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見到李儒時,李儒正在二樓靠著街邊位置,依著藤椅躺的舒服。
看到賈詡進來,李儒也未起身,指著身旁另一個藤椅,呼喊道:“來,這里,這里,當(dāng)下日頭正好,難得清靜光景。”
雖然李儒依舊亂發(fā)裹了半張臉面,偏側(cè)位置更看不清模樣,只聽著聲音,賈詡便是認(rèn)出來李儒。
賈詡走到李儒身旁站定,看到桌上擺放了許多果食,伸手拈過,入口品位,頓覺滋味尚佳,口中贊道:“好,不錯,不錯,當(dāng)下亂局逢時,難得安寧之所?!?p> 李儒聽賈詡說的與自身方才,語色,語調(diào)幾乎一致,同時借著言語,暗意李儒得了如今地位,若是以前,李儒說不得與賈詡爭個高下,然而李儒如今在燕國身居財位,一心想的是多進少出,其它的早已看淡許多。
隨手從身旁的盤中取來松果,塞入口中,嚼起來分外清脆。
李儒悅?cè)坏溃骸鞍Γ∩烙忻旎?,在沿街時,李某見到文和,還以為認(rèn)錯了人,待到歸來問詢過,才知曉原來文和真的來了幽州,當(dāng)年文和救了李儒一命,我便想著,如何也要邀文和來當(dāng)面致謝。”
對于賈詡,李儒是實心感激,說起來那時,李儒與賈詡算不得什么關(guān)系,救李儒對賈詡來說,可謂是徒增的麻煩,李儒也沒想過能籍賈詡手段得了性命。
世上縱然有斗米恩,升米仇的心性,到了李儒這個層次,記住的唯有投桃報李,滴水恩涌泉相報,以李儒在燕國的地位,容貌稍作些遮掩,只要不說話,便是當(dāng)面見到賈詡,怕是賈詡也認(rèn)不出來,之所以李儒喚賈詡來,誠心想與賈詡見面,且賈詡身負(fù)了天子命,李儒覺得若是能幫助賈詡些許,那就出十分為賈詡助力。
那仆從與賈詡言語時,說出了幾句話,賈詡便知曉,是李儒喚他過來,聽了李儒坦然將他司責(zé),地位說出,賈詡心中才安穩(wěn)許多。
賈詡將二樓器物看了一番,緩聲道:“文優(yōu)想要仿當(dāng)年陶朱公乎?”
“哈哈!文和慧眼如炬,看的分毫不差?!?p> 李儒笑道:“其中事,說起來倒是話長了,若是文和不嫌耽誤時辰,我正好與文和說的痛快,文和你不知道,這兩年,我四處奔波,于身體,于心志,有了許多改觀,奈何身旁沒有可說話人,唯有吞在腹中,索然無味。”
“既然文優(yōu)在幽州掌錢,往事便無須再提,以后賈詡眼中再無李儒,只有….未曾請教,文優(yōu)現(xiàn)以何名姓?”
“陶代,取自李代桃僵的意味?!?p> “哦!陶兄!不知渭陽君現(xiàn)在是否已入了劉和處?”
聽賈詡?cè)绱苏f,李儒倏然直起了身,怔住片刻,顏面悵然若失,良久,才無奈的搖了搖頭。
“文和不愧當(dāng)世智謀之人,李某以為將文和朝著高處看,沒想到還是看的低了,唉!當(dāng)日若是李某能識文和之才,也絕不會讓董相與我落到這般田地,罷了,罷了,李儒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不識天下英雄,真是如那夜郎一般了?!?p> 李儒雖然沒有給出肯定答復(fù),不過言語中的回應(yīng)亦是呼之欲出。
賈詡頷首自若,道:“原來如此!”
李儒繼而又道:“我只知渭陽君入了劉和府宅,卻是再沒有見過其人。起先,劉和在燕國站不住腳跟,我以商隊為他遠(yuǎn)送物資,所得的錢銀盡數(shù)上交,隨后劉和越發(fā)的將燕國出入交給了我,我心中覺得不妥,多方打探,才見到渭陽君入了劉和身旁。”
賈詡是聰慧之人,便是李儒沒有明說,也從李儒言語中聽出了李儒關(guān)于身份的顧慮,原本賈詡已走到沿街處,看著街邊行人,聽李儒說完,這才轉(zhuǎn)身,望著李儒。
“陶兄無需擔(dān)心,想來渭陽君與劉和做了什么約定,至于你的身份,絕不會有什么差錯,先前我便知曉,劉和此人,資質(zhì)平庸,治百姓倒是無妨,維持一個州,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了,只要陶兄心志做陶朱公,那便不會有什么變數(shù)?!?p> 李儒看到賈詡似有詢問模樣,當(dāng)即道:“我雖久不沾錢,對于其中門道,也是熟悉,從燕國進出的貨物,到了青州冀州,除去損耗盈余,比臨行前約定的,只多不少,剩下的這些,我才會落入囊中,這半年,積少成多,倒也積下不少。”
賈詡頷首,再爾撫掌,笑道:“哈哈!陶兄手段,做出什么,我也不會質(zhì)疑,我這幾日看城中布置,還有百姓說起的減賦稅,設(shè)糧官的職位,這與劉和請出盧植為輔,似乎多有些違悖,哦,非是賈某看清了盧植,我只是覺得,這與劉和,盧植所在的位置,實屬南轅北轍,不知,陶兄可知其中緣故?”
“哦!這事兒!怕是知曉的不過幾人,我碰巧認(rèn)識了一個心思靈巧的小子,名喚作小黑,自他口中,得了些詳情。”
李儒便將劉和從冀州出,遇到劉策,再于容城中受了戲忠解困,直至入燕國事,盡數(shù)告知了賈詡,因李儒非是親身經(jīng)歷,所說的多有含糊,其中不明虛實的,李儒也當(dāng)即說出,沒有夾雜自己臆斷,雖然不盡詳細(xì),也大抵能將整樁事連貫起來。
賈詡聽完后,不在走動,坐在桌前,凝神想過許久,終究眉色不解,緩緩搖頭,似做自言自語,喃喃道:“這有些不對,其中有些地方,我想不通。”
李儒本想問賈詡想不通什么,不過,知賈詡智謀在己之上,又不想再參入其中,便依著心中所想,再緩緩說道。
“我記得在長安,臨行時,文和曾與我說過上下三策,后來安穩(wěn)下來,我才有所醒悟,這戲忠投靠劉和時,正是劉和用人之際,且這戲忠,在劉和身旁,地位極高,似乎劉和到了聽之任之的地步,前段時間,盧植尚來時,這戲忠憑著燕國城中的老弱病纏,守了燕國,將鄒丹擊敗,隨后便蟄伏不出,這戲忠,分明是如文和所說的第三策,惶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