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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辭

殘陣

凌霜辭 伊萬真可愛啊 2175 2022-06-05 11:22:44

  溟舟是照著初次相遇時燁濘的容貌化形的,因此看上去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這也是為什么明輝沒有對他起疑心的原因。

  眾人紛紛回過頭來看他。

  溟舟閉上雙眼,有風(fēng)帶著涼意吹過每一片帷幔。

  靜悄悄的,在那些人尚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面前的花容月貌突然變成了惡鬼。

  眾人驚叫著跑開,走廊上沒穿衣服的人比比皆是。

  但他們眼中的彼此同樣是奇形怪狀,一時間仿佛見到了地獄的景象。

  又哪里會意識到,正是自己造成了他人的地獄呢。

  喊叫聲此起彼伏,一片混亂。

  只有那些女子不明不白,疑惑他們怎么突然就跑開了。

  明明一切如常。

  外面的天空也變了顏色,陰綠的光芒襯著紅色的柱子,原本招呼他們的老鴇也變成了紙人。

  空中有紙錢飛舞,哀樂入耳,遠(yuǎn)處有身穿白衣的人抬著血紅的棺材,緩緩朝這邊而來。

  眾人發(fā)覺無論是靈力還是神識都破不開這幻象,一時間慌不擇路,跑到了巷子外面。

  于是,在夜晚月明星兮的街道上,無論是街邊小販亦或是閑逛的居民,都看見了他們不著片縷四處亂跑的這一幕。

  堪稱奇景。

  溟舟緩緩轉(zhuǎn)身,看著自己造成的混亂。

  上一世的燁濘亦是如此。

  彥城曾經(jīng)也是有過那些煙花柳巷的,直到燁濘第一次去打劫彥瑞的時候。

  她把彥城那聲名遠(yuǎn)揚(yáng)的銷金窟給炸了。

  幾十張泛著金光的天階符箓洋洋灑灑,被靈力接連引爆,火光沖天。

  奇怪的是,只有那些苦海之人活了下來。

  “聽聞,彥城主是天幕之海的掌控者之一?”

  燁濘那肆意妄為的聲音仿佛仍舊環(huán)繞于耳畔。

  “想必好東西不少吧,交出來?!?p>  她那好看的雙眼微瞇:“不然我殺了你?!?p>  彥城這種只認(rèn)錢的地方怎么可能沒有煙花巷,不僅有,而且是遠(yuǎn)近為名,紙醉金迷。

  卻是突然就被人給炸了,彥瑞第一次與燁濘對上,不知道這人是什么來路。

  周圍侍衛(wèi)接連倒地,彥瑞也就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乖乖遞上稀世武器。

  打又打不過,只能認(rèn)栽。

  從此就開始了被燁濘時不時勒索的生涯,彥城從此也再無青樓。

  倒不是真心悔改,不過是怕了燁濘罷了。

  溟舟回憶著這些,走在夜幕下的大街上。

  尚未解除幻境,那些沒穿衣服的人還在到處亂跑。

  城外的明輝并不知道此時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上一世的自己姓甚名誰。

  不久之后,溟舟憑空出現(xiàn)在一個房間里。

  屋里的老者正在打坐,被溟舟嚇了一跳。

  陰寒之氣撲面而來,如墜深潭。

  “我要這座城中再無煙花之地,你自己看著辦?!?p>  溟舟笑的可怖,身處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冰涼刺骨,半邊身子都被凍得麻木。

  驚恐沉默了話語,黑暗中的邪氣絲絲縷縷纏繞而上。

  溟舟見效果差不多了,最后留下一個極為駭人的笑容離開。

  燁濘已逝,這一世的明輝再也不會成為她。

  但溟舟可以。

  他干過的壞事數(shù)都數(shù)不清,再多一些又怎樣。

  夜色深沉。

  ……

  凌霜感知到溟舟那邊的動靜,睜開眼睛。

  身側(cè)桻洹并未入睡,見凌霜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就問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想,她竟是問伝厲城有沒有煙花之地這種事情。

  難道她想問自己有沒有去過這種地方?

  “……從前是有的,在我祖父小的時候。”

  “后來,在他成為家主的第二天,被人打劫了。”

  “從此之后就沒有了。”

  “但或許……還是有暗娼的吧?!?p>  凌霜想著果然如此。

  “你的祖父被搶走了什么東西?”

  “記載了十二卷稀世殘陣的玉軸,沒法進(jìn)行復(fù)原,是祖父一生的遺憾?!?p>  凌霜默默在燁濘留下的儲物戒指中尋找一番,最后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墨玉卷軸。

  “是不是這個?”

  桻洹顧不上確認(rèn)內(nèi)容,只是驚訝于它為什么會在凌霜那里。

  “……說來話長?!?p>  他接過去探查一陣,睡意全無。

  凌霜默默看著他研究殘陣的側(cè)顏。

  燁濘掀起的風(fēng)浪比她先前得知的還要大。

  明輝此生一直積德行善,自稱是最惡混靈的溟舟居然愿意跟在她后面干這干那。

  想想,覺得有些好笑。

  于是她輕輕笑出了聲,引得桻洹轉(zhuǎn)過頭來看她。

  她順勢伸出手,握住桻洹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

  結(jié)陣的時候一定很好看。

  “有什么好笑的?”

  桻洹問,她抬起眼注視著他,眼中如同有星河流淌。

  他干脆收起玉軸重新躺回她身邊。

  “這次去伝厲城,就算帶弟子同去,也不能參與戰(zhàn)斗不是嗎。”

  “嗯,”桻洹應(yīng)答。

  “弟子們的實(shí)力尚不能與厲家一戰(zhàn),這是我們的恩仇。”

  就算凌霜不怎么需要睡覺,但躺在柔軟的織物上還是容易泛起困意。

  她的頭靠在桻洹懷中,閉上眼睛。

  “桻洹?!?p>  “嗯?”

  “你會撫琴嗎?”

  “……”

  只能說是學(xué)過。

  精通音律的話,算不上。

  不知道凌霜怎么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

  她躺回枕頭上去,看他輕輕撥弄一臺有著金色琴弦的木質(zhì)樂器,琴身上鑲有銀白的云紋。

  曲調(diào)間似乎感受得到柔和的浪濤與微風(fēng),有小鳥飛向海天一色的遠(yuǎn)方。

  在這輕緩的琴音中她逐漸入睡,桻洹伸手輕輕的幫她把被子蓋好。

  若是外界的人知曉這在戰(zhàn)場上可擋千軍萬馬的堯礪琴,此時被用來哄人睡覺,還不知道會說些什么。

  但桻洹哪里在乎。

  半年的時光轉(zhuǎn)瞬,到了要啟程去往伝厲城的日子。

  溟舟和凌霜說他先不回來了,看樣子是要陪著明輝。

  最近做好事做的他幾乎要迷失作為一個鬼修的道心了,白日里隨她兼濟(jì)蒼生,夜里獨(dú)自去處理那些人間渣滓,也就每到這個時候才會覺得自己還有點(diǎn)本心。

  但他樂此不疲,無論是幫助還是守護(hù),他都不愿再度離開明輝。

  至于說沈程殊,他似乎是從世間消失了,連明輝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即便是溟舟手段用盡,也暫時無果。

  不過凌霜已經(jīng)知曉了庾殤邪修之名的真相,倒也不用急著找他。

  倒是溟舟,發(fā)覺明輝的魂魄有異。

  如同被稀釋過一般。

  他仔細(xì)探查明輝的記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清楚的意識到,這絕對是沈程殊所為。

  教導(dǎo)明輝一心向善,這是否是沈程殊讓她為前世贖罪的方法呢。

  不過這魂魄又是怎么回事。

  但自始至終,他仍舊在懷念燁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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