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天面有憂色,心想:云兒忒也托大,這云清雖不是武當(dāng)?shù)茏又械牡谝蝗?,但也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若要一招勝他,談何容易?但秦紅云話已出口,即便是他,也不好去更改。
靈明道人面帶怒容,暗道:哼,乳臭未干的小子,莫太狂妄,你秦家劍法未必就比武當(dāng)劍法高明!
群豪卻想:他二人決戰(zhàn),誰勝誰負(fù)都是次要的,關(guān)鍵要消耗姓秦的,如果一招定勝負(fù),那還消耗的屁啊!于是紛紛道:“不成不成,一招太少,能見個狗屁的真章!”
秦紅云對群豪不理不睬,也上前一步,與云清相對,微笑道:“我只問你,比還是不比?”
云清發(fā)覺他的微笑很奇怪,臉上的笑容雖然很好看,但眼睛里卻連一丁點(diǎn)笑意都沒有,甚至冷得像是寒冰一樣。只聽鏘的一聲,云清已拔出長劍,怒道:“舍命陪君子便是!”
他不等把話說完,便舞劍攻了上去。靈明道人認(rèn)出他所使的那招,名為“天地?zé)o極”,這招乃是武當(dāng)劍法的精要所在,普通人掌握即需三五個月,但云清不僅已使得爐火純青,而且頗具威力。
靈明道人撫須微笑,心想:云清這招練得不錯,即便是我,也沒把握在一招內(nèi)勝他,不知那小子哪里來的自信!
長劍化作一道青光,向著秦紅云咽喉刺去,嗚嗚的破風(fēng)聲,如同傷心的嫠婦在哭泣。群豪見了這招,先前的不滿頓時一掃而空,紛紛為云清喝彩,云清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心道:看你用什么招數(shù)來解!
秦紅云見他劍法疾如迅雷,忍不住嘆了口氣,隨即右手猛然抬起,長劍便刺了出去,然而他這一招太過平常,根本就不能算作招數(shù),即便是七八歲的孩子也能做得做,可就是這么樣一招,云清見了,卻立馬變了臉色。
原來,秦紅云這招雖然平常,但所發(fā)時機(jī)卻拿捏的分毫不差,正好趁著云清露出破綻之時,將劍刺出。
云清來不及撤招,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臂,撞向秦紅云手中的長劍,秦紅云并無傷他之心,當(dāng)即暗吐勁力,長劍頓時轉(zhuǎn)開了劍鋒,接著劍柄向上一撞,正撞在云清脈門,云清登時便已沒法用力,于是長劍脫手飛出。
群豪本來都在議論誰勝誰負(fù),整個場地一片嘈雜,但這時卻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一個個睜大了銅鈴般的眼睛,凝神屏息地注視著秦紅云和云清。
秦紅云還劍入鞘,向后退了一步。云清面如死灰,耷拉著腦袋走了回去,靈明道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但也沒出言責(zé)備,只是道:“天下武學(xué),唯快不破!你的速度若是夠快,他就無法利用那個破綻,因此以后孰強(qiáng)孰弱,還是未知之?dāng)?shù)!”他之所以如此肯定,便是因?yàn)樗麄兾洚?dāng)劍法以迅捷見長,速度自然會越來越快。
靈明道人的小弟子云琴,素與云清交好,安慰他道:“是啊,師哥!而且男子漢輸了一仗不算什么,只要還能站得起,就不算真的輸了!”云清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看了看他師父,終于笑了一下,眼中又亮起青春的光芒。
秦慕天眼含笑意,拱了拱手,道:“犬子不學(xué)無術(shù),用旁門左道勝了小道長,當(dāng)真勝之不武,還好,他們都是云字輩,倒不會有損于武當(dāng)?shù)耐?!”靈明道人更是不悅,只拱了下手便轉(zhuǎn)身走了。
群豪見秦紅云實(shí)力如此恐怖,大多生了退心,但礙于面子,也不好直接下山,便有人道:“姓秦的,你若想善了今日之事,便向我等俯首道歉,我等立馬離去!”
秦慕天見過了大浪淘沙,性格較為溫和,聞言只是微微一笑,秦紅云卻冷笑道:“俯首道歉?只怕你太高看了自己!咱們雖不及你們?nèi)硕鄤荼?,但真要火拼起來,估計你們也討不了什么便宜!?p> 剛才說話的漢子也怒了,大喝道:“你這殺人兇手,還有臉說話?今天,我就要為我老婆報仇!”
秦紅云聽見這話,反而笑了,道:“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不說,還勾結(jié)奸夫害死你的媽媽,我替你報了仇,你不僅不感激我,反而要?dú)⑽??”這話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一齊看向那漢子,那漢子一張國字臉頓時漲得通紅,指著秦紅云罵道:“那娘們是該死,但還輪不到你來殺!”說完,掄起樸刀向著秦紅云砍去,秦紅云也不傷他性命,只是仗著身法輕盈,戲弄于他。
其實(shí),秦紅云殺他老婆,倒也不是因?yàn)榧祼喝绯穑皇窃谒苄〉臅r候母親便即去世,所以他對母親的愛,十分渴望,后來隨著年長,這份渴望逐漸轉(zhuǎn)化成了對天下母親的尊敬,因此才會這么做,否則肯定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那漢子看出他是在戲弄自己,當(dāng)即便跳出了戰(zhàn)圈,此時,他的臉已變成紫色,嘴巴也抿成了一條線,二話不說便揮刀砍向自己的脖子。
“祁老四,不要!”
眾人只道他敵不過,要夾著尾巴逃了,卻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幕,等反應(yīng)過來已然不及救人。
然而,那樸刀剛要碰到他脖子時,忽然傳來“錚”的一聲,隨即樸刀斷成兩截,接著隨著一聲佛號,一位身穿袈裟,手拿禪杖的老和尚走了過來,他微笑道:“施主因想不開?須知死后六道輪回,再想為人,可就難了!”
祁老四見他僅用一枚銅錢,便擊斷了自己的鋼刀,手勁端的是非同小可,只怕秦慕天也有所不及,但他正在氣頭上,也不怕他,怒道:“管你什么事?你又是哪里來的野和尚?”
眾人皆不識此人是誰,因此都暗暗納罕,秦慕天卻迎了過去,拱了拱手,道:“大師莫非便是天山菩提寺的玄葉禪師?”
那和尚微微一笑,還禮道:“老衲一介俗人,豈敢妄稱禪師?”
秦慕天笑道:“早聞玄葉禪師,精于佛法,又何必過謙!”
玄葉禪師微微垂首以作答謝,隨即轉(zhuǎn)身面對群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