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吵一陣,回頭看拓跋笙的兩個侍從皆神色平靜。這倆兄弟才覺得是自己多心,嚇唬了自己。于是便學(xué)著翰青和含笑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老老實實站在門外候著。
不一會兒,拓跋笙換好了衣服,開門走出來。洛氏兄弟倆見拓跋笙神色并無異樣,這才完全放下了心。
回到望仙閣樓下,卻并不見修齊等候在此。詢問了旁邊的侍衛(wèi),才知道他剛剛與侍御史大人一起走了。
拓跋笙對修齊與侍御史家的前恩舊怨無比清楚,兩人私下見面,必沒有好事。瞬間便有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顧不上其他,親自詢問了兩人離去的方位,便疾步追去。
洛家的兩個兄弟一臉懵的緊跟在拓跋笙身后,一行人穿過花叢,繞過假山,終于看到修齊引著侍御史洛明懷進入一處偏僻的房子里。
“你帶我來這兒干什么?”洛明懷站在門口有些許猶豫。
“放心,洛大人是朝廷命官,草民就算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在這里殺害與您?!币娐迕鲬堰€是一動不動,修齊輕笑一聲,“洛大人若還是不放心,就站在那里好了。反正站在那里,也能看見您女兒的牌位。”
洛明懷這才往屋內(nèi)仔細瞧去,果然在看見什么東西后,愣了一瞬?!澳氵€有臉供奉我女兒的牌位?”
“她是我的妻子,我為何供奉不得?”
“你說什么?我女兒是你的妻子?”侍御史大人很是情緒激動,“你們一無媒妁之言,二無父母之命,如何成的婚?她又如何成了你的妻子?”
“我在心里認準(zhǔn)了她是我妻子,她便是。今日將大人引到這里,不是為了爭辯芳兒的名分,只是想問大人一句,我的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還問老夫她是怎么死的,她是被你害死的。”
“大人,你當(dāng)初便是這樣栽贓陷害與我,才使得我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我隱忍了十幾年,茍延殘喘至今天,就只想求一個真相,請大人如實相告?!?p> “真相?你還不明白真相是什么嗎?你讓我女兒還未出閣便懷上了你的孩子,你敗壞了她的名聲,讓她無顏活在這世上,這就是真相。”
拓跋笙躲在一旁靜聽兩人爭執(zhí),心中一陣苦澀。
真相,她才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小姐的死,若說是被繼母迫害。那么,父親的責(zé)難和不聞不問,便是直接把自己的女兒推向了死亡的絕境。
“不可能,”修齊近乎歇斯底里,“我與芳兒兩情相悅,她不會想不開的。一定是你這個做父親的活活逼死了她?!?p> “你還敢誣賴在老夫頭上?若不是你,我女兒也不會死。當(dāng)初老夫就不該手軟,留下了你一條命在?!?p> “是呀,當(dāng)初你就應(yīng)該像打死芳兒的侍女一樣,也將我活活打死?!?p> 芳兒的侍女,說的可不就是她嗎?她當(dāng)年死的可真是慘啊,一棍子一棍子的落在她身上,將她打的皮開肉綻,五臟碎裂。那種痛苦,她至今想著都可怕。
正陷入沉思中,誰知洛三千竟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頓時將他們?nèi)齻€人一起暴露。
只見洛明懷率先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看是太子殿下及自己的兩個侄兒站在那里聽墻角,愈發(fā)的驚慌失措。趕緊走向前來,施禮道:“竟不知,是太子殿下在此?!倍笥洲D(zhuǎn)向洛家兄弟,疾言厲色道,“你們兩個把殿下帶這兒來做什么?”
拓跋笙趕緊為洛家兄弟開脫道:“二舅舅莫要責(zé)備兩位表兄,是孤魯莽了,這便回去。”
剛欲轉(zhuǎn)身,修齊走了過來,道:“殿下,草民今日心緒不佳,不宜面圣,還望殿下恕罪。”
“無妨,以后還有機會?!闭f罷轉(zhuǎn)身,帶著一干人等離去。
回到筵席上,歌舞助興的洛家姐妹已經(jīng)退下,取而代之的,是洛府里養(yǎng)的舞伎們。拓跋笙還未來得及好好欣賞歌舞,魯郡公洛玉玨卻又將一排女子帶了上來。
“太子殿下,您看這些女子,可有喜歡的?若是有,直接收著便是。”
魯郡公如今年滿五十歲,但他面皮包養(yǎng)的很好,頷下的美髯,柔順垂直,將他襯得很是風(fēng)流儒雅。但一個如此風(fēng)雅之人,卻笑瞇瞇的正往拓跋笙身邊塞女子……
不過也是,她如今十五歲了,是到了開葷的年紀(jì)。可她到底也是個女子,洛玉玨不是不知道這其中隱秘,卻為何還非要作此安排?
許是看出了拓跋笙的隱憂,國舅爺上前一步,靠近拓跋笙道:“殿下還是挑一個吧,帶回去放著便可,若要拒絕,怕是又要傳出殿下的閑話了?!?p> “什么閑話?”拓跋笙臉色鐵青。
“殿下難道沒有聽說嗎?您本身便是男兒女相,如今已經(jīng)有人在傳,殿下不近女色?!?p> “什么不近女色?”拓跋笙尷尬的老臉通紅,“孤,孤這是年紀(jì)尚小?!?p> “唉~”洛玉玨越發(fā)一副為老不尊的模樣,“已經(jīng)不小了。”
拓跋笙無奈,抬眼去看榻上而坐的父皇。但見皇帝并無反對的表情,便知道,今日魯郡公為她所做的安排,定然都是皇帝默許的。
她這個父皇,難道也不怕自己的女子身份暴露嗎?
但靜下來想想,這個不近女色的名聲,對她一個太子而言,好像也不太好。許是為了欲蓋彌彰吧,今日才任由魯郡公折騰。
見在場有十幾雙眼睛都看著她,確實不好斷然拒絕,只能站起身。來到那一排女子面前,來回走了兩遍,才隨便挑了一個相貌平庸的,拉到自己身邊。
“哈哈······”頓時有人開懷大笑,“原來殿下喜歡這一種?”
洛玉玨也是笑出了三道褶子,“恭喜殿下抱得美人歸?!?p> 可拓跋笙卻不怎么喜,隨便敷衍了兩句便坐了下來。而她所挑選的美人,亦跟著坐在她的席位上。
酒宴繼續(xù),歌舞響起。
平白無故塞了個女子在自己身側(cè),拓跋笙感覺很別扭,一個勁兒的喝酒。她喝一杯,身旁的美人給他倒一杯。見她一杯一杯的喝著,那美人再也憋不住了。
“殿下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你想說便說?!?p> “青菱!”
“哦!”
“殿下是否不喜歡青菱?”
“聰明的人,看破不說破?!?p> “是!”
身邊終于安靜下來,她可以專心飲酒了。
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不覺竟喝高了。
酒宴散時,她差點兒起不來,靠著青菱扶著,才勉強站住身子。
“笙兒這是喝多了?”皇帝走到拓跋笙面前道。
“父皇恕罪,兒臣確實有些不勝酒力。”
“既知自己不勝酒力,為何還要貪杯?來人,送太子去休息?!?p> 洛玉玨湊上前來,許是早就對他先入為主的壞印象,今日拓跋笙越發(fā)覺得他不懷好意。
“陛下且放心的去逛園子,讓青菱服侍太子殿下便可。您放心,此女絕對可靠?!?p> “嗯,你選的人,朕自然放心?!闭f罷甩著袖子離去。還真把拓跋笙給撂下了。
“殿下,”所有人都離去,洛九天卻在此時來到她身邊,“臣扶您下樓去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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