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秦星浩就被院子里公雞的打鳴聲叫醒了,翻了個身,睜開朦朧的睡眼,感受身旁空蕩蕩的感覺,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丫頭絕對被那牛鼻子道人洗腦了,任秦星浩好說歹說,百般示好蠻纏,可她就是以秦華身體未尚痊愈為由,堅持分房睡。想著張怡蓮那瓏瓏有致的身軀,卻不能相擁而眠,秦星浩不禁又對許道人恨的牙癢癢。
穿戴好衣服,起床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門便遇到張怡蓮拿了柳枝招呼他洗漱,秦星浩想起昨晚對未來規(guī)劃計較,便邊洗口邊問道:“娘子,咱們把地賣了去城里吧?”
正在盛飯的張怡蓮聞言嬌軀猛然一顫,差點失手把碗掉落,轉(zhuǎn)頭吃驚問道:“官人為何如此作想?這田地可是祖上留下的產(chǎn)業(yè)啊。官人若是使錢的話,我就找爹爹討去”
秦星浩吐口水連連擺手道:“那倒不用,泰山想必還在遷怒于我,如何敢再開口問他討錢,放心吧娘子,為夫自有打算,你看啊,憑我的本事,最不濟咱們?nèi)コ抢锝o人家抄抄寫寫的倒不至于餓死吧,再說,我們可以用這些田錢去做點小生意,之后讀書考取個功名,你不是說了嗎,到時候你家官人做了大官,到時候還怕沒田可耕?到時候為夫自然會給你良田百畝,讓你做一個大大的地主婆!”
張怡蓮低頭搓著衣角沉思了一會,終是說道:“那好吧,嫁雞從雞,嫁夫從夫,一切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古代人們思想觀念就是田地是家的根,家里有田,心里不慌,而背井離鄉(xiāng)則是人生的一大慘事。比如說饑荒,瘟疫,戰(zhàn)亂等因素導(dǎo)致舉家奔走他鄉(xiāng)。
另外宋太祖趙匡胤將田地“不抑兼并”定為基本國策,不限制土地自由買賣,這樣導(dǎo)致大量土地高度掌握在達官貴人手里,而沒有土地的百姓則從事商業(yè)生產(chǎn),事實證明,這一國策也很大程度的推動了經(jīng)濟的繁榮發(fā)展。
其實對于從后世穿越過來的秦星浩來講,現(xiàn)在處于政和1113年,按照歷史走向來說,1125年金兵滅完遼國后就會來進攻大宋,他這番決定也是為了以后的靖康之變做準備,到時候戰(zhàn)亂起始,在金兵的鐵騎兵臨城下,大家逃難還來不及,又怎會眷戀顧及這些田地?
村東頭李保正家是村上的大戶,十有七家是他的佃戶,大兒子李保原也在縣衙里面當差。所以秦星浩就將他做為第一目標買主。
日近午時,秦星浩就輕叩紅木大門,呼道:“李保正在家嗎?”
剛一開口,就聽得旁邊一陣犬吠聲,秦星浩尋聲望去,卻見李保正家左對著的大棗樹下拴著條狗正在對他兇狠狠的叫。
門扉“吱呀”打開,只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探頭出來,秦星浩忙施了一禮:“李管事,保正在家嗎?”
“秦大郎啊,快進來,找保正何事?”李管事敞開大門招呼進來。
“小子婚事多由保正費心主持,特來拜謝?!?p> 在李管事的引領(lǐng)下,秦星浩入得前廳,見李保正在和家人在桌上吃飯,略略有些尷尬。
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還未張口,李保正放下竹箸,招手道:“淵東來了,快坐下吃點。李福,給秦秀才添雙碗筷!”
咦,好熱情啊,說好的為富不仁呢,封建社會的階級壓迫剝削呢?
秦星浩有點不適應(yīng)了,看著滿桌的雞鴨魚肉,想起近些天白粥咸菜,咽了咽口水擺手客氣道:“不用不用,在下已經(jīng)吃過了,謝過保正?!?p> “哎,客氣啥,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快坐下一同吃點?!崩畋U樢话逭f道。
秦華其實早上就喝了喝稀粥,眼下見桌上豐盛的飯食,也覺得腹中饑餓,便順水推舟,也不再客氣,拿起筷子道:“多謝保正盛情,我就對付兩口好了?!背蛄顺蜃郎巷埐耍鞙史€(wěn)的撕下一條雞腿放入自己盞中,埋頭大吃。
李保正拿起筷子,瞅得秦星浩這般吃相不禁眼皮直跳,皺皺眉頭,暗道:現(xiàn)在的讀書人都這么奔放了嗎?
老夫不過是客氣一番而已,說好的知書達禮呢,早知道這樣就不瞎顯擺了。伸手欲添菜,卻覺得食欲全無,便將筷子放下,轉(zhuǎn)念想到這孩子莫不是上次被摔傷了腦子,以致性情大變也不無可能,可憐的娃啊!
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秦大郎啊,身子骨可痊愈了?”
秦華聞言忙抬起頭,用袖子擦擦嘴巴,嚼吧兩下含糊答道:“多謝保正掛心,身體剛愈便來拜訪。圣人有云,寢不言飯不語,在下也是讀圣賢書的,天大地大,吃完再聊?!闭f完又添筷子菜放碗里低頭大吃。
好吧,李保正翻翻白眼,更沒胃口了。
倒是老來得二兒子約莫七八歲的小虎,在李保正身旁抱著碗,咧著豁牙偷瞄著狼吞虎咽的秦星浩傻樂個不停,忍不住伸出筷子匆忙往碗里添菜。
酒足飯飽,秦星浩滿足的起身。
“你要賣田?”李保正聽說秦星浩的來意,吃驚的差點被一口茶嗆到。
秦星浩輕搖茶盞,用杯蓋將浮沫撇到一邊,呷了一口,嘆道:“此際本想去參加省試,奈何娶妻治病將財產(chǎn)花費殆盡,只得出此下策,愧對祖上?!?p> 李保正強忍喜意,故作悲狀附道:“你父在世時,我曾三番四次尋勸他賣地,他執(zhí)意不肯要給你今后留個謀生之路。而今,賢侄亦是書有所成,合該鯉魚越龍門,老夫若不助你一臂之力,如何對得起你這十年寒窗,你想要多少銀錢?”
秦星浩道:“二畝良田,作價二十貫如何?”
李保正爽快道:“二十二貫。”
秦星浩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李保正多年為村中首富,加之跟縣里時常走動,眼界畢竟比村民要高出幾個層次,知道他要出去趕考,如果中了進士,直接可以分配官職,他這是結(jié)個善緣投資啊。
秦星浩長身拜道:“多謝李丈,茍富貴,勿相忘!”
將銅錢折成白銀二十二兩,秦星浩下午又在村子里溜達一圈,然后跟張怡蓮在家中收拾下行李,又一同前往北山的墳地給前身的父母燒了幾刀紙錢,雖然自己是穿越來的,沒有對這具身體父母的太多感情,但畢竟是占據(jù)了這具身軀,也算是盡了人子的孝心和責(zé)任。
待回到家中,見門前徘徊一身穿儒袍,手持折扇,頭戴朵鮮紅花的疑似騷包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