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認從來不是什么好人,從小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師父從來沒有強烈要求過她什么,可偏偏,沒有人告訴過她,情為何物?
“云疏,你只是用薄情來保護自己,從此以后,由我來守護可好?”凌輕塵望著她,他將自己從未說出口的話告訴了她,他的心也在微微顫抖,他害怕云疏會毫不留情地轉身。
原本想著他們之間的重逢一定要完美,只是沒想到讓她誤會難過,那一刻他不敢承認自己就是沈煜風。
所以他特意留了白雀靈,他知道以她的性子,絕對會去找他的。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那么從容,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清與疏離。
那一刻,他害怕了,因為他太清楚了,一個人一但將自己的心封閉,很難再打開。
他不想等,也不敢在等,即便相逢不那么完美,他也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否則,以她的性子,很難自主發(fā)現他的情意。
云疏思緒紛亂,抽回自己的手,“我不知道?!?p> “沒關系,只要你讓我陪在你身邊就好?!绷栎p塵微微一笑,真誠地說道。
“就這樣?”
“僅此而已。三個月,若是三個月后……”凌輕塵不忍說出那個假設,“我就離開。”
三個月,反正之前也是玉輕然時常陪在她身邊,如今他回玉府了,不過是換了一個人而已。
“好。我答應你?!?p> 云疏話音剛落,凌輕塵歡喜地笑了,眼里盡是寵溺,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這時寒觴剛好進來,看到他家王爺擁著一個青衣男子。
“咳咳?!壁s緊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走出去,沒想到走得太急撞門上了。
瞬間十分尷尬地站在那里,正準備逃之夭夭,卻被凌輕塵叫住了。
“寒觴,去準備一下,我們去天山?!?p> “是?!焙x趕緊聲音洪亮地回應。
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問道:“要準備些什么?”
他一個侍衛(wèi),哪里知道要準備什么,平時都是有清單的。
說著他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張正氣俊朗的臉好奇地往凌輕塵身邊偏去。
他實在難以想象他家王爺是個斷袖,斷袖啊。
“就準備日常干糧,還有幾套素雅的女裝?!绷栎p塵想著便說道。
“遵命?!眲傉f完又問道:“女裝干嘛呢,沒有女子呀?”
說完好奇地望著他。
凌輕塵看著他不開竅的模樣,將云疏拉到他面前,抬手摘了她的束發(fā)簪子,“皇上赦免了優(yōu)河和他的徒弟,就不必再偽裝了,免得讓人誤會了本王?!?p> 看著青絲如瀑的云疏,寒觴恍然大悟,“舒允,云疏。原來如此。請求在下眼拙,沒能認出姑娘來。那,在下告退。”
寒觴很快就準備好了一切,幾人向著天山行去。凌輕塵選取的是一條隱秘捷徑,只是山間小路,陡峭異常。他們在山腳棄了馬車,徒步攀巖上去。
等到了天山之巔,Lil2pz760l風月猛烈,四周都是被破壞的景象,天山的人一個都看不到了。
“沒想到一向神秘莫測的天山竟然會是如此頹廢的模樣?!焙x看著風雪里屹立的大殿,不禁有些訝異。
云疏沒有說話,天山原本人就少,經過內亂之后,又被江湖中人追殺,如今這天山,已是破滅之際。
只是不知,挑起內亂的人是誰,想到這里,她腦海里閃過江錦年的影子,只是已薛紅衣曾經的描述,那人不可能是他。
“到了。就在這里?!绷栎p塵帶著他們走到了一處冰原崎嶇的冰澗,里面有坍塌的痕跡,只是還有一部分沒有被掩埋。
等到他們走盡的時候,在一方冰床上,薛紅衣被冰封在里面。
云疏奔到冰床前,伸手去撫摸她的面容。只是她的身體在冰塊里,觸到的也只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紅衣,對不起,若是我能早點發(fā)現歸曉身體里的蠱蟲,你就不會出事了,對不起。”她從來沒有失過手,卻在這件事情上被算計了一道,付出的代價卻是她從未想到過的。
曾經兩人不打不相識,卻在后來成為了要好的朋友,也以為,這歲月細水流長,她們,終將會一同去看花看海,等到她們都把自己身上的使命放下,便一起游歷天下。
只是如今只剩下這一方冰室冷冷地回應她。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云疏,若有一天我先死了,你不要太難過哦。你該為我感到幸運,不用去傷心難過。你記得,把我葬在天山,讓我的身體化作飛煙灑在冰原吧,我的歸宿便是天山了?!蹦X海里憶起她當時說過的話,如今一語成緘。
她從腰間拿出一瓶藥水,滴在冰床上,冰床沒多久就被融化了。薛紅衣的遺體便露了出來。
她將薛紅衣身上的衣服整理好,頭發(fā)梳理成她最喜歡的樣子。
而后,將藥瓶舉起,她別過臉去,將藥水灑在她的身上。
藥水觸到她的身體便將身體焚燒殆盡,瞬間化為粉末。
云疏不再去看,只是眼里滑落一行清淚。
紅衣,我只能如此,送你最后一程了,如你所愿,歸宿在這天山。
風刮進洞開,將粉末吹卷出去,紛紛揚揚飄散在天山冰雪之中。
終于,還是走了,或許到最后,又只會留我一個人了吧。
她手中的藥瓶滑落,整個人突然沒了力氣。幸好凌輕塵扶住了她,將她身上的披風系牢。
“我們走吧,這里風雪太大。”凌輕塵帶著她下了天山,在半山腰的時候,云疏叫住了他。
“凌輕塵,你告訴我,為何白雀靈在你手里?”云疏站在他三尺之外的地方,沒有任何情緒地問道。
當日她拿了白雀靈,便遭到了浮生殿的追殺,江錦年沒有得到靈藥,而那時他應該還在重傷中,如何能去拿藥,她想不明白。
聞言,他知道云疏總會發(fā)現,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天山,其實是皇室分離出去的一支暗衛(wèi),只是時間太久了,便漸漸為人所不知。而他們遵守祖訓,不再插手任何事情,偏安一隅。這一次,是她用將白雀靈放在知更鳥身上帶出天山的。”
凌輕塵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只是希望她不要心懷芥蒂。
知更鳥?是了,曾經她還送了自己一只畫眉,用來傳遞消息。
聞言,云疏略有深意地說道:“竟沒想到,這神秘天山曾是皇室的暗衛(wèi)。那這白雀靈,也算是皇室的了?”
“不是,天山只是肩負得有保護皇室的責任,它的任何東西都不屬于皇室。何況,自從先祖父去世,天山和皇室的締約便已經結束了?!绷栎p塵說著,吹了一聲口哨,喚來一只奇異的大鳥。
它在空中盤旋低回,不肯離去。
“這知更鳥送完藥之后就回來了,怎么召喚都不肯離去。它是薛紅衣的靈寵,就交給你了?!闭f著,他將玉哨交給她。
云疏看著天上的鳥,抬手揮了揮,它便飛走了。
“別跟著我?!彼f完便獨自上馬。她不喜歡自己的情緒被別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