桻洹不想欺騙凌霜,思考的久了一點。
他在想,如果他是完婚之后再遇到的凌霜……
或許一開始就會不允許自己動情。
但感情之事誰又說的準呢,他也不清楚那未婚妻對自己究竟有幾分愛意,如果她后來吃醋,那豈不是他傷害了凌霜。
他大概會讓自己一個人單相思吧,期望凌霜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凌琰他爹那樣只顧自己開心的渣滓。
不過若是繼承了家主之位,還跑到璉冰山脈去干什么。
他思緒萬千,卻不知道凌霜只是好奇。
凌家主也有側房,她想知道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想的。
桻洹第一次有些猜不準的凌霜的心思,見天色越來越暗,只能是先把燭火點上。
屋子里溫馨許多,而院子外面,顧殊鉞終于不再揉那團毛毛了,一轉頭就看見水洐款款而至。
月佲和顧殊鉞給水洐行禮。
“你師父在里面?”水洐問顧殊鉞。
顧殊鉞點點頭,他一個小孩子哪里懂得別的,只覺得凌霜是有話要和桻洹講。
但月佲和水洐都覺出不對勁的地方,月佲低著頭,看不見臉上的表情,水洐則是微微挑眉,走進了房間。
那日比試之后,她很確定自己哥哥和凌霜之間有什么。
好在那名叫尹云仙的未婚妻跟哥哥不是伉儷情深,否則現(xiàn)在還有些麻煩。
水洐來和桻洹說明日儀式上的細節(jié),說完了卻不肯走,旁側敲擊二人的關系。
她并不知曉鴣慈塔的事情,以為凌霜是天生淡漠,擔憂桻洹無法讓她開心。
桻洹有些哭笑不得,又說了兩句讓她回去了。
凌霜似乎已經不在乎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了,見天黑也就準備帶顧殊鉞回去。
桻洹就這樣失去了一個表明自己品格的機會。
路上,帶著絲絲水氣的涼風吹得二人衣衫有些潮濕。
顧殊鉞好奇凌霜和桻洹都聊了什么。
“宗族之事?!?p> 凌霜言簡意賅。
顧殊鉞有些不安,把前些天藍小吱認出自己的事情說了。
他自幼就被教導要留在綰海院為家族出力,私自跑去外面拜師是要被責罰的。
不過看到凌霜不甚在意的模樣,也就放下心來。
“無妨,她不是壞人?!?p> 顧殊鉞點點頭。
凌霜想著,藍小吱若是站在他們的反面,在璉冰山脈的時候就不會幫忙隱瞞蘇檁了。
說起蘇檁……
他和藍小吱一起出去了?
凌霜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雖說蘇家論實力比葉家更甚,但弱于藍家是肯定的,更不要說蘇檁和藍小吱根本是天差地別。
回到屋中不久,帶著冷意的秋雨便落了下來,第二日清晨顧殊鉞不得不又添了一件衣裳。
但顧殊鉞心情很好,因為凌霜說了要在溟舟出關前都陪著他。
若是他還在顧家的時候,定然不會幻想著自己會擁有今天的生活。
不好的東西就不去想了,顧殊鉞有些小小的得意,無論顧瀾羽和他的那些黨羽們怎樣受寵,也比不過今時今日的他。
靈狐搖了搖蓬松的尾巴站在他身后,顧殊鉞轉過身來,琢磨著這只大狐貍什么時候才能化成人形。
師父似乎說過,這個品種的狐貍并不需要長出九尾就可化形。
現(xiàn)在已經六條了,究竟還要等多久呢。
白狐用尾巴指了指桌邊的信件。
有一封展開的,顧殊鉞好奇的過去看看。
是彥城那邊的來信,上面說可以用五十五種不尋常的妖植果煉成一顆丹藥,服下便可化形。
若是自己尋不到這些材料或者不會煉丹,也可以委托他們一起去辦,只是價格高昂。
顧殊鉞順著單子一個個看下去,卻發(fā)現(xiàn)大部分他都見過。
倒不是在顧家的時候,而是從前,凌霜教他認這些果子的時候,是把實物一顆一顆擺到他面前的。
顧殊鉞沒有思考過這些東西是哪來的,他只覺得這單子上似乎有一種是沒有的。
那名叫蛇金橡果的東西。
并不常見,只在大陸東南端的小島上才有。
伴生獸的靈力不算太強,只是那妖植會把果子藏起來,偽裝成未成熟的樣子,極難尋找。
顧殊鉞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聽到過師父和宗主說過宗門任務什么的。
似乎是宗主覺得,既然并不需要多么強大的靈力去應對伴生獸,不如給弟子們一次歷練的機會。
難道說的就是這個。
顧殊鉞扭頭看著剛從樓上下來的凌霜。
“師父,這個蛇金橡果,就是前些日子您跟宗主商議的宗門任務嗎?”
凌霜點點頭:“宗主覺得,榕栶希仟雨那批弟子入宗已經夠久的了,到了可以出門歷練的時候?!?p> 顧殊鉞想想:“那月佲師兄呢?”
“他要去閉關了,這次榕栶帶隊?!?p> 榕栶畢竟是水洐的弟子,這次歷練也是她的意思。
凌霜本來想著,難不成顧殊鉞自己想去,但是他現(xiàn)在看起來沒有這個意思。
顧殊鉞才不會去找這個果子,他要珍惜師父承諾陪伴自己的時光。
凌霜要指導顧殊鉞學習前幾天桻洹幫他挑出來的功法。
桻洹說適合凌琰的那卷,凌霜已經讓器靈給他送過去了。
凌霜注視著顧殊鉞一點點研究那對他而言過于生澀難懂的功法,磕磕絆絆,時不時提點他一下。
窗外仍是陰天,但這一點都影響不到開心的顧殊鉞。
現(xiàn)在在顧家,客卿上完了課就走了,小孩子若是有不懂的,若客卿不在的話只能找爹娘詢問。
他和孟凝兒關系不好,顧竹衫又總是找不到人,他只能是自己琢磨。
就算是在課上,還有那么多的同窗,他爹爹在家族中的地位又低,沒什么人關注他。
但現(xiàn)在不一樣。
他認認真真的學習著這卷不知道是什么人弄出來的功法,因為心中喜悅,連那拗口的句子讀起來都似乎通順了一些。
自己才不需要要顧竹衫和孟凝兒,他這樣想著。
有師父就夠了。
凌霜隱約能察覺到他的小心思,但她也不去管,她只希望顧殊鉞能夠擁有強大的實力走上正道。
桻洹出門的時候,院墻外的鬃庇毛被雨淋透了。
他不清楚伝厲城究竟怎么會有這種傳統(tǒng)的,下雨了,毛自然就會被淋濕,印象中他就沒見過誰家院外的這團白色毛毛是干的。
說若是濕的就不宜出門,干的就會諸事順利,但這怎么可能。
鬃庇獸本來就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毛也不防水,他曾見過從海里出來的鬃庇獸身上濕淋淋的,沾著海草泥沙甚至是小魚小蝦,它們大概是最為蠢萌的妖獸了。
難道是阻攔小孩子出門玩耍的說辭。
他去找水洐,有些放心不下這次的任務。
月佲閉關,剛剛突破湟境的榕栶首次帶隊,他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水洐的院子里站了不少弟子,此次路途遙遠,雖說獎勵豐厚,但畢竟是自家弟子,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見到桻洹來了,眾人齊刷刷的行禮。
近期沒什么事的葉菁梔梁也跟著一起去了,算起來,鈺珩宗最早期的一批弟子都會離開。
還有幾個第二批弟子中天賦不錯的,初入靈境中階,帶去一起見見世面。
說起來,雖說路遠,倒也不算是什么危險的任務,不然凌霜就委托彥城的人去找了,他們本就處于大陸南部,離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