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在將那最后一塊淡藍(lán)色的薄霜扔進(jìn)了黑色的垃圾桶后,見草直起身,伸手拭去了額上的汗水,側(cè)過臉,看了眼那卷著毛毯,躺于紅木桌上的無名少女。
“沒想到……就這樣又睡下去了?!彼p嘆口氣,拿起了墻邊的拖把,熟練地再次清掃起來,“我連問題都還沒來得及問啊……”
“還不是因為你提早把她叫醒了?”一旁整理著文件的滿修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低聲說道,“現(xiàn)在她還能有心跳就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p> “……或許吧。”見草聳聳肩,眨眼說道,“滿修,你本來打算將她安置在哪里?”
棕發(fā)的他頓了頓,轉(zhuǎn)過身來,“東大樓的三層?!?p> “專門用來儲存物品的那一層?”
“嗯?!?p> “……可以的。”見草想了想,笑著微微頷首,“那里應(yīng)該會很安全?!?p> “‘應(yīng)該’呢。”滿修夾起稿紙,堆放在了書架之上,“若不是你把她喚醒,我們也就不用過問她的意見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币姴轃o奈地微笑著,做了個表示抱歉的手勢,“對了,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有,今晚讓她到你家睡去?!?p> “……???!”
“驚訝什么,短短幾小時內(nèi)儲藏室怎么可能會布置好,至少也要一天的時間?!睗M修看著他臉上的夸張神色,嗤笑半聲,“她正好看起來蠻喜歡你的樣子,去你家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可、可我家……”見草有些慌張的抿了抿嘴,瞥了眼桌上的她,“對了!讓她去你家不就行了,你不是也一個人——”
“怎么?事到如今還想讓我負(fù)責(zé)?”棕發(fā)男人毫不留情地擺了擺手,揚(yáng)起了嘴角,“今晚父親他會回來,所以……”
“嗯?你前天不是還說父親在神陽的——”
“總之他今天會回來?!?p> 見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但我,今晚還和秋約好了要……”
“是晚宴重要還是她更重要?”滿修轉(zhuǎn)過身,淡笑著說道,“之前對計劃那么堅定的你,現(xiàn)在反而開始猶豫了嗎?”
“……”
黑發(fā)男人閉上眼,輕咬牙齒,取出了口袋中的手機(jī)。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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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散著裊裊炊煙的整潔廚房中,穿上了圍裙的她正熟練地?fù)]動著手中的菜刀。
亮黑色的長發(fā)被高高綁起,銀色的利刃上泛著點(diǎn)點(diǎn)白光,明亮和煦。
“呀,秋的刀工,還真是出奇的好呢?!蓖瑯釉谙聫N的糜姒略感驚訝地用筷子夾起那桌板上的肉片,薄如蟬翼,晶瑩剔透,“居然每片都切成這樣……你以前是有在什么高級餐館里打過工嗎?”
“不,沒有哦?!辩婋x秋搖了搖頭,鶯鶯細(xì)語,“只是——”
“只是今晚,會和‘他’一起嗎?”身旁的鐘離凰放下湯勺,微抿嘴唇,側(cè)臉望著那面露羞色的她,淡淡地笑著,“沒關(guān)系的哦,糜姒姐與我可都是都知道的?!?p> “……唉?”
“啊啊,誰看不出啊?!泵渔Φχ?,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頰,“沒想到當(dāng)年那個活潑好動的女孩,也已經(jīng)為了某人而出脫成這份文靜模樣了呢?!?p> “糜姒姐,別這么說。”她紅著臉,小聲說道,“我只是——”
話音未落,圍裙中的手機(jī)突然‘滴滴-’響了幾聲。
她眨了眨眼,放下菜刀,稍稍沖去了手上的油漬,便取出了手機(jī),滑屏解鎖。
啊……啊。
瑰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光亮。
“見草他,不能來了?!?p> 黑發(fā)的少女轉(zhuǎn)過身,低垂著雙眸,輕聲說道。
“唉?!”
姐姐們驚訝地看著她,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他好像是被學(xué)生會臨時安排了任務(wù)的樣子……”秋抬起臉,露出了毫無從容的笑容,“似乎要工作到很晚的樣子,便讓我們不用等他了?!?p> “這樣嗎……”
“……嘖,那個冰家的??!”糜姒微微皺眉,上前一步,“他知不知道你為他……嘖!就算是為了扈弟,也應(yīng)該推掉??!”
“喂,糜姒,別這么——”
“怎么了怎么了?是見草他來不了了嗎?”
突然,一聲清澈的男聲從被拉開的廚房門外傳了過來。
只見那綁著繃帶的鐘離扈,正淡笑著站在那里。
“呀!扈!你怎么跑下床了啊!”凰連忙脫下了手上的棉布手套,走上前來,“快躺回床上休息,你的傷勢才剛剛好??!”
“別擔(dān)心啦,凰姐,大夫說我做這點(diǎn)運(yùn)動還是沒關(guān)系的?!?p> “大夫……?”
“就是她啦?!?p> 扈淡笑著側(cè)過身,露出了身后那身著一襲白連衣裙的鴆月。
“確實哦,汝這點(diǎn)運(yùn)動還是沒有關(guān)系的?!彼p撩著紫色的長發(fā),趾高氣昂地說道,“只不過,汝的傷疤要很久才能恢復(fù)?!?p> “很久嗎……嘛,也沒關(guān)系啦。”扈聳肩淡笑,撓了撓頭,“傷疤才是男人的證明嘛!就像‘翊狼’那樣!”
“嗯?‘翊狼’身上可沒有汝那么多傷疤哦?!兵c月微揚(yáng)起嘴角,笑著說道,“余記的,他身上只有胸前才——”
“為什么你會知道?”
突然其來的質(zhì)問,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至了那瑰黑發(fā)的少女身上。
而少女,也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
她輕掩朱唇,低下了頭去。
“唉?”鴆月眨了眨眼,疑惑地問道,“余只是——”
“咳咳!鴆、鴆大夫!我傷口又隱隱作痛了!您快給我檢查一下吧!”
鐘離扈尷尬一笑,連忙拉住鴆月退出廚房,在朝女士們行了個禮后,便緩緩的合上了棕色的房門。
“……什么事嘛?!泵渔@了口氣,將新鮮的鱸魚拍于砧板之上,“雖然很感謝他救回了扈弟的性命,但隨隨便便就帶回來個小姑娘,還讓我給她安排去讀書什么的……”
“關(guān)于這個,糜姒姐?!鼻锞従徧痤^來,輕聲說道,“見草在與我商量之后,最終決定還是讓她成為一位玄師?!?p> “唉?又這樣了嗎?”
她眨眨眼,輕輕擺了擺手。
“真是有夠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