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都督的差別對待
“明日我便差人送你回暮云洲,阿時,真的不需要為師派人…”
“派幾個吧,此次回去,我想…也不安生。”時童微微低著頭,好似在思考些什么,馬車搖搖晃晃的,她的頭也跟著晃動,神醫(yī)嘆了口氣,將小姑娘攬進(jìn)自己懷里,“阿時莫怕,時家若是敢動你分毫…”
時童握住自己師父的大手,笑著說:“師父,報仇是要一點點來的,將肉從他們身上一片片割下來才解氣啊。再說了,時家人,怕我還來不及?!?p> 地域?qū)掗煹哪涸浦?,從南到北估摸著要有半個月的行程,這是在快馬趕路的情況下。時童之所以能夠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嶸鳳國,完全是因為,時家人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甚至已經(jīng)忽略了她的存在。
版圖以北,更寒。
時童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從后院子的矮墻那里翻進(jìn)了自己的破院子,推開舊門,摸索著被褥倒頭便睡下,可沒睡多久,她便覺得哪里奇怪,驚坐起來,點燃了燈。
“搞什么名堂?”
被褥換了,屋內(nèi)的桌椅也換了新的,今日送來的飯菜還在,雖然涼了,但是看起來不錯,時童皺皺眉頭,立馬開始回憶,這個時間段,時家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難不成…是那件事提前了?”
想歸想,最后還是因為趕路疲憊合衣沉睡。
時童的院子,可以用荒無人跡來形容,破敗和蕭索,仿佛一處廢棄的塞外防風(fēng)處,可笑的是,她的房間連雨都防不住。
冬夜,下起了窸窣小雨,將已經(jīng)沉睡的時童從噩夢之中喚醒,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苦澀。
趁著還有幾分睡意,時童裹了裹被子,拖著床墊子來到了屋子最角落的地方,打算在這房間唯一還算干燥的地方龜縮一晚。
原還想著點個火把,但走水這種事情,會引來大麻煩,這么一想,時童就放棄了。
“小姐!二小姐!您開開門啊?!?p> 時童撂下蒙著頭的被子,怒瞪著門口,強壓火氣起身去開了門。
“哎喲~二小姐啊,您怎么…哎喲喲這可如何是好,快,快請去冬荷居,早就該讓您過去了,只是這幾日敲門,您都,都不肯開?!?p> 時童翻了個大白眼,我不開門,屋子里的被褥和飯菜都是鬼進(jìn)來送的?
看著來的嬤嬤那神色驚恐,不敢再接近半分的模樣,時童還是覺得有趣,為什么上輩子自己不知道好好利用她這渾身帶毒的體質(zhì)呢。
“怎么?”
嬤嬤一愣,雨夜之下,站在屋內(nèi)的小姑娘說了兩個字,那聲音伴著淅淅瀝瀝的雨水聲,仍舊清晰好聽。這癡癡傻傻,還是個有毒的二小姐,給誰治好了?
“老爺給您啊,重新安排了房間,那里遮風(fēng)擋雨的,物件都是新的,今夜有雨,便命我們趕緊將您接過去,以免落了寒病,不好嫁…不好交代。”
時童的臉沒在夜色之中,只有那燈籠光在風(fēng)晃動下,偶爾能夠照到她的表情,是個笑。
見她笑了,來者心頭稍安。
“帶路。”
她又說話了,仍舊只是兩個字。
嬤嬤朝著身邊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咽咽口水上前替時童撐傘,雨仍舊下著,旁人看去,以為是個衷心的丫頭給主子打傘,自己竟然濕了個透徹,可其實呢…
打傘的丫鬟怕啊,怕就這么給毒死。
這位小姐初生之時,不但將自己的母親給毒死了,連接生產(chǎn)婆和屋內(nèi)一干沾了她血的人都給毒死了,是個禍患,是個妖怪,接近不得。
“都督?”
一眾人浩浩蕩蕩地從那破舊的時府一角,穿過花園,回廊,再過幾座橋,來到那冬荷居門口,走馬樓前,一位身形健碩,姿態(tài)挺拔的中年男子撐傘而立,他目光凝聚在冬荷居的匾額之上,似乎是在回憶著關(guān)于這“冬荷居”里的一切,如同塵煙一般,不堪回首的一切。
嬤嬤上前恭敬的一聲喚,將時都督,時博后從回憶里拉了出來,扭頭看向站在人群之中的時童,眸色瞬間寒涼。
“嗯?!?p> 只留一個字,便揮手離開。
“可笑?!?p> 眾人聽到,時童又說了兩個字,說的似乎是她的生父,這可笑又從何說起。
“二小姐,快,快里頭請吧,奴婢已經(jīng)派人去燒熱水鋪被子了,您好生休息,今后啊…”
“嗯?!?p> 時童抬手,飛快地從替她打傘的那個丫頭手里將傘拿過,自己朝著熟悉的院落走去,這冬荷居,本就是她的院子,她母親的院子,不,整個時府!都是她母親的。
那丫頭嚇得魂飛魄散,僵在了雨中。
“碰…碰到了!”
眾人一哄而散,獨留那撐傘的丫頭在淋雨,淋了好久…
時童熟門熟路地去了盥洗室,從脫衣到擦身,全都是自己做的,這個盥洗室設(shè)計很精巧,可以從外面倒入熱水,可以從水盆子下面放水流出去,一個人倒也沒什么不妥,反倒自在。
梳洗完畢換了身干凈舒適的睡衣,爬上那鋪著蓬松綿軟床墊子的大床,時童笑意盈盈地睡下。
入住冬荷居之后,除卻三餐和偶爾來送一些首飾新衣,再無人來打擾她。
三日之后,那個被時童碰到的撐傘丫頭死了,府上皆以為是時童又毒死了一個人,到處傳,到處說,可這毒女的盛名也就時府人知道,沒人會敢說出去一個字,那不光是不要自己性命的做法,更是不要一家子性命的行為。
“叫仵作來驗尸!”令人意外的是,得知這消息的時博后,一反常態(tài)地請了仵作來,這蒼山縣銅洪小鎮(zhèn)上,有個厲害非常的仵作,聽說來自百草,可他本人倒也沒有承認(rèn)。
“風(fēng)寒不治而亡,沒有中毒?!必踝饕簿褪请S便看了幾眼,口鼻眼,身體特征,尸斑之類的,刀子也沒動,就起身朝著時博后抱拳,“安頓了吧。”
時博后很是滿意這個結(jié)果。
這一日,時府的主母給時童安排了三個婢女,各有風(fēng)格。
“奴婢珊珊。”
“奴婢晚悅。”
“奴婢小寶。”
時童最喜那個小寶,便留下了這個同她一樣枯瘦如柴,目光卻炯炯有神的小姑娘。
“師父派你來的?”
待人都走干凈后,時童歪頭盯著那個叫小寶的姑娘,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