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來人正是悠然讓他來鎮(zhèn)上買薄被子的林凡升。
“不是,我有一事不解,想求老先生替我解答?!绷址采蛄嗣蜃欤\懇道。
雖然悠然已經(jīng)跟他說明白了,但他還是不放心想要再確認一次。
“哦?”百里參收起戲謔的眼神,神色認真道:“小哥但說無妨?!?p> “我想知道,這婦人來葵水是怎么一回事,對身子有無傷害?”
一旁的藥童阿木聽見了,紅透了一張臉,有些窘迫地躲出了外間。
“咳咳。”百里參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清了清嗓子,看著面前一臉正經(jīng)的少年,壓下嘴角的笑意,又擼了把胡子,才緩緩道來:“可是小哥的內(nèi)人身子不爽利?這事可大可小,因人而異,有的人,來時與平日里并無不同,有的人則會疼痛難忍……”
正當(dāng)百里參準備給林凡升科普的時候,外邊突然嘈雜了起來。
藥童又急忙地走了進來隔間道:“先生,外邊來了一個血流不止的漢子,看樣子是什么東西給劃了一大口子,您趕緊先瞧瞧去吧?!?p> “趕緊,把止血的藥粉備好!”百里參神色一凝,身上的氣勢猛的一變,對著一旁的林凡升道:“左邊書柜第二排第一本那本書籍,你若想了解女子內(nèi)經(jīng),你且先看著,老夫先失陪了?!?p> 百里參之所以肯讓這孩子留著這里,不過也是信得過他,他看人一向很準。
一個肯為自己妻子而來醫(yī)館里詢問的婦事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再加上之前他過來賣藥草還發(fā)了善心,背了個犯舊疾的瘸腿老爺子過來。
由此可見此人心性,應(yīng)當(dāng)不差,再說,這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您忙?!绷址采汇兑裁ζ鹕淼?。
百里參話音剛落下,便步伐匆匆去了外間。
林凡升雖知道,主人家不在,他留在這其實也不太好,但是又想了解的更多些,以備于往后再遇見什么事,也不至于像早晨那般手足無措。
再有的就是,聽說婦人生兒風(fēng)險極大,他也想多問清楚,預(yù)防意外,況且他跟悠然已經(jīng)同床共枕睡了這么久,保不準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懷上了。(天真的林寶)
想到這,林凡升抿了抿嘴,突然又想起何氏那癲狂的模樣。
按耐下心里的煩躁,林凡升照著百里參的指示,從書柜里抽出那本書籍。
看著一排排的書籍,林凡升眼里不禁閃過一絲喜愛,他自然是喜歡書的,可自幼他娘就不肯讓他上學(xué)。
收回多余的情緒,林凡升拿了百里參說的那本書,回到座位上,細細讀了起來。
所幸阿然一直都有教自己習(xí)字,所以他也能看個大概,連蒙帶猜的,意思也大概明白。
就這樣,林凡升沉迷在書中的知識里。
直到百里參料理好病人后,回來一瞧,好小子,正神色認真地看著醫(yī)書呢,顯然是入了迷,竟連自己來了也不知。
對于認真好學(xué)的人,正是百里參所喜的,他背著手笑吟吟地走到他身后,如老師詢問學(xué)子般道:“可看的懂?”
林凡升這才回過神來,忙起身道:“一半一半吧,大致看懂了些。”
不料百里參褶子臉一板,白胡子都抖了三抖嚴聲道:“行醫(yī)絲毫不能疏漏!只偏差一點,都能要了命的,一知半解,更是大忌!”
看著突然嚴厲的百里參,林凡升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頷首道:“先生說的在理,是我太過視輕了?!?p> 不錯!誠懇,謙卑,耐心,聽得進訓(xùn),百里參暗自打量著林凡升,越瞧越稀罕,是個好苗子。
“我問你!”百里參換上了一副哄騙小孩的表情笑瞇瞇道:“你可愿意跟我學(xué)醫(yī)?”
看著面前突然慈眉善目的老人,變臉變得比天還快,林凡升卻遲疑了:“您…當(dāng)真?”
“怎的!我老頭子還能誆了你去啊?”百里參又橫眉豎眼道。
“自然不是?!绷址采Φ?。
“男子漢大丈夫磨磨蹭蹭像個娘們似的,你就說學(xué)不學(xué)?”百里參那隨軍練出來的暴脾氣上來了。
“謝先生厚愛,但我得回去與我家娘子商討下?!绷址采抗庵币曋倮飬⑻拐\道,只是身側(cè)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看著面前沉默的看著自己的百里參,林凡升想著,無論如何這事都應(yīng)該讓阿然知道后再做打算。
畢竟如果自己真的學(xué)醫(yī),家里的大小事物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他不愿她受累。
再加上女子本就嬌弱,從方才書籍里來看,來癸水期間更是容易勞累,他怎么舍得。
百里參打量著面前的少年,怎么看怎么歡喜,不錯,沒有被喜悅弄昏了頭,還算有幾分沉穩(wěn),再的就是有情有義,而行醫(yī),要的就是一顆七竅玲瓏心。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與她說說罷。”百里參含笑和聲道。
“是,多謝先生。”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禮數(shù),對于百里參愿意給他一個機會,林凡升還是感激的。
“行了,起來罷,方才那書里邊有什么不明白的,趕緊問?!卑倮飬⒁滦湟凰?,就正正地坐在了長木桌前。
“是。”林凡升隨后便將不懂的都細細地詢問了。
*
傍晚的時候,夕陽西下。
悠然正在后院收衣裳被單呢,飯菜已經(jīng)做好了。
她留了倆人的菜,讓胡山跟夏荷先吃去,因為林凡升還沒回來,她想等他。
雖然左眼皮直跳,可她卻還是忍不住地擔(dān)心,照理說他這么大的人了,總歸也丟不了。
但怎么就這么放下不下呢?隨著倆人日常的相處,感情越來越深,倒是讓她把大半的心都掛在他身上了,悠然抱著衣物感慨道。
剛把衣物收進房里,她甚至連先把被子套上被單的耐心都沒有,把東西往床上一扔,正想再去一趟門外瞧瞧,就聽見院子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悠然眼睛一亮,不禁笑了,歡快地跟只歸巢的小鳥兒似的穿過堂屋就往外飛去。
剛出房門的胡山看著悠然飛奔過去,玫紅色的衣裙一掃而過,留下一抹倩影。
視線隨之又落在院子里正說說笑笑的倆人身上,想起屋里只會埋頭繡荷包的夏荷,胡山心里一頓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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