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到了葉家人離開的時候。
藍小吱要留下來一陣,還有就是葉汐影似乎心事重重。
在葉亦天詢問她的時候,她說凌琰邀請她一同去宗門秘境修煉。
葉亦天:“你不是還要尋找葉書元的真相嗎?”
葉汐影沉默一陣:“只是,機會難得,我還在權(quán)衡?!?p> 葉亦天明白自家人對天幕之海虎視眈眈,也不勸她回去:“那次歷練,我哥哥同樣死于慕家人之手,我不會放棄調(diào)查,只是綰海院勢力盤根錯節(jié),困難重重。”
“你要是留在這里的話,我會回去查明當時的真相,到那時,若是你的實力更加強大,對我也有好處。”
葉汐影并沒有當即回話。
她離開天幕之海的時候,倒也沒想過事情會發(fā)展至今時今日的面目。
幾年相處下來,葉亦天也是個不錯的伙伴。
她罕見的有些遲疑。
看見凌琰走了過來,也就想著和他商議一下。
雪山上,凌霜正把溟舟從床底下拖出來。
“你知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沈程殊?”
凌霜這么問,是因為她剛剛收到了瀮天閣的來信,即便是上次那兩位知曉她爹娘死因的老者,也并不清楚沈程殊如今的位置。
上次去璘城,雖說那二位老者也不知道辌謫是誰,大概也更不會知道溟舟這個名字。
不過溟舟的身份關(guān)乎天道輪回,尋常修士無法探尋也是正常。
但沈程殊又是為何?
溟舟雙眼無神瞪著天花板。
“不知道,就算找到了,你殺了他?”
凌霜耐心道:“他至少知道燁濘是怎么回事,你就不關(guān)心?”
溟舟撇嘴,他當然關(guān)心燁濘的事情,只是燁濘早就神魂俱滅了。
不對。
等一下。
溟舟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當時他身為鬼王不能對生人出手,阻攔沈程殊被天雷劈了之后就被封印了,即便是這次去鬼蜮,也只是恢復(fù)了自己原本擁有的記憶。
但在他被天道抹殺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么說來,認定燁濘神魂俱滅似乎為時尚早,他只是理所當然的覺得,那般正派的沈程殊定然不會再次放走燁濘。
但是……
若沈程殊沒有呢。
他清楚,燁濘的魂魄是完整的,即便化作厲鬼被佛蓮所傷,但那佛蓮也只能凈化鬼氣,并不會傷及本身。
不似白偌,若不是庾殤拼命挽救,僅剩的殘魂真的會隨風(fēng)飄散了。
他突然想到,如果沈程殊最后放燁濘去輪回……
凌霜面色淡然的看著他,不清楚他怎么現(xiàn)在才想到這點。
大概是當局者迷。
沈程殊似乎并不是尋常修士,不然燁濘在鬼蜮下定決心入輪回的時候,也不會期望師父還能找到自己。
這么說來,倒是溟舟有些想當然了,覺得沈程殊身為天瀾宗的人,肯定會為了懲罰燁濘而讓她魂飛魄散,以免她再度作惡。
如此,一旦燁濘轉(zhuǎn)世,現(xiàn)在肯定是在沈程殊那里。
只要找得到此世的燁濘,就有辦法找到沈程殊。
溟舟周身變得有些透明,極為稀薄的鬼氣掀起涼風(fēng),回到他身上再度凝實。
他眉目間盡是陰寒厲色,倒是回歸了幾分鬼王的派頭。
天道選鬼王沒什么規(guī)律,他也不關(guān)心在他之后掌管往生池的是誰。
他只知道,自己要想辦法去找燁濘了。
凌霜眉心有青色的契印浮現(xiàn),靈力被溟舟借走了大半,不出幾息之間,素白的雪山上已是鬼氣沖天。
凌霜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或許是契約的關(guān)系。
只是,唯一探尋轉(zhuǎn)世的方法是回到冉淵宗的宣荒秘境中去,當初溟舟獨自和那個墨雙道人留下的白色玉球待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惜他當時什么都不記得了。
那個玉球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用來尋找一個人的轉(zhuǎn)世,也不知道墨雙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煉出這等窺探輪回的法器。
不過一想到溟舟被封印的事情又和那個神秘兮兮的祁煌有關(guān),也就見怪不怪了。
凌霜已經(jīng)用掉了自己的機會,得知顧殊鉞是庾殤的轉(zhuǎn)世。
溟舟以現(xiàn)在的修為要自己去冉淵宗并不現(xiàn)實,不過他同意了凌霜原本的計劃,和凌琰一起進秘境修煉。
這樣可以防止溟舟影響到鈺珩宗的其他弟子,雖說雪山上有陣法守護,但溟舟動靜不小,進入秘境比較保險。
山腳下,顧殊鉞凌琰葉汐影三人仰頭看著那環(huán)繞著墨玉色房屋的森然鬼氣。
“這是在干什么?”
即便是葉汐影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問道。
顧殊鉞是知道溟舟實力的,但不清楚能不能告訴葉汐影,只能是仰頭看著凌琰。
凌琰不明所以,想了半天:“師父之前撿回來了一只鬼。”
葉汐影默默仰頭,看來那個鬼也不簡單。
三個人進到屋里,畫卷已經(jīng)展開了入口。
秘境宅邸中有關(guān)陣法的古籍卷宗凌霜剛剛已經(jīng)取出來了,一會兒拿去給桻洹,剩下的就留給弟子們看了。
天幕之海的各種稀有功法不少,葉汐影忙于各種事情也沒有好好修煉,這次就當做是為了給葉書元報仇而閉關(guān)了。
至于說溟舟,凌霜和器靈說了,把他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去,免得陰邪之氣傷了秘境本身的生機。
兩個人和一個鬼走進了畫卷,溟舟倒是認出了畫卷上呈現(xiàn)的涼戌宮。
入口緩緩閉和,畫卷被凌霜收了起來。
現(xiàn)在就只剩下顧殊鉞和凌霜兩個人了。
沒有了凌琰在身邊,再加上那個總是嚇唬人的溟舟也走了,顧殊鉞終于可以不顧及別人的跟在凌霜身邊。
再有一個半月就是顧殊鉞的生辰,凌霜還沒想好怎么給他慶祝。
一路下山,到宗主院外的時候二人看見月佲正在往圍墻上掛一團毛毛。
顧殊鉞好奇的看他。
月佲:“師叔,你可知伝厲城曾經(jīng)有一個傳統(tǒng),在雨季時要在院墻上掛上鬃庇毛,若是下雨時濕了,那日就不宜出門,若是干的,諸事順利?”
顧殊鉞歪著頭,凌霜想想:“是大陸南部那種鬃庇獸的毛?天熱就到海里去,冷了上岸來,跑到人家家里面去的那的東西嗎。”
月佲點點頭:“我從沒聽師父說過,是水洐師叔今天突然要我給他掛上的?!?p> 水洐自然不會擅作主張,想必是桻洹這些時日讓自己妹妹覺得,他已經(jīng)放下了那些事情,這才又把以前的習(xí)俗拿出來了。
不過凌霜不覺得桻洹會信這種沒有根據(jù)的占卜傳統(tǒng),想必即便是在伝厲城生活的時候,也是不會掛的。
鬃庇獸并沒有預(yù)知的能力,與之相反,只是因為蠢萌才被居民喜歡的。
凌霜奇怪,他為什么會同意水洐的要求。
她之所以知曉此事,是在從泠玉宗回來的路上桻洹告訴她的,只說是一種好玩的習(xí)俗。
但這種好玩與桻洹的性子是絕不沾邊的。
那團毛毛白色中帶著絲絲縷縷的金色與淺藍色,在有些陰云的天空下隨著涼涼的風(fēng)飄啊飄。
晃晃蕩蕩,倒是可愛。
可桻洹什么時候會干這種事情了。
顧殊鉞總想去戳一戳那團毛毛,凌霜也就把他留在外面。
屋子里稍有些暗,顯然是秋雨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