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風(fēng)云變幻(二)
白玉陽凝視著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白玉萱,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仿佛承載了歲月的滄桑與沉重。良久之后,他才緩緩地再次張開嘴唇,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道:“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天空陰沉得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幕,沒有一絲星光能夠穿透那厚重的黑暗。整個世界似乎都被一種死寂所籠罩,只有那一聲聲刀割人骨的刺耳聲響和凄慘無比的哀號聲在府邸之中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回憶起那段可怕的過往,白玉陽的臉色愈發(fā)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講述道:“就在那時,母親察覺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她毫不猶豫地將一對年幼的兄妹藏匿進了府邸中的一條秘密通道里。這對可憐的孩子驚恐萬分,但還是緊緊跟隨在母親身后。隨后,周叔出現(xiàn)了,他肩負著保護這對兄妹安全逃離的重任。然而,他們面臨的卻是一場永無止境的追殺,敵人如影隨形,步步緊逼?!?p> 說到這里,白玉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像是又重新置身于那場血腥的逃亡之中。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克制住內(nèi)心洶涌澎湃的情緒。一旁的白玉萱默默地注視著哥哥,眼中滿是關(guān)切和心疼。她輕輕地伸出手,溫柔地握住了白玉陽微微顫抖的手掌。感受到妹妹掌心傳來的溫暖,白玉陽漸漸放松下來,心情也逐漸平復(fù)。
白玉陽抬起頭,望向眼前嬌柔卻堅強的妹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輕聲說道:“謝謝你,小萱。如果不是有你的陪伴和支持,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堅持走到今天?!卑子褫嫖⑽⒁恍?,那笑容宛如春日暖陽般溫暖人心,她安慰道:“哥,別這么說。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p> 白玉陽凝視著她,那張原本就毫無血色的面龐此刻更是慘白如紙,但卻仍舊努力地擠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積攢些許力氣,然后才緩緩開口說道:“放心吧,我并無大礙。只是……還有一件至關(guān)重要之事尚未告知于你。經(jīng)過我多年來堅持不懈地深入調(diào)查,竟有了一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那被官方宣告因溺水而不幸身亡的皇長子,極有可能并未真正死去!要知道,此事一經(jīng)發(fā)生,皇帝便雷霆大怒,當(dāng)即下達旨意,將所有知曉當(dāng)年內(nèi)情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加以處置,未曾留下任何一個活口。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短短一年之后,當(dāng)今的皇后娘娘竟然得以被冊封為后。依照皇帝給出的說辭,則是‘后宮不可一日無主’。但值得注意的是,彼時跟隨在這位新封皇后身旁的,尚有一名與皇長子年齡相差無幾的孩童,而此子正是現(xiàn)如今備受矚目的三皇子??!”
此刻,白玉萱的目光緊緊地落在她哥哥身上,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她實在無法洞悉哥哥此番舉動背后真正的意圖。從小到大,無論是生活中的瑣事還是重要的決定,哥哥都極少與她分享,總是默默地獨自承擔(dān)一切。然而這一次,哥哥卻一反常態(tài),不僅主動向她講述起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還透露出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信息。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白玉萱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內(nèi)心深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她凝視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兄長,試圖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中捕捉到一絲端倪,但哥哥那諱莫如深的樣子反倒令她愈發(fā)焦慮。
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白玉萱鼓足勇氣開口問道:“哥,這次你恐怕不單單是向我介紹身世這么簡單吧?是不是還有其他更為重大的事情瞞著我呢?如果有的話,你就直說吧,放心,不管發(fā)生什么,我相信自己都能夠承受得住?!闭f完這番話后,白玉萱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靜靜地等待著哥哥的回應(yīng)。
白玉陽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她,那眼神仿佛承載了無盡的思緒和感慨,他緩緩地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后輕聲說道:“小萱啊,不知道你是否曾經(jīng)聽聞過三十三重天這個神秘而又遙遠的地方?”
白玉萱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有所耳聞,但卻沉默不語,似乎在等待著哥哥繼續(xù)講述下去。
白玉陽見狀,慢慢地踱步到白玉萱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實不相瞞,前些年的時候,我曾有幸涉足那個傳說中的三十三重天。那里宛如仙境一般,云霧繚繞,美不勝收。然而,當(dāng)我到達那里之后,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老們卻告訴了我一個驚人的秘密?!?p> 說到這里,白玉陽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原來,咱們的姑姑竟然是三十三重天的第三十八任圣女!可誰能想到,三十五前年,姑姑因貪戀塵世的繁華與情愛,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三十三重天。也正因如此,這原本神圣莊嚴、秩序井然的三十三重天逐漸分崩離析,陷入了混亂之中。如今,那些長老們殷切地期望著你能夠回到三十三重天,繼承姑姑當(dāng)年的位置,重振昔日的輝煌?!?p> 白玉萱那雙美眸凝視著眼前的白玉陽,纖細的玉手緊緊地拉住他那略顯寬厚的手掌,輕聲問道:“哥,對于這件事,你到底希不希望我去呀?”
白玉陽微微低頭,目光溫柔地落在妹妹那張嬌俏可愛的臉龐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寵溺之情。他輕輕地抬起另一只手,緩緩地拍了拍白玉萱緊握著自己的小手,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緩聲道:“小妹啊,自從再次見到你之后,許多曾經(jīng)困擾我的事情,如今都已經(jīng)豁然開朗了。你不再是那個需要我時刻呵護在羽翼之下的小女孩兒了,你已然長大成人,有了屬于自己獨立思考和判斷是非的能力。所以呢,有些過往一直瞞著你的事情,現(xiàn)在也到了應(yīng)該讓你知曉的時候;而某些重要的決定,哥哥我以后恐怕也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替你做主啦!關(guān)于這次的事情,我會毫無保留地告知于你,但最終如何抉擇,全憑你自己的心意。不管你做出怎樣的決定,哥哥都會一如既往地站在你的身后,堅定地支持你、守護你?!?p> 白玉萱看著哥哥那副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俏皮地歪著腦袋,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對白玉陽說道:“哥,難道你真的沒有想過要重回朝堂,助咱們的弟弟一臂之力,去爭奪那至高無上的九五之位嗎?”
白玉陽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涌起一股無名之火,他臉色微變,抬起手就在白玉萱那小巧可愛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沒好氣兒地說道:“你這丫頭,胡說些什么呢!你看你老哥是那樣的人嘛?”
白玉萱卻絲毫不在意哥哥的舉動,反而雙手叉腰,嘟起小嘴,佯裝生氣地道:“哼,哥,你可知道?我如今這般愚鈍,全都是因為你老是這樣敲我的頭啊!”說完,還不忘沖著白玉陽做個鬼臉。
白玉陽緩緩地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溫柔地凝視著面前的白玉萱,輕聲說道:“哎呀,你這個調(diào)皮可愛的小丫頭??!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你才好呢。也罷,那今天我便將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告知于你吧。遙想十年前,我與那赫赫有名的三大神僧展開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激戰(zhàn)。那場惡戰(zhàn)之后,我的身體已然遭受重創(chuàng)。當(dāng)時遇到的那位江湖郎中曾斷言,若我從此好生休養(yǎng)調(diào)養(yǎng),或許還能再多茍延殘喘一些時日;然而倘若我執(zhí)意繼續(xù)習(xí)武練功,不斷損耗自身元氣,恐怕最終都難以跨過不惑之年這道坎兒啊?!?p> 白玉萱靜靜地聆聽著兄長這番話語,嬌俏的臉龐瞬間變得煞白,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她那粉嫩的臉頰洶涌而下,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仿佛連成了一條線,源源不斷地滾落而出。
看到妹妹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白玉陽心中不禁一痛,他伸出手來,輕柔地擦拭著白玉萱掛滿淚痕的小臉,語氣依舊那般溫和:“別哭啦,傻丫頭。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我們無力去改變和阻擋的。這也許就是哥哥命中注定的劫數(shù)吧,既然無法扭轉(zhuǎn)乾坤,倒不如坦然接受,一切皆聽從上天的安排罷了?!?p> 白玉萱呆呆地站在原地,聆聽著白玉陽那沉重而又無奈的話語,一時間思緒如麻,完全不知該作何回應(yīng)。白玉陽溫柔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妹妹白玉萱的頭頂,隨后發(fā)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這聲嘆息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卻又如鯁在喉,難以傾訴。
此刻,白玉萱抬起頭,目光緊緊地凝視著自己的哥哥,眼中滿是關(guān)切與焦急之色。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哥,你的狀況小玫和三位嫂子都還蒙在鼓里呢!你真的就不打算把實情告訴她們嗎?如今她們可都是我們最為親近之人啊,難道你要一直這樣瞞著她們不成?”
面對妹妹的質(zhì)問,白玉陽沉默不語,只是微微低下頭去,避開了妹妹那熾熱的視線。然而,過了許久之后,他終于還是緩緩抬起頭來,輕輕地拍了拍白玉萱的肩膀,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小萱啊,正因為她們是我的親人,所以有些事情哥哥不得不選擇隱瞞。我只希望關(guān)于你我身體的真實情況,永遠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再讓其他任何人知曉了。好了,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你也早點歇息吧!”說罷,白玉陽轉(zhuǎn)身默默地離開了房間,只留下白玉萱獨自一人佇立在那里。
望著哥哥漸行漸遠的背影,白玉萱不禁搖了搖頭,眼眶逐漸濕潤起來。她的心中充斥著無盡的哀傷、無奈以及深深的迷惘。她實在想不通,為何哥哥要如此苦苦堅守這個秘密,不讓親人們知曉真相。但她深知哥哥的性格倔強,一旦決定了某件事,便很難再改變主意。于是,盡管滿心憂慮,白玉萱最終也只能長嘆一口氣,緩緩地走到床邊坐下,任由淚水無聲地滑落……
就在武當(dāng)山上白玉陽和他妹妹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之際,遠在長安的皇宮深處,夜幕籠罩下一片靜謐。然而,在這看似寧靜的表象之下,一場激烈的對峙正在悄然上演。
三皇子弘毅腳步匆匆地踏入皇后娘娘的寢宮,燭光搖曳間,映照著他凝重而決絕的面容。此時的皇后娘娘正端坐在鳳榻之上,目光凝視著眼前這個自己養(yǎng)育了十八年的孩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感。當(dāng)她看到弘毅的身影時,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你終究還是知道了真相,所以如今你是要來向本宮興師問罪嗎?”
弘毅聞言,雙膝跪地,聲音略微顫抖地回答道:“母后,您對兒臣有養(yǎng)育之恩,此恩重如山,兒臣永世難忘。但畢竟,我的親人尚在人世,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說罷,他抬起頭,眼中滿含著痛苦與迷茫。
皇后娘娘聽了弘毅的這番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只見她猛地伸手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碎在地,伴隨著清脆的破裂聲,她怒不可遏地吼道:“他們是你的親人,難道本宮就不是嗎?皇兒啊,你可要想清楚,這十八年來是誰一直在悉心照料你、呵護你成長?即便那個賤女人還活在世上,又能怎樣呢?更何況她早已在十八年之前就被你敬重的父皇一條白綾,一杯鴆酒給賜死了!至于當(dāng)年僥幸逃脫的那兩個孽障,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竟然還敢出來興風(fēng)作浪!”
三皇子弘毅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皇后娘娘。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竟是如此的陌生!仿佛她身上原本熟悉的氣息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寒的冷漠與疏離。
只見三皇子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似乎內(nèi)心正經(jīng)歷著一場巨大的風(fēng)暴。他緊咬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然后深吸一口氣,直視著皇后娘娘的雙眼,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母后,不管怎樣,他們始終都是我的親哥哥和親姐姐?。‘?dāng)年發(fā)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誰對誰錯,如今或許已難以分辨清楚,但他們又何罪之有呢?為何?到底是為何呀?哪怕時隔十年之久,您還是不肯放過他們,非要將他們逼到家破人亡的絕境不可嗎?”
皇后娘娘聽到三皇子這番話后,嬌美的面龐瞬間因憤怒而漲得通紅,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其可笑之事一般,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哼!本宮不放過他們?你怎會知曉是本宮不放過他們?若本宮當(dāng)真不愿放過他們,你那舅舅當(dāng)年豈能如此輕易地帶走那兩個孽障?”皇后娘娘猛地站起身來,指著三皇子厲聲道。
接著,她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fù)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十年之前的事……呵,連本宮自己都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如今,你竟這般氣勢洶洶地跑來質(zhì)問本宮,可曾想過本宮的感受?不錯,本宮當(dāng)初的確對白皇后心懷怨恨,然而,本宮從未有過取她性命之念。真正對她動了殺心之人,乃是當(dāng)今圣上??!你可知這其中緣由?”說到此處,皇后娘娘的眼神變得愈發(fā)凌厲起來,仿佛要透過三皇子看到那遙遠的過去。
只見她那張原本姣好的面龐此刻因憤恨而變得扭曲起來,原本精致的五官此時卻顯得格外猙獰可怖。她的雙眼閃爍著怒火,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仿佛要咬碎什么似的。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之后,她終于緩緩地張開嘴巴,用一種充滿怨毒的語氣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當(dāng)年那個該死的白皇后!想當(dāng)初,她在江湖中的勢力簡直大得驚人??!她不僅牢牢掌控著深宮內(nèi)苑的后宮,甚至連天下武林中最為強大的宗門——幽冥殿以及神秘莫測的三十三重天都歸其管轄。咱們當(dāng)今圣上眼看著皇長子一天天長大成人,心中越發(fā)惶恐不安,生怕有朝一日這皇長子會憑借著白皇后背后龐大的勢力對自己的皇位構(gòu)成嚴重威脅。于是乎,圣上便心生一計,想要借我之手將那白皇后徹底鏟除。然而,那時的白皇后身旁可謂是義士云集??!盡管圣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令他們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但這些忠勇之士還是拼盡全力保護住了白皇后所擁有的勢力,并成功保住了白皇后的血脈得以延續(xù)。至于圣上為何會選擇將落水失憶后的你,也就是曾經(jīng)的皇長子過繼到我的名下呢?原因很簡單,圣上深知我無法生育子嗣,所以才想出這么一招來作為對我的回報。如此一來,既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成為我的孩子,又能助我順利登上如今這令人矚目的高位。最后再告訴你一件事吧,那兩個所謂的‘孽障’并非你的兄長和長姐,而是你的弟弟與妹妹罷了?!?p> 三皇子靜靜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當(dāng)他聽完皇后娘娘的話語后,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間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與活力。他那俊朗的面容此刻也被深深的失落所籠罩,顯得無比憔悴。
皇后娘娘心疼地望著眼前這個一蹶不振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緩緩走到三皇子弘毅身邊,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語重心長地說道:“毅兒啊,如今你父皇膝下就只剩下你這唯一的皇子了。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無論其中孰是孰非,都已不再重要。此時此刻,你最需要做的并非執(zhí)著于追究當(dāng)年之事的對錯,而是要盡快穩(wěn)定住朝局,安撫好朝廷內(nèi)外的人心吶!只有這樣,咱們的國家才能長治久安,百姓們才能安居樂業(yè)。你可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呀!”
弘毅緊緊地盯著皇后娘娘,嘴唇微微顫動著,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但喉嚨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一般,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皇后娘娘將目光落在弘毅那欲言又止的面龐上,她那雙深邃而睿智的眼眸似乎能夠洞悉一切。她自然明白此時弘毅心中所想,于是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孩子啊,莫要憂心忡忡。你的弟弟他……是決然不會歸來與你爭奪這皇位的。想當(dāng)年,他尚在襁褓之中便流落于江湖,歷經(jīng)風(fēng)雨滄桑。如今就算他知曉了所有真相,若要復(fù)仇,也只會去找那些真正的仇家。而你,我的孩子,他定不會讓你牽涉其中半分。畢竟,大梁國已在動蕩不安中度過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實在太需要一位圣明且公正無私的君主來引領(lǐng)國家走向繁榮昌盛之路了?!?p> 聽到皇后娘娘那威嚴而又不失慈愛的話語后,三皇子瞬間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顫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卻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然后,他緩緩轉(zhuǎn)身,邁著沉重的步伐,正準(zhǔn)備默默地退出宮殿。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房門的那一刻,三皇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停住腳步,并迅速回過身來。只見他面對著皇后娘娘,神色凝重且略帶一絲緊張地開口說道:“母后,兒臣剛剛接到清揚道長的傳信,他……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動身前來長安了!”
皇后娘娘聞言,原本平靜如水的面容上頓時泛起了一絲漣漪。她那雙美麗而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流露出一種復(fù)雜的情感。沉默片刻之后,皇后娘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啊……這一天,我等得實在太久了。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這件事就如同一個噩夢般,一直纏繞著我,讓我日夜不得安寧。如今,也是時候該徹底解決它了?!?p> 說到這里,皇后娘娘不自覺地陷入了回憶之中,往昔的種種畫面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點點滴滴、歡笑與淚水、爭執(zhí)與妥協(xié),此刻都清晰地浮現(xiàn)在她眼前。不知不覺間,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了皇后娘娘的嘴角,可那笑容里卻飽含著無盡的滄桑和感慨。
只是此時此刻,偌大的寢宮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再沒有其他人能夠看到這一幕。空曠的房間顯得格外寂靜,只有皇后娘娘那輕微的嘆息聲在空氣中回蕩著,仿佛在訴說著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歲月以及其中所隱藏的深深無奈。
次日的清晨,陽光透過云層灑在了武當(dāng)山的每一個角落,給這座仙山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白玉陽站在一間寬敞的屋子里,目光緩緩掃過滿屋的眾人。他的臉色凝重,仿佛心中壓著一塊巨石。
終于,他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諸位,今日將大家召集于此,實乃因在下有一件至關(guān)重要之事要向諸位宣告。想必在座各位也都知曉,多年前發(fā)生在長安的那場恩怨糾葛一直如影隨形地纏繞著我。如今,我已下定決心,親赴長安,去徹底了結(jié)這段宿仇!此事兇險萬分,我不希望諸位牽涉其中。還望諸位能夠理解我的苦衷?!?p> 話剛落音,只見人群中的慕容突然面色蒼白,捂住嘴巴,一陣劇烈的嘔吐聲打破了屋內(nèi)原本凝重的氣氛。她來不及多言,便匆匆轉(zhuǎn)身向著門外跑去。一旁的素依蕓見狀,微微皺了皺眉,輕聲對白玉陽說道:“白大哥,我出去看看慕容妹子怎么回事?!痹捯粑绰?,她已然快步跟了出去。
而此刻,站在角落里的白玉萱其實早已洞悉了兄長白玉陽的決定。她靜靜地凝視著哥哥那堅毅的面龐,眼中流露出一絲決然與支持。雖然她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那堅定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與此同時,坐在椅子上的周老和福伯聽聞白玉陽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兩人不禁對視一眼,眼眶瞬間濕潤起來。十年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能重回長安,找到當(dāng)年殘害他們親人的兇手。然而,時光荏苒,歲月如梭,這個愿望卻始終如同鏡花水月般難以實現(xiàn)。如今,白玉陽的決心讓他們看到了一線曙光,盡管前路艱險,但至少不再是遙遙無期的等待。
林夕瑤美眸凝視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白玉陽,輕聲開口道:“我雖然并不知曉你此番將要去做何事,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和大家,務(wù)必平平安安地回到武當(dāng)來。因為這里,還有我們一直在等待著你歸來啊。”話音剛落,林夕瑤如同一只歸巢的乳燕一般,猛地撲入了白玉陽那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
而白玉陽則緊緊地擁抱著懷中的佳人,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身軀以及那對自己深深的眷戀與擔(dān)憂。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知該用何種言語來回應(yīng)這份深情厚意,只是默默地抱緊了林夕瑤,仿佛想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白玉陽緩緩松開雙臂,目光溫柔且堅定地注視著林夕瑤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而后又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那些關(guān)切的目光,最終還是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只見他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鬼魅般飄忽而起,施展出絕世輕功朝著山下疾馳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