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滿殿海棠
幾個人一踏進(jìn)這滿棠殿,便直覺滿園的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而這滿園的嫵媚動人、花姿肆意,才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可云時卻是皺了皺眉,不止是云時,就連只是略懂藥理皮毛的容蘭若都頓住了。
“怎么了?若若?”喬清淺見容蘭若頓住了腳步,疑惑的看向容蘭若。
容蘭若驚訝的微睜著雙眼,沒有說話,卻莫名的回頭看了一眼云時,云時好像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一樣,皺著眉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容蘭若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皺眉沉吟了一會兒,又收到了云時的秘密傳音:“小姐,一切待云時見過之后再做分曉。”
容蘭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驟然松了口氣,笑了笑:“無甚,我們走吧?!?p> 喬清淺不明所以,帶著幾人穿過了一個小廊,就直接到了長公主淳于海棠的寢殿,外面看守的兩個人正是淳于采茶的貼身侍女和淳于海棠的侍女。
就見那容蘭若有些眼生的侍女俯了俯身請安道:“奴婢見過翊王妃,長公主如今正在休息,小公主正在里面守著,怕是……”
“長公主在休息么?那……”
喬清淺有些為難的回頭看了云時一眼,不知該如是好了。
正猶豫間,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曂褶D(zhuǎn)悅耳的聲音,似水如歌:“玉瑩,無妨。讓她們進(jìn)來吧!”
喬清淺一聽見淳于海棠的聲音,便急急忙忙的推門進(jìn)了去,那宮婢也沒敢再攔,既然淳于海棠都發(fā)話了,她自然沒什么話說。
容蘭若也跟著喬清淺走進(jìn)了滿棠殿的寢宮,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尤為虛弱的那個女子,正捧著一張笑臉握住了淳于采茶的手。淳于采茶就守在她身邊,一動也不動的,活像個失去了生命的瓷娃娃,一張小臉也不知道哭成了什么樣子。
“清淺見過長公主,長公主現(xiàn)在感覺如何?用過太醫(yī)的藥感覺好些了沒?”喬清淺關(guān)心則亂,走到淳于采茶身邊輕聲問道。
都傳這個海棠公主實為病秧子,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只是這滿棠殿……讓容蘭若油然而生一股極為不舒服的感覺,也不知她是得罪了什么人?
容蘭若暗自奇怪道。
“已經(jīng)都這樣了,不會更差了?!贝居诤L那溉坏?,眼中是一片荒涼之色。
淳于采茶安靜了半晌,此時才有些蔫蔫兒的道:“皇長姐,你別這么說。”
“好,不說了?!贝居诤L拿佳蹨厝帷?p> 淳于海棠果然不再說了,又看向容蘭若,心覺面生,才問道:“這位是?”
喬清淺向淳于海棠介紹:“長公主,這是三哥即將要過門的王妃,容家小姐,容蘭若。這是云時,據(jù)說是“醫(yī)毒圣手”墨葉的弟子,一會兒她來給你看看身體?!?p> “是么?”淳于海棠目光好像煥發(fā)了些許的光彩,瞟向容蘭若身后的云時。
“臣女容蘭若參見長公主,長公主萬安。”容蘭若輯禮,云時也在她身后微微附了俯身。
淳于海棠虛弱的笑了笑:“既是茶兒的朋友,便不必拘禮?!?p> 這話容蘭若聽了,心覺熟悉,好像感覺在哪里聽過一般。
忽地想起,那日在護(hù)城河邊的船上,那位翊王爺淳于翊文也如此說過。因為淳于采茶,容蘭若的確結(jié)識了不少皇家的人,更尋回了淳于連戰(zhàn)。
想起了那個男人,明明剛剛才看見,卻好像又有點(diǎn)想他了。甩了甩頭,容蘭若就立即把這些不靠譜的想法甩到腦后了。
“多謝長公主。”容蘭若謝道。
緊接著,容蘭若便示意云時上前為海棠長公主探脈,心思一轉(zhuǎn),便沖淳于采茶道:“采茶,我們先出去吧!這樣云時也好安靜的為公主號脈。”
淳于采茶毫不懷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知道顧殿出來的醫(yī)者診脈的時候都有這種習(xí)慣,遂與喬清淺、容蘭若三人一齊走了出去。
寢殿外,容蘭若與她二人等待的時候,也能看到淳于采茶臉上掩飾不住的擔(dān)憂與緊張的表情,還不時往里張望著什么。容蘭若無奈,目光才又落到這滿殿的海棠花上,皺了皺眉,問起喬清淺:“清淺,這滿棠殿恁多的海棠花都是皇上為長公主所種嗎?”
喬清淺點(diǎn)點(diǎn)頭,也看向這美景感嘆道:“是啊!聽聞海棠長公主才剛滿月時,便喜歡抓著皇后娘娘宮里的海棠花不放,皇上見了,當(dāng)時便賜了長公主這‘滿棠殿’?!?p> “皇上疼愛公主是世人皆知的,無論是長公主,還是采茶,哪怕是那討人厭的淳于青陵,皇上也不曾苛待過半分。唉……偏偏長公主自幼體弱多病,請了多少的名醫(yī)也無法……”
后面喬清淺說了什么,容蘭若就沒太注意了。
“自幼體弱多病……么……”容蘭若喃喃。
殿內(nèi)。
云時坐在床邊,正欲為她把脈,淳于海棠似是有心防備的問道:“你當(dāng)真是‘醫(yī)毒圣手’墨葉的弟子?”
云時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答話。
手輕輕搭在了淳于海棠的脈搏上,感覺到她的律動,眉頭緊皺,不像是單純的病癥……又觀她面色,蒼白無血色,的確顯虛弱之狀。
“如何?”淳于海棠試探性的再次問道。
云時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解反問:“公主能否告訴在下,這病的具體癥狀,還有是何時開始的?”
淳于海棠沉吟了一會兒,思慮半晌,才道:“何時開始的……我卻是不知,只是大約從記事起,便會時常伴有頭疼、發(fā)汗、頭暈的癥狀,太醫(yī)開的藥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近日,越發(fā)嚴(yán)重了……”
淳于海棠看起來有些悲傷,望著這幾日剛剛盛開的海棠花,眸中不知是何情緒,云時尤為擅長察言觀色,看淳于海棠如此悵然悲傷的模樣也觸動了她。
云時道:“好。長公主殿下的癥狀在下大約心中有數(shù),只是這殿下沉疴已經(jīng)侵入肌骨,如何用藥實在不好直接下定論,藥方藥量尚有待研究,待在下開好藥方、配齊藥材,定會交與我家小姐帶給殿下的。”
“你家小姐?是剛才的容小姐么?”淳于海棠疑惑的問道。
“正是。”云時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不多言。
“云時,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淳于海棠半倚在床邊,嘴上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相求。
“殿下請說。”
“無論我的病癥能不能醫(yī)治好,都請先瞞過采茶那個丫頭,她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希望她再因我而受累?!贝居诤L挠行┩纯嗟?。
死有何懼?可她淳于海棠怕的,卻是淳于采茶無法接受,郁郁不得志,那簡直比凌遲了她還可怕。
云時一愣,恍然:“殿下放心,云時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