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搖頭道:“我也不愿什么分疆裂土,你也不必再多費唇舌?!辈裱訐u頭道:“你們?nèi)羰遣辉笧橥鯙楹睿乙膊幻銖?,但我卻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若不是如此,那些人又怎么肯歸附于我?”
他見公孫羽神色漠然,顯然不信他的話,咬了咬牙,道:“我今日便將這秘密告訴你?!彼D了一頓,又道:“當(dāng)日我柴家龍興,入主大周,便是因為先祖世宗偶然進入一處寶地,那里不但金銀財寶堆積如山,還有關(guān)乎天下氣運的龍氣,更有長生不老的仙術(shù),當(dāng)日世宗進入那里,只吸收了一股龍氣,日后便做了大周皇帝?!?p> 公孫羽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既然如此,世宗為什么不學(xué)那長生不老之術(shù)?”柴延搖頭道:“這樣的天大機緣,曠世奇遇,上天哪能由一人得之?他當(dāng)年雖曾見過長生不老的仙術(shù),但那里卻有真龍守護,無緣得之,還是機緣巧合,九死一生之下才吸到了那一股龍氣,那時真龍震怒,他匆忙逃出,便憑此作了皇帝?!?p> 公孫羽臉上仍是露出懷疑之色,道:“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地方?不過是你想騙我們扶助你罷了?!辈裱拥溃骸拔因_不騙你,到那一看便知,若是尋到那處地方,我只要龍氣,其余的仙術(shù)財寶,盡數(shù)歸你們所有,你看如何?”
他又笑道:“那個地方叫作‘洞庭龍宮’,你們本領(lǐng)如此高強,也不至于怕我使詐,不過你們可得要立下誓來,得到寶物之后,須得輔佐我奪回江山,當(dāng)然,我一統(tǒng)天下之后,去留便由得你們了。”
公孫羽臉上神色不變,心中卻也掀起了波瀾,這已是他第三次聽說“洞庭龍宮”這個所在,當(dāng)年那兀爾不努便曾提起“洞庭龍宮”,道是王家先祖曾經(jīng)去過,當(dāng)時他也當(dāng)是兀爾不努騙他,后來又聽武班說過這個地方,此時又見柴延言之鑿鑿,心中也不禁有幾分相信起來。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這些終究都是虛無飄緲的東西,何況就算有這處寶藏,他也不會因此與柴延這樣的小人同流合污,便搖搖手道:“不管是真是假,我也不會輔佐于你,今日我放你回去,是因為你還沒有大惡,若是以后作惡,我也定不會再饒你?!?p> 柴延笑道:“珍寶、江山、長生、美人,這世上還有人不喜歡的么?”他瞧了瞧青蘿,道:“嗯,你已經(jīng)得到了一個絕世美人,但那珍寶和長生之術(shù)你也不想么?”
公孫羽道:“不必再說,你們快走吧,免得我改了主意?!标懢次嵘锨靶辛艘欢Y,道:“多謝了!”公孫羽道:“當(dāng)日我掉下山崖之后,那一刀和尚如何了?”
陸敬吾道:“那和尚見你們二掉下山崖,十分傷心,不多久便同那姑娘下山去了。”公孫羽聽見一刀無恙,心中一松,道:“這樣便好,你們走吧?!?p> 陸敬吾轉(zhuǎn)身對柴延道:“公子,咱們走吧?!辈裱永淅涞那屏怂谎?,將袍袖一揮,便躍上小船,陸敬吾跟著躍上,為他劃漿,片刻便已去得遠了。
公孫羽過身來,只見韓成仍是揪住那道士的衣襟,道士奮力掙扎,卻哪里掙扎得開?嘴里絮絮叨叨,又道:“你抓住我不放做什么?若不是瞧在你幫了道爺?shù)姆萆?,道爺便是一雷將你轟死了,方才你也瞧見了是不是?”
公孫羽猛然喝道:“清風(fēng)!”那道士一愣,緩緩回過頭來,眼中滿是驚奇和迷茫之色,臉上卻仍是裝作不解之色,道:“什么清風(fēng)?你在叫誰?”
公孫羽眼見他使出雷丹,心中便已斷定他是清風(fēng),眼見他仍在裝模作樣,便將手一張,道:“方才我被那老蛤蟆的毒液所傷,快把‘上清去惡丹’拿來給我用用?!钡朗勘爤A了雙眼,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上清去惡丹’?”
青蘿聽公孫羽這么一說,心中一驚,走上前來,急道:“你中毒了么?”公孫羽微微一笑,韓成已喝道:“清風(fēng),你還是這般沒用,果然只有最最無用的道士才叫作清風(fēng)?!钡朗繚q紅了臉,道:“什么清風(fēng),貧道道號郁真子?!?p> 說完這句話,他猛然一驚,睜大了雙眼,眼中盡是震驚之色,道:“你們,你們。。。”只見那黑瘦少年已松開了自己衣衫,兩名少年猛然將各自前襟一拉,一人脖頸之下一只鮮紅色的鳥雀展翅欲飛,另一人胸膛之上一條寸許傷疤,不覺張口結(jié)舌,心中如驚雷響過。
他猛然跳起,將兩人一抱,大聲道:“雀官、韓成,雀官,韓成!”眼中不覺一陣模糊,竟號啕大哭起來,哭了一會,又放聲大笑,道:“師父說得沒錯,師父說得沒錯!”他見公孫羽和韓成都是眼中含淚,雙目赤紅,便將自己眼淚一擦,道:“你們兩個沒出息的,還哭起來了,瞧我,可不象你們這般沒用?!?p> 公孫羽抓緊了他的肩膀,眼中淚光閃動,道:“清風(fēng)”,韓成也將他一摟,道:“假道士!”清風(fēng)心中激蕩,淚水重又奪眶而出,三人緊緊抱在一起,熱淚長流。
青蘿站在一旁,早已明白其中緣由,見他們?nèi)吮擦鳒I,心中也是感傷莫名,卻又替他們歡喜不已,想起公孫羽從小便歷經(jīng)磨難,如今竟接連與幼時伙伴相逢,想必是上天憐憫,苦盡甘來,不覺替他感到欣慰。
清風(fēng)又蹦又跳,哈哈大笑,早將原先仙風(fēng)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樣丟在一旁,三人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仿佛又回到了八九歲的孩童時候。
韓成道:“假道士,你怎么又叫什么撈什么子的郁真子?弄得咱們不敢相認?!鼻屣L(fēng)訕訕道:“還不都怪你?說什么最最無用的道士才叫清風(fēng),弄得我在外行走時,都不敢用清風(fēng)這個道號,‘郁真子’這三個字是不是要響亮許多?”
公孫羽笑道:“清風(fēng)便清風(fēng),你師父取的名字,哪能隨便改,讓你師父知道了,要老大板子打你?!鼻屣L(fēng)道:“反正師父如今也不在身邊,他哪里曉得?”公孫羽頗為感念玄同子的恩情,問道:“你師父呢?他老人家可還安好?這么多年你又到哪里去了?”
清風(fēng)道:“那年師父帶了我四處云游,便再也沒有回去過,這些年大江南北去了不少地方,如今師父在長白山閉關(guān),身子倒還健旺得很,一頓還能吃兩只燒雞,嘿嘿。”
他瞧了韓成一眼,道:“師父道是我的機緣在南方,又嫌我羅嗦,怕打擾他修行,便將我趕了出來,要我朝南方來。哎呀,如今我才知道師父果然沒有騙我,竟真的在這里遇到你們了,當(dāng)真是道祖顯靈!”
韓成道:“這許多年,你沒有一點長進,還是這般羅嗦,怎么又說起一口的官話來了?”清風(fēng)得意道:“我隨師父云游四方,哪里的話都能說得上幾句?!惫珜O羽笑道:“你這倒也是一件本事。”
清風(fēng)道:“我的本事可大著呢,能降龍伏虎,斬妖除魔?!闭f到這里,他突然“呀”了一聲,轉(zhuǎn)頭急向河中望去,見那只巨龜在河里漸漸飄遠,忙道:“快將那個大烏龜拖到岸邊來。”
公孫羽道:“你總是想要那個大烏龜做什么?它雖然巨大,但已被我們殺了,還管它做什么?”清風(fēng)一驚,道:“原來這妖物是被你們所殺,哎,瞧來你們也有斬妖除魔的手段,了不得,了不得。那個,跟我的本事也差不了多少?!?p> 韓成“呸”了一聲,道:“你這假道士,還是這般愛吹牛。”清風(fēng)假裝沒有聽見,問道:“你們是如何將這烏龜給殺了的?”公孫羽便將前因后果說給他聽了。
清風(fēng)道:“原來如此,你們快去將那烏龜拖上來,我再同你們詳說。”
公孫羽見他神態(tài)焦急,便喚了黃水兒和韓成,駕了小船,去拖那只巨龜,那只巨龜著實龐大,好在黃水兒熟知黃河水流,三人用劃船似的法子,將那巨龜慢慢推到岸邊來,到了岸邊,黃水兒又找來幾根粗大的繩子,將它四足牢牢系住,一端系在幾棵大樹上,以防被水流沖走。
那口棺材仍是剩下一條銀鏈系在巨龜身上,在水中隨水飄蕩,清風(fēng)道:“快去將那棺材拖上岸來?!惫珜O羽便將剩余的那根銀鏈自巨龜身上扯出,將棺材拖上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