家女子哪來的婆子丫頭保護。
八阿哥淡淡看著對面女子,大家閨秀都不輕易在外頭露面,南一衣著普通,但身上獨有的氣韻,應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你們可知這里有什么好玩的?”
她溜出來,就想探探外面的情況,先打聽清楚,下次出門也不會盲目的滿城亂轉。
老天給她這個機會,她不能浪費。
“看你想玩什么?”九阿哥說,“說到這個吃喝玩樂,你就找對人了,在京城恐沒有比我熟的?!?p> 八阿哥也笑,“確實,我這弟弟對京城了如指掌,如數(shù)家針,你若想玩,他是最好的人選,若有時間,尋他便是?!闭f完他反倒怔忡了,他何時這般熱心了,初次見面,彼此不熟,若她當他們不懷好意就遭了。
略掃她一眼,見她沒放在心上,松了口氣,不知為何,他想和她多待些時間,多說些話,再者,她應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躺,下次見不知會是何時。
“對,對,等下吃完,我們可以帶你去玩,”十阿哥嚷嚷道,這姑娘好玩,不似紫禁城的女人,要不呆板做作,要不潑辣至極,甚是無趣。
倒是不錯,有人陪吃陪玩。
她抬頭望望天色,心中暗叫糟糕,說好兩個時辰讓青云喊她起床,可不能露陷,不然,別院丟個皇子福晉,驚動她老公,怕得不償失。
“下次吧,今天晚了,我得趕緊回去,這樣吧,三天后咱們再這里碰頭,我來找你們?!蹦弦黄鹕碲s緊交待幾句,理了理衣服面紗,臨了丟下句,“我走了,下次再會?!?p> 三人見她這么匆忙,也不攔她,起身送到酒樓門口,她跨了幾步,又踱回來,轉身瞧著三位形態(tài)各異的帥哥,“不要跟蹤我,不然我會生氣,后果很嚴重,”南一舉起拳頭做兇惡狀。
三人無奈苦笑,機靈的丫頭,他們確有此意。
即然不想他們知道,罷了,免得適得其反。
“好,不跟蹤,不過,你一定得應約啊,”九阿哥緊盯著南一說道,神情頗為緊張。
八阿哥扣著手心,神色落莫異常,輕皺濃眉,語氣有些殷切,道:“南一,叫馬車送你回去,你單身一人,我們不太放心,”
南一凝著他,三人中她對他印象最好,溫潤俊朗,言談舉止也很是謙和有禮,進退得宜。
“放心,等下我會自己叫車的?!?p> 她心說,讓你們叫車還不得泄露行蹤。
三人曉得她的小心思,也不說破,到底是不信任他們不會跟蹤她。
南一走進人群,朝后擺擺手,三人也朝她揮揮手,也不管她是否看得見。
“八哥,真的不跟蹤,”九阿哥問,要是她失約可怎么辦。
“不會的,我信她?!?p> 八阿哥接過小廝手上的馬,他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但莫名的想信她,“九弟,十弟,我們也回吧?!?p> “我也信她,”十阿哥揚聲一笑,接著上馬。
“你幾時這般自信,十弟,”九阿哥調侃著老十,他們這個弟弟平時只記吃和玩,其它啥都不擔心,偏偏從某些方面來講,他母族身份比他們顯貴。
別院臥室凈房,還未換下衣裳,屋外已經(jīng)響起青云的叫聲,她胡亂扒下衣服,換上睡覺用的寢衣,嘴里應著青云,“來了?!?p> 真是準時,開門讓青云進來,南一佯裝剛醒的樣子,起步到里間,“青云,打水進來?!?p> “是”
青云打水給南一梳洗,進到里間凈房收拾,看到隨意扔在地上的衣服,眼里閃過心疼,這是她最好的衣服了。
她仔細撿起來收好,放在一旁,打算伺候完主子,將衣服拿去洗了,再熨熨,還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