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時盼的哥哥回來了
又一個七日,暗衛(wèi)們覺得著實有些無趣,他們看著時童那個小姑娘每日無所事事,然后將七日的無所事事凝縮成最精簡的一句話帶給自家主子去。
前幾日倒是有趣,多了個新面孔,彌嘉譽。
“將時童要去暮云洲京都之事也寫上?!?p> 一旦入京,他們的行動也會有所阻礙,暗衛(wèi)將這件事情看的很重要,畢竟是他國盛京,他們著實不想自己主子為了一個小姑娘而暴露這些暗衛(wèi)的存在。
于理不合。
可就在時童要入京的當日,他們得到了消息,“繼續(xù)監(jiān)視?!?p> 暗衛(wèi)們面面相覷,無法明白主子心中所想。
而這一日,也是葛馨憐跟時盼母女較為愉悅的一日,在外行軍的時駿回來了。作為時博后的長子,也是如今時博后最為器重的一個孩子,時駿的存在就是葛馨憐的支柱和底氣。
“駿兒,我的兒子。”葛馨憐心中有委屈,可此時當著時博后的面又不好哭訴,只能做出一個母親極為思念自己兒子的模樣來。
時博后瞧了一眼葛馨憐,黑了黑臉來,“你這次回來,和我一道入京,京城之內(nèi)已然替你打點周整,無需再在外行軍了。”
時駿拍了拍自己母親,算是安慰之意,隨后拱手抱拳對著時博后道:“父親,兒子想憑自己的能力入京。此次來,僅是送行?!?p> 時博后起先微微不滿,可看到兒子如此決然態(tài)度,也是松嘴道:“你自由好強,哎,也罷,同你母親好好敘敘吧?!闭f完離開,剛抬腳出了門檻,就瞧見了時盼也是頗為心急地趕了過來,“說話行事要有分寸,你不是時童,你是大家閨秀?!?p> 時盼一怔,一時間驚喜無比,收斂起來自己的匆忙,對著時博后一個欠身,“是,爹爹,盼兒知錯。”
“嗯,進去吧?!?p> 時盼的哥哥,回來了。葛馨憐的兒子,回來了。
雖然只是短短的那么一日,可對于葛馨憐和時盼來說,這一日,就足夠了。
“哥哥,你可知道,母親被那個毒女如何欺負!”
時駿不知道,而他也不想知道,只是輕輕地掃了一眼時盼,對著自己母親道:“童兒自幼喪母,母親作為時家的如今的主母,更當好生待她,叫外人無話可說。”他言辭中肯冷靜,可這不是葛馨憐想要聽到的。
“駿兒!什么當家主母!你母親如今…仍舊什么都不是。”
時駿嘆了口氣,“母親,我只在府上停留一日就要隨軍出發(fā)?!?p> “哥哥!你就任由時童那個毒女欺負母親么?我和母親這次險些都死在她手上!”
“什么?”時駿一驚,“身體可有大礙?!?p> 葛馨憐搖了搖頭,可眼淚難以自制地流了下來,“若不是你父親還顧念我們夫妻情分,我…駿兒,娘不貪心,就希望自己在時府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p> 時駿點了點頭,“兒子知道了。時童如今在何處?!?p> “爹爹顧念起了昔日情誼,讓時童入住了冬荷居。”時盼雖然說時口氣溫和,好似完全不在意,但是她心里是恨得咬牙切齒,冬荷居,溫蓮的故居,是時府最好的一個院落,居然給了時童去住。
對于這一點,時駿倒是沒有任何的異議,他僅僅是關(guān)心自己妹妹和母親的生命安危。
晌午。
“小寶,走了。”
“沒啊小姐,我都沒發(fā)現(xiàn),你原來這么有錢,居然有這么多錢!”
時童白了小寶一眼,“放回去?!?p> “誒,小姐,你這入京,身無分文的?!?p> “放!回…”
“放放放,立刻就放?!?p> 小寶前腳剛走,時童忽而轉(zhuǎn)身就看到院子口來了一青年。
體態(tài)強壯有力,步法穩(wěn)健,眉宇之間夾雜著絲絲血氣,是個軍人。
“時駿?!彼⑽⒋沽舜寡鄄€。
“時童,好久不見?!?p> 對于時駿,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時童都沒有特別的抵觸和反感,他是個十分正直的鐵血漢子,是這個時家唯一一個正常的存在。
沒錯,唯一一個,也是前世時家唯一的幸存者。
“大哥。”
時駿走近的時候才看到自己這個同父異母妹妹的特殊之處,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怎會是個傻子,又或者,是她能夠在旁人跟前,隱藏自己的這雙眼睛。
“你…”時駿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開口去詢問,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時童一笑,“是夫人讓你來的吧。”
時駿點了點頭。
“我未曾下毒,只是他們母女二人對我的存在過于敏感了。”
“我知道。”
“那你來此的目的是什么。”
時駿不知道了,他來做什么呢?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就來找時童了,“只是來看看,畢竟…”
“無妨?!?p> “我希望入京之后…你們能夠和睦相處。”
少女一笑對著時駿做了個請的姿勢,態(tài)度分明,“沒有余地么?”時駿心里有些涼,十歲的女孩子在他眼里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東西罷了,若是母親和妹妹真的會遇到什么危險,他倒是不介意現(xiàn)在就鏟除這個后患。
時駿的眼神很是平靜,可時童知道這平靜之內(nèi)正在暗流涌動,她并不懼怕這些暗流,有的暗流能夠掀起驚濤駭浪,但是有些暗流也會在遇到難以沖破的高山之基的時候,被以不動如山的氣勢,擊潰。
可時童并不喜歡不動如山,她一向不喜歡日子有所起起伏伏,暗流一出,就要擊垮它。
“時童,我仍舊當你是妹妹?!?p> “你就是太久沒回來了。”時童上前一步,“忘了我是個怎么樣的存在了么?”
時駿錯愕地瞪大眼睛,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呼吸開始困難,甚至于,每一口呼吸喉嚨口都如同被火在灼燒一般!“你?!彼麌L試說話,可僅僅說了一個字,就感覺到整個喉管在撕裂開來,有血液從里面迸射而出。
但這感覺,在第三息的時候,瞬間就消失了。
僅僅是三息,眼前的這個軍人已經(jīng)半跪在了自己的眼前,時童卻沒有半分的雀躍,她討厭樹敵,更討厭別人對她的誤解,這讓她很憤怒。
“時童!你!”時駿大怒,這個怒來自于恐懼,死亡的恐懼。
“我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闭f完,那個瘦小的女孩子轉(zhuǎn)身離開,時府的大少爺堪堪撿回了一條命,他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背后是一片汗跡。
時駿無法想象時童的恐懼和強大,她就站在那里,自己突然之間就痛不欲生,可轉(zhuǎn)瞬之間又恢復如初,時駿無法去猜測時童的想法,他根本不知道時童想做什么。
她裝傻,可似乎只對父親一個人裝傻。
那瘦小的背影遠處之時,時駿站在那里,他仿若是云端之人,可不知這個世界云端是在上還是在下。
“若我去說你并沒有傻,父親會相信么?”他喃喃自語著,似乎是想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
“相信什么?”時博后從時駿的背后冒出來,看到時駿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下好奇,“見過父親?!?p> 時博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徑,“你去找過時童了?”
時駿點了點頭。
“盡量不要靠近那個孩子,她…陰晴不定。”
“什么意思?”
時博后拍拍時駿的肩膀,“不是說要立刻歸營么?”
“嗯,見一見,立馬就要啟程了。”
“從軍多險,你自己要保護好自己?!?p> “是,父親?!?p> 到最后,時駿也沒有說出來那句,“時童是在裝傻?!币驗楦赣H根本不會相信吧。
“時駿啊,時童心計頗深,如今還不是你與她接觸的時候,你母親和你妹妹行事無分寸,不知長遠,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規(guī)勸,這時府,無論怎么排,最后總是你的?!?p> 就在時駿要離開之時,他從自己父親那里,得到了這么一句話。
“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