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在退下的時候順手把玩夠了的圓管放在床頭,此時的圓管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被揉成一團麻花一樣的東西。時辰下意識腦補了一下,如果把特工手里的圓管換成他的手臂——
一想到這里他頓時嚇得一激靈,以后要跟特工好好說話,先不說那些還沒展示的東西,光他這個力量就足夠改變?nèi)梭w形態(tài)了……
時辰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那個晚上特工喝了個飽的,居然沒有發(fā)狂揍他,他可真是個好人吶……
在特工鉆進垃圾桶后,楊院長一臉笑容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大師。比起特工,大師簡直要靠譜太多了,肯定不會讓他丟臉。他樂呵呵道:“大師,該你了。”
大師捋了捋山羊胡,自信地一步邁出,朗聲吟誦道:“風起!”同時背在后面的手緊緊攥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順走的排風扇遙控器在那使勁地按,天花板上的四個排風口立時呼呼呼地吹起了風……
楊院長剛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那個,那個!”
“噢~原來是那個?!贝髱煱堰b控器收回袖子,伸出手,掌心向上微微一撥,“風起!”
時辰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忽然不一樣了,像是一滴水落入湖面,泛起一圈漣漪,本來密閉的空間突然起了風。
一股氣流如異軍突起般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攪動了起來,起初是微風拂面,隨后愈演愈烈,到后面居然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與剛才排風扇吹出來的風簡直是天壤之別!
房間里的各種紙筆包裝袋全被卷到了半空中,就連分量不輕的水果也不例外,所有儀器都在狂風中不停顫抖,發(fā)出尖銳而凄厲的警報聲。
整個房間,不,整個空間都在最后就連特工擰亂成一團麻瓜的圓管都被吹飛了……
時辰和楊院長齊齊抱著床腳,異口同聲地喊道:“停,停!”
大師聞言立刻停止了對氣流的控制。
房間里的氣壓越來越大,滑門在壓力的推動下?lián)渌匪返鼗_了,那股氣流找到了出口,裹挾著數(shù)不清的細碎物件,轟地一聲,仿佛一條狂怒的風龍咆哮著沖了出去!
時辰眼睜睜看著特工剛把頭伸出垃圾桶就跟著咕嚕嚕地滾了出去……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想起了陸西沉最后攪碎他心臟的那一招,成千上萬道氣流組成的利刃穿過心臟,他隱隱覺得胸口有點發(fā)疼。
楊院長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服和頭發(fā),站起身道:“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可以開門見山的談了吧?”
時辰默然,不可置否。沒想到他們真是陸西沉所說的那兩個異鄉(xiāng)人,只是時間為什么會錯開這么多?特工和大師據(jù)說家人還活著,不應該錯開這么多歲數(shù)的。
楊院長見狀也不追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這些我都可以給你一一解答。不過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沒有騙你,也沒有設局請你入甕。一切都是巧合——”
“特工和大師真的是精神病,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也是真的。你之前也有發(fā)現(xiàn)吧,其實單論行為模式來說,這兩個人的情緒其實一直都很穩(wěn)定,也非常單純,沒什么壞心思,不存在任何危險行為,不應該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關起來的,甚至連子女都十幾年沒來看過他們,唯恐避之不及一樣”
“他們會被送到烏龜山精神病院只有一個理由——他們本身就是非常危險的存在。他們本來是很正常的人,在一覺醒來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這樣,也失去了正常的神志,變得渾渾噩噩的?!?p> “特工有鐵骨和怪力,他在馬路上散步時被車撞了,人沒事,車頭被他撞癟下去一大截,碩大一個人形印在車前蓋上。大師有控風的能力,覺醒之初他無法控制這個能力,風刃暴走,一覺睡醒整個房間都是刀刻斧鑿的痕跡,差點連房子都拆了。你應該能懂了吧,必鋼鐵還堅硬的人,還有驅(qū)使狂風化作利刃的人,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有多可怕……哪怕他們是至親之人。”講到這里,楊院長表情忽然黯淡下來,嘆了口氣,“他們本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只是想活著而已,可是在別人眼里,他們就是怪物,就該被關在牢籠里?!?p> 時辰想到了那個人形暴龍趙小殊,以人的標準來說,她也算怪物了吧,哪怕是在強者輩出的趙家應該也沒什么能龍化到出現(xiàn)龍類特征的人,要不然對龍族的圍剿哪能持續(xù)這么久?他想起那個小姑娘干凈而堅定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可憐,會有人指著她的脊骨罵她是怪物嗎,會不會有她蹲在墻角獨自哭泣的時候呢?可是他們也不是自愿變成那樣的啊……
誰又愿意成為別人眼中的怪物呢?那樣孤獨,
楊院長繼續(xù)道:“烏龜山精神院在建成之初就開始接收這些特殊病人,專門關在病院的二樓,所以它也有一個綽號,叫怪物醫(yī)院,一度成為令當?shù)厥忻窨謶值拇嬖?。不過這些都是成年舊事了,你們沒聽過也很正常。特工和大師也就這樣被親人從外地連夜帶過來辦理了入院手續(xù)。那天晚上你應該見過二樓的特護病房了吧?那層的房間其實就是為了照顧“特殊”病人而設置的——加厚的鐵門和墻壁,復合鋼鍛造的病床,高強度纖維制造的束縛帶。不過作用還是微乎其微,聊以慰藉罷了。后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為了評定文明城市,精神病院被列為危險措施,強制搬遷去了別的地方,然后這塊空地由我的研究院接手,直到那時候我都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有這樣神奇的人類,幾乎可以呼風喚雨?!?p> “當年的烏龜山精神病院其實還有其他的病人,但是他們沒有撐到我接手病院的那個時候。全部死于腦萎縮,死亡時整個人都是干癟的,如同一根枯木——那是因為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被異能無盡地攫取抽干了?!?p> “接到他們之后,我把我當時的研究結(jié)果優(yōu)先給他們使用了。那就是現(xiàn)在腦波頭盔的雛形,經(jīng)過電磁波對大腦的刺激,他們的能力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健康生活了。但是那個頭盔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他們對電磁波治療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依賴性,如果一段時間內(nèi)沒有得到治療,他們的能力又會再度暴走,甚至程度會愈加劇烈!”
時辰頓時臉色大變:“那我……”
“你放心。”楊院長擺手道,“你那個頭盔已經(jīng)是第七代產(chǎn)品了,跟之前的不一樣。我根據(jù)那些特殊人類的腦電波規(guī)律對頭盔進行了一定調(diào)整,暫時沒有什么后遺癥了?!?p> 時辰松了一口氣,不料楊院長又道,“當然,如果你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穩(wěn)定的情況得馬上告訴我,我得做個記錄,也算你為后世做貢獻了?!?p> 時辰的臉一下子黑的像個煤炭……噎了半天才道:“您還沒說崇天界的事呢,您不是說沒去過那個世界嗎?那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事情的啊?我聽到現(xiàn)在都沒聽明白,好像就聽你做了個人物介紹……”
楊院長微笑道:“年輕人就是急躁,你放心,我會把你可以知道的東西全部一五一十告訴你的。前面的話都只是鋪墊而已,后面才是我真正要跟你說的。不過在這之前我先回答一下你的問題吧?!?p> “得知另一個世界存在于平行次元中這件事完全就是一個巧合。我們在接手這群特殊病人之初,為了保證實驗體的人身安全,由一群專家討論了許多的治療方案,我們首先否定了比較危險的藥物和手術試驗,打算先試驗最安全穩(wěn)定的方法,也就是催眠?!?p> “我們經(jīng)過了一系列嚴密計劃,在專業(yè)的催眠師的主持下催眠成功了,兩個人同時進入了深層睡眠。在那個情況下他們的神志比平時還要混亂,說出的話都是零零碎碎的詞,有時候甚至只是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幾乎都沒法連成常人可以理解的句子。但是我們把那些囈語般的回話全部記錄了下來,在考古學家沒日沒夜的努力重新編排拼湊下,我們微微揭開了那個世界的一角帷幕。這個說來復雜,暫且按下不表?!?p> “我們從那些零碎的句子里獲取了星蓮、天狼、云國等等一系列的單詞,但是其中重復次數(shù)最多的就是一個詞,每當提到這個詞的時候他們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令人恐懼的東西,整個人瞬間陷入痙攣,異能也隨之暴走,用了特大概率的電磁波刺激才逐漸穩(wěn)定下來,只是一次簡單的催眠治療,幾乎毀了半個研究院!那個如同夢魘一般的詞就是……”
時辰與楊院長同時沉聲道:
“崇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