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被窩里的皇太孫.9
現(xiàn)在處在魏國公府,若在此時被察覺身份,恐難逃脫!
蕭綏立即反應(yīng)過來,一把推開陸庸,揚手扇了下去,陸庸直接攥住她的手腕,他薄唇微動,剛欲說什么,真正的殺招——另一只手悄然已至。
別看她揚手悄無聲息地,力道卻狠辣之極,一耳光狠狠摑了下來,直把陸庸打得頭偏至一旁,嘴角被牙齒磕出一道血痕。
蕭綏惱羞成怒道:“陸大人請自重!”
這一次,自重兩字咬得格外重。
陸庸捂著臉,滿目殺意臉色陰沉,狐疑地看著她。
這一巴掌并沒有用上內(nèi)力。
蕭綏面上紅白交織,厲聲道:“陸大人想要女人,七十二坊錦芳閣不知多少佳麗,陸大人何苦來欺辱妾?”
看她袖袍下猶自發(fā)顫的手指,陸庸瞇起眼,莫不是,他真猜錯了?
觸手的柔軟猶在指尖,這魏國公府大小姐,是女子無疑,那日他一掌打中的卻是個男人……
是他多疑了罷。
不過,這女子一出聲東擊西用得當(dāng)真巧妙,反倒更讓人覺得有趣……
一旁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李勛已經(jīng)因一連串的變故看傻了眼。
剛剛陸庸那一轉(zhuǎn)身,背對著他,他也因此未曾看清陸庸到底作何動作,但一想到他那整個郢都聞名的風(fēng)流名號,想來也沒做什么好事,要不然,也不至于惹得一向敦厚的大娘子作此姿態(tài)……
難不成,陸庸這廝看上了他家大娘子?
這孩子的娘去的早,夫婿又讓二娘子占了,本就孤苦,若再讓她嫁給足夠給她當(dāng)?shù)年懹?,恐怕她娘的棺材板就要壓不住了…?p> 想到此,李勛故作視而不見,笑呵呵地輕斥蕭綏一聲:“大娘子,莫在貴客面前失禮,陸大人與老父我同朝為官,你可以喚聲世叔。”
蕭綏聞言,滿臉古怪。
這魏國公一張嘴,嘖,給力。
陸庸的臉色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李勛這老鬼是在赤裸裸地警告他:你已經(jīng)老得可以當(dāng)我家大娘子的叔叔輩了,莫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打我家大娘子的主意。
蕭綏見陸庸吃癟,又在一旁火上澆油,盈盈一拜:“世叔,是妾失禮了?!?p> 陸庸冷哼一聲,“本官見你也有力氣打人了,不若跟本官去拱衛(wèi)司走一遭?”
李勛在一旁連連擺手,驚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家大娘子身嬌肉貴,怎能去那種腌臜陰暗之地?”
他挺起自己肥顫顫的肚腩,陰陽怪氣道:“再者,我家娘子性子最是敦厚溫柔,若非有人故意招惹她,她也不會做出失禮之舉?!?p> 系統(tǒng)在蕭綏腦海里發(fā)出一陣豬笑:“我滴媽呀,李蘅蕪這老爹也是個狼人,連氣運之子都敢直接懟。”
蕭綏忍俊不禁,至于陸庸的臉色,她已經(jīng)沒眼看了。
陸庸被人巴結(jié)慣了,縱使有看他不順眼的,朝野中人慣常也都喜歡說話做事留三分余地,貿(mào)然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頂撞,他一時竟不知是直接一掌拍死李勛比較好,還是暗中給他網(wǎng)羅罪名,給他扔進拱衛(wèi)司的詔獄比較好——
安靜了好半晌,陸庸才從后槽牙里擠出一句話:“國公爺講話還是注意些好,小心禍從口出?!?p> 李勛裝模作樣地“呸呸”兩聲,連連作揖道:“我失言,我失言,還望老弟莫要在意……”
毫無誠意的模樣氣得陸庸牙根癢癢。
李勛裝作看不見,笑瞇瞇道:“若無他事,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兩個大男人在我家大娘子的繡樓里,終歸不妥?!?p> 就差端茶趕人了。
陸庸臉色鐵青:“不必了,今日還有公務(wù)要處理,告辭?!?p> 言罷,拂袖而去。
李勛見陸庸一走,長長舒了口氣,用衣袖沾沾額角的冷汗,忙湊到蕭綏身邊小心翼翼安慰道:“陸庸這廝簡直是色中餓鬼,見到個母的便往上撲,就算他輕薄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p> 蕭綏瞇起眼看了他半晌,點點頭。
李勛見她并無郁郁之色,反倒自己神色萎靡下來,道:“是爹無能,你娘在時總說爹窩囊,若爹好強些,也有權(quán)有勢……”
這一說,眼淚便落了下來,他邊哭邊道:“當(dāng)年你離家時才到爹爹腰間,又黑又瘦干癟得像個小豆芽,如今已經(jīng)是又白又高,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這些年,爹爹愧對你良多,你回府躊躇著不看來看你……你若怨爹爹,爹爹也無話可說……”
說著,眨巴著綠豆眼,滿眼希冀地望著蕭綏,試探著去拉她的右手腕——
李勛長得滿腦肥腸的模樣,手倒是骨節(jié)分明頗為順眼,只是眼下濕漉漉的,上面還沾著他的眼淚和鼻涕!
蕭綏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嫌惡地擰起眉。
見自己女兒這樣避著自己,他更是悲從中來,哭得愈發(fā)起勁,簡直聽者傷心聞?wù)呗錅I……
系統(tǒng)頗為動容:“這李蘅蕪的老爹人不錯啊……和你上一個爹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唔,李勛是天上那個?!?p> 蕭綏對李勛這體型能上天持懷疑態(tài)度。
同時對系統(tǒng)關(guān)于“李勛是個好爹”的判斷發(fā)出質(zhì)疑:“你覺得一個連是不是自己閨女都認(rèn)不出的爹,能好到哪去?”
系統(tǒng)閉嘴了。
關(guān)于父輩的男子,蕭綏接觸過的不多,失敗者如她父皇,行至末路也不過是一頭撞上石柱,或者蕭奪,滿臉猙獰做人肉炸彈,至于其他的,她師尊在她母親死時,給聲嘆息已經(jīng)是極致……
就算加上平輩,蕭昀滿身陰冷肅殺更不可能掉眼淚,至于蘇霈澤,那男人她不熟——
林林總總見了這么多個,還是第一次見到個男人嚎哭不能自己的。
看著滿臉鼻涕眼淚的李勛,李蘅蕪娘親對他的評價還是很中肯的,當(dāng)真窩囊。
李勛足足哭了半盞茶的功夫,見蕭綏非但不為所動,甚至還坐在一旁又開始研究棋譜,直接當(dāng)他不存在,他終于消停下來,尷尬地抹抹眼淚,坐到蕭綏對面,語重心長對蕭綏道:“你今年也不小了,爹爹想為你尋一門好親事,若能為你尋個身份貴重知你疼你的夫君……你娘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
蕭綏懶得搭理他。
李勛搓搓手,目光自蕭綏空蕩蕩的手腕一轉(zhuǎn),眼中掠過一絲異色,又道:“我讓夫人給你準(zhǔn)備些好看的衣服和頭面,半個月后的秋節(jié),隨我一同入宮,可好?”
蕭綏淡淡瞥了他一眼,見他正瞇眼笑著,全然不見剛剛悲痛欲絕的影子。
老狐貍,會裝。
蕭綏可以拒絕,但已經(jīng)是老姑娘的李蘅蕪顯然不行。
她眼下沒有理由拒絕。
不想去的話,大不了臨門一腳再裝病。
想到這,她慢吞吞地答道:“好?!?p> 李勛喜笑顏開,又與小綏蕭綏嘮了幾句家常,哼著小曲兒走了。
蕭綏突然冒出一句:“我說錯了?!?p> “啥?”
蕭綏把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拾回棋盒,“他不是認(rèn)不出自己的女兒,只是女兒這個名頭下是誰都無所謂罷了?!?p> 系統(tǒng)聞言大驚:“他認(rèn)出來了?你怎么知道?”
蕭綏面上浮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你難道不該問,他是怎么知道的?”
系統(tǒng)果然上鉤:“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蕭綏無辜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能知道?”
被耍得團團轉(zhuǎn)的系統(tǒng)不想跟蕭綏說話。
秋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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