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處見到田疇,出乎劉策的意料之外,然則細想起來,也是在情理之中。
當日,田疇受劉和恭請,為劉和助力,隨后,戲忠便毫不猶豫的將燕國事,戍軍事,交給了田疇去做,于田疇來說,戲忠做的坦然,亦是沒有質(zhì)疑田疇能力,讓田疇在極短時間,樹立了自身威望。
田疇與劉策一禮,道:“劉將軍,別來無恙?!?p> 劉策看到戲忠墳前,擺了燭火,果物,想來田疇來方才拜祭過,當下依禮回道:“如今燕國正忙了許多,我倒是沒想到田兄回來偏僻村落,嗯,戲志才待我與小黑有恩,若是田兄帶了軍令,還是等我守了七日再說?!?p> 看著劉策仍未下馬,口上雖然做客氣,大抵不過客套話罷了,田疇不由心中嘆息,偏了頭,與左右道:“你們,先過去,我隨后再與你們會合?!?p> “是!”
田疇身旁的四人,沒有些許猶豫,便徑直走了遠去。
“我并未帶了什么使命,來這里一則是想拜祭戲忠,二則,正好與你劉策將一些事說了清楚。”
“哦?”
劉策頓覺訝然,道:“我知田兄本領(lǐng),遠在劉策之上,若不是田兄理清了戍軍,我劉策絕不能在山外建城,田兄若是有什么指點,劉策俯耳恭聽?!?p> 果然,戲忠的事,讓劉策對劉和有些慍怒,或許,便是沒有戲忠事,劉策心中,也是心意難平。
然而,既然劉策擺明了態(tài)度,那便是無意隱瞞,倘若是劉策再虛偽的客套幾番,便再無挽回的境地了。
田疇一手指著戲忠墳?zāi)?,聲有所動,道:“戲忠雖病故,有些話,在這處,說起來也算正好,我知世子做的,有違了初衷,我也無需瞞你,再過月余,世子便會去了冀州,與袁本初會面,聽聞袁公路得了天子玉璽,若是能迫袁公路將玉璽交給世子,世子便是漢子天子?!?p> “什么?劉和要做皇帝?!?p> 在劉策身旁的小黑,倏然聽到,面上盡是驚訝,其中更夾雜了欣喜顏色。
田疇之所以讓自己麾下離去,讓小黑留了下來,便是沒有想過瞞住小黑,田疇知曉劉策與小黑關(guān)系甚切,從田疇口中,與從劉策口中說出,實則沒有什么分別。
田疇素來知曉小黑功利,又受到劉和喜愛,劉和做了皇帝,小黑自會受益許多,有小黑在場,對田疇多有利處。
前些年,袁紹韓馥想立劉虞為天子的事,天下盡是皆知,眼下田疇說的,雖是駭人聽聞,怕是確信十分。
這件事,極是重大,然而,劉策卻不知曉,這便說明,劉和與劉策的關(guān)系,不如先前那般的親密了。
劉策回頭看了小黑一眼,似乎有些不悅,眼見小黑面上有些尷尬,才回了身,與田疇道:“世子能為天子,劉策絕無半分它念,若是有什么用得著劉策之處,劉策定然盡心盡力?!?p> “我知道,戲先生所做的,盡是要在幽州,消除世家的影響,讓幽州能還于民,如今天下大亂,天子被賊人所害,大漢江山搖曳,最緊要的是興復(fù)漢室,仲業(yè)你是聰慧之人,定然知曉,若無世家支持,世子絕無可能以幽州而戰(zhàn)天下,我田疇不是庸人,自然知曉仲業(yè)勇果,堪為天下將才,田疇虛長了仲業(yè)幾歲,想請仲業(yè)為天下蒼生想,助世子開這一世太平。”
到了最后,田疇一躬而下,儼然是恭身大理。
“田兄,萬萬不可如此?!?p> 劉策甫從馬上跳下,將田疇扶起,道:“劉策所愿,便是幽州百姓,不受胡人滋擾,如今幽州穩(wěn)定,又有盧先生大才運籌帷幄,劉策可向田兄保證,定會保幽州北地安寧,使世子與盧先生不困于胡人。”
田疇雖與劉策未曾深交,往日所見劉策做下事,心中自嘆不如,亦是對劉策本領(lǐng),品性敬佩許多,當下既然劉策允許了戍守護北地,幽州便可以騰出手南下東進,至于劉和會不會讓劉策領(lǐng)兵,那是田疇也不能掌控的。
有盧植威望,震懾幽州,又有徐榮善戰(zhàn),如何選擇,也無需多言,縱然田疇覺得對劉策有所不公平,那也是田疇力不能及。
田疇心中所有些惋惜,然而大漢危急存亡之即,只能存大義,摒小節(jié)了。
深深呼了口氣,田疇悵然道:“我便在此與仲業(yè)為戲忠守七日,待到七日后,仲業(yè)可隨我去燕國,在世子南下前,見過世子,解了你們之間的誤會。
劉策心道,這哪里是什么誤會?
既然劉和存了自立天子心思,那便絕無可能再使幽州免賦稅三年,否則,沒有錢銀招募士卒,沒有充足糧食供養(yǎng),怎能讓天下十三州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