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準備給予夏侯義致命一擊的沙仞突然被打斷!
一道黃褐色的光影從沙仞面前砍過,沙仞眸子一轉(zhuǎn),腳下發(fā)力,向后躍了幾步。
不遠處走來一高一矮,正是米脂向妹兒。
向妹兒面露不忍,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夏侯義,昂首向前。
她雙手握著朱雀,毫不猶豫砍向沙仞。
夏侯義血流不止的臉頰微微顫動,紫青的眼皮睜開。一個俏皮可愛的小姑娘正蹲在他的面前,稚嫩的小手戳了戳他的臉頰,“你還活著呢?”
夏侯義咽下口中的淤血,口齒不清的說道:“是你......”
米脂哀嘆一聲,嘟嘟著小嘴,“丫!是我怎么了?”
夏侯義閉上眼,艱難的又仰起頭,眼神望向不遠處與沙仞纏斗在一起的向妹兒,口中喃喃,“妹兒也來了?”
“切,還真是個癡情郎?!泵字桓笨雌萍t塵的模樣,搖搖頭。
向妹兒手持朱雀對沙仞一頓狂劈亂砍,沙仞被半路殺出的向妹兒打了個措手不及,慌亂的躲閃著。
沙仞有點無奈,問道:“你們是誰?”
向妹兒只顧橫砍,對他熟視無睹,這開始引起沙仞的興趣,“哼,好!兩個送死的不夠,又來兩個嗎?”
米脂站起身,小跑到向榕身邊,看他鼻青臉腫的模樣,禁不住嗤笑道:“哈哈,你們師徒都被揍得這么慘!”
向榕啞口無言,哀嘆連連。
米脂嬌小白嫩的手又伸了出來,抹了抹向榕臉頰上的血跡,撇撇嘴道:“怎么不理我!”
向榕欲哭無淚,自己現(xiàn)在全身疼痛難忍,這個小女孩還肆意調(diào)侃他,要不是他身受重傷,真的想站起來彈她一個腦瓜崩!
“啊,你拄拐啦!”米脂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撿起向榕的拐杖,遞給趴在地上的向榕。
向榕確實想爬起,他艱難的伸出手,接過拐杖,卻感到手腳斷裂處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痛。
他面露苦楚,臉上混滿了泥土和血液,眼淚像一道溪流穿過污穢的大地,劃出一條河道。
“真的很疼嗎?”米脂露出純真的大眼。
向榕喘了兩口氣,渾身松軟的點點頭。
另一邊火光四濺,打的不可開交!
“就這樣嗎?”
沙仞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大,輕易躲過向妹兒的每一次劈砍。
向妹兒目光堅韌,雙臂高高舉起,聚力憤慨劈下。沙仞面露嗤笑,向后躍了一步,完全沒拿這一刀當回事。
卻見朱雀在向妹兒頭頂滯留了數(shù)秒,一股清淡的紅色光芒乍現(xiàn),從刀身涌出。
沙仞一瞬間蹙眉,但嘴角還是掛著輕蔑的笑。
“?。 ?p> 向妹兒一聲怒吼,寬刃大刀朱雀猶如流星隕落,直砸地面,而刀身喚出一只朱雀模樣的大鳥,飛向沙仞。
沙仞一愣,口中自語,“鳳凰?”
向沙仞飛去的那只朱雀渾身赤紅,烈焰纏身,其由刀氣化成,內(nèi)部中空,周身燃燒的烈焰溫度極高。
它貼地飛行,地面花草瞬間枯萎成灰,一條黑色的軌跡生成。沙仞恐其威力,連連后退,卻見那刀氣化成的朱雀鳥對他窮追不舍,速度雖不快,卻難以擺脫!
向妹兒緊隨朱雀鳥之后,揚起手中的刀劈砍向沙仞,沙仞圓目怒睜,不想那只“鳳凰”熾熱,燙到了他的右手,致劍脫落。
只得用左臂抵擋,卻在抵擋住那一刀的同時,被朱雀鳥擊中。
“朱雀鳥”撞擊在沙仞身體的瞬間便消失不見,然而沙仞卻置身在赤紅的火焰中難以擺脫。他上下舞動著四肢,卻不想火焰越燒越旺,頃刻間已將他淹沒。
他叫喊著,掙扎著,像一只跳上岸的魚在地上翻滾。
向妹兒只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寬刃朱雀漸漸褪去亮麗的艷色,回歸為樸素的黃褐色。
“朱雀之力......”夏侯義勉強睜著半只眼看著向妹兒嘟囔道。
向妹兒右手拎著朱雀,平靜的轉(zhuǎn)過身,望向躺在地上狼狽的夏侯義,臉上微微動容。
“小心!”夏侯義突然對著向妹兒奮力喊道。
向妹兒詫異的回過頭,只見本該被燒成焦炭的沙仞,正浪蕩不羈的站在她眼前,全身只有衣服和左臂化成了灰燼,其余完好無損。
“朱雀之力”只燒掉了沙仞“樹木化”的左臂,夏侯義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就這樣?”盡管徹底失去了左臂,依然癲狂的笑道。
向妹兒始料未及,剛欲揚起手中的朱雀,沙仞一個健步?jīng)_上前來,右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
“去死!”
夏侯義憤怒吼道:“妹兒!”
向榕和米脂齊齊看向沙仞與向妹兒。米脂見向妹兒被高高舉起,瞬間握緊了小手,面目陰冷,聲音雖稚嫩,卻底氣十足的喊道:“你這個瘋子,放開她!”
沙仞看著眼前小娃娃,臉上沒憋住,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
米脂小臉有些紅潤,眼神中盡是怒火,“你是在嘲笑我嗎?”
沙仞抓著向妹兒脖子的手越來越緊,看著米脂認真道:“不不不,小妹妹,我在笑我自己。”
夏侯義咬牙切齒的看著不可一世的沙仞,憤怒吼道:“你放開她!”
他身體猛地一蓄力,直接從地面上跳起,精壯的雙腿踩著地面向沙仞沖來。
沙仞面目微微動容,瞥了一眼無動于衷的米脂,“小妹妹,不一起上嗎?”
米脂面目平靜,緊握著的小手慢慢松開,水汪汪的雙瞳看著掙扎起來的夏侯義。
沙仞冷冷一笑,回眸看向氣勢猛烈的夏侯義,猛地抬起一腳,踢向他的胸口。夏侯義避閃不及,被踢倒在地,一口鮮血再次涌出。
他痛得齜牙咧嘴,大口喘著粗氣,他不明白,體內(nèi)的真氣為什么會倒轉(zhuǎn)到這種程度,現(xiàn)在他根本無法調(diào)動體內(nèi)的真氣!只感覺那些真氣似脫韁的野馬,在他體內(nèi)亂竄,在這樣下去,他會爆體而亡的!
夏侯義腦子一片空白......
真氣倒轉(zhuǎn),無規(guī)則亂竄,身體在膨脹.......他走火入魔了?
不可能,他一直都是按照《蓮心訣》后半卷上所寫,按部就班修煉的,不可能出現(xiàn)偏差,怎么可能走火入魔?
這不可能!夏侯義在心里吶喊!
向榕的心再一次懸起,師父這是怎么了?他雖不知道師父的實力到底如何,但他此時總感覺師父是被什么給限制了一般。
米脂腳步輕移,目光炯炯,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來到夏侯義身后。向榕瞧見,嚇了一跳,看了看自己身旁,這小女孩什么時候跑到前邊去了?
沙仞則一直注視著米脂,嘴角漸漸上揚,“原來你扮豬吃老虎。”
他狂笑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向妹兒的脖子被掐的紅里透紫,快喘不過氣來。
米脂稚嫩的小手附在夏侯義背上,感受著他體內(nèi)的真氣流動。只感覺夏侯義體內(nèi)真氣亂成一麻,毫無規(guī)律,筋脈也不斷受到?jīng)_擊。
她再看向這個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的眼中依然堅韌如鐵,盡管身體已經(jīng)難以控制。她心中有些敬佩,想必這個男人此刻正在忍受著難以忍受的折磨,這份折磨不亞于抽筋剝骨。
沙仞仰頭看了看臉色發(fā)紫的向妹兒,向妹兒睜開眼,怒視著他,欲提起手中的朱雀,卻感到渾身使不上勁,手中朱雀也越來越沉。
他像扔小雞仔一般,將向妹兒扔到一旁,向妹兒摔在地上,滾了幾圈來到向榕眼前,向榕看著她發(fā)紫的面容,咽咽喉嚨,此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你這個小女娃,剛剛是我小瞧了你?!鄙池鸢d狂的說道。
米脂低下頭,附在夏侯義耳邊小聲說道:“不要再運氣了,你會死的。”
夏侯義氣息不穩(wěn),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沙仞譏笑,“還說我走火入魔,現(xiàn)在好像反了呢?”
向榕一直側(cè)耳傾聽著,突然聽到師父走也火入魔了!瞠目結(jié)舌,師父怎么會走火入魔?他常聽說書人講,走火入魔者皆為世間禍害,為武林人士所唾棄!正義之士若遇到,必將群起而攻之!
他不相信師父會走火入魔,更不相信師父會變成壞人!
沙仞揚起一腳,踢向跪倒在地的夏侯義,卻見米脂伸出一只小手輕易接下那一腳,并隨手一抬,竟將沙仞向扔出數(shù)米。
沙仞摔在地上,右手撐起身體,緩緩站起身,不以為然道:“呵,我只是想將礙事的家伙挪開?!?p> 米脂并不在意他說什么,她雙手合十而并,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周身發(fā)出金黃色光芒。
沙仞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詢問道:“這招我好熟悉,是暗香閣的《香心經(jīng)法》嗎?”
米脂粉嫩小嘴淡淡一樂,“沒想到你還知道《香心經(jīng)法》?!?p> “你大概還不知,我是蓮心教的人吧?”沙仞暴戾恣睢的氣勢不在,狂妄的嘴臉也收了回去。
“蓮心教?那個十年前被天下正派合力消除的邪教?”米脂雙手依然合十,輕描淡寫道。
沙仞面色漸漸鐵青,心中怒意漸漸燃氣,“邪教?你們這些卑鄙小人聯(lián)合在一起害了我蓮心教萬余徒眾,我正想找你們一一報仇呢,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了?!?p> 沙仞目露兇光,又瞥向夏侯義,“當然還有你這個叛徒!”
眼前嬌小瘦弱的米脂口中不斷念著什么,那些金黃色光芒漸漸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個符號,那些符號不斷變幻著,重組著,其軌跡令人難以捉摸。
沙仞注視米脂頭上的符號,面上露出猶豫,思量了一下,“看你模樣,不過七八歲吧,理應沒參加過圍攻蓮心教,或許我可以放你一命?!?p> “哦?你怕了嗎!”米脂不假思索的回道。
沙仞臉上又露出狂妄,“怕?我是想讓你活著回去給暗香閣的人報個信,他們的狗命我馬上來??!”
米脂雙手依舊合十,十根手指在微微彈動,她頭上的金黃色符號漸漸變大,光怪陸離。
“我可是暗香閣左護法,你還能放過我嗎?”米脂反問道。
沙仞面目冷凝,他自是知道使用《香心經(jīng)法》的大概率是暗香閣的人。
眼前的女娃實力非凡,自己與夏侯義一戰(zhàn)消耗了過多真氣,再加上被那莫名的赤紅鳥火燒了一下,失了樹木化的左臂。
他無法左右下一秒哪個部位會被“樹木化”,其他部位還不至于致命,但頭顱一旦“樹木化”,就徹底結(jié)束了。
他確實怕了,他不敢再跟眼前的女娃耗下去,當務之急是去尋找一根新的臂膀。
越是使用真氣越會催生“樹木化”。
向榕見那小女孩頭上冒出金黃色的符號,感到驚奇不已,心里暗嘆:這也是內(nèi)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