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拳為掌,化掌為爪。
短短的數(shù)十秒間,沖拳鞭腿,如狂風(fēng)驟雨。
變招無數(shù),亦拆招無數(shù)。
一輪交鋒,勝負(fù)未了。
見草輕吸口氣,凝霜刃于手,豎劈而下。
殷少大喝一聲,左手抵腰蓄力,挺身右拳將其憤然打碎。
不過,這霜刃顯然只是騙招。
見草見機(jī)一拳擊打在他的胸口,寸勁發(fā)力,迸射出數(shù)道寒芒,頓時血肉模糊。
然,殷少卻絲毫沒有痛苦的模樣——這便是催眠的好處。
只見他雙手立即死死捏住見草那來不及扯回的左臂,同時左右發(fā)力,似要將其骨頭一折為二。
見草吃痛地緊閉左眼,馬上施展術(shù)法,為自己的左臂附上了一層冰霜。
殷少冷笑一聲,立即松開雙手,伏身前沖,自下而上,朝其下顎肘擊而去。
【身法·一閃】!
倏然間,他站在了他的背后。
殷少一個激靈,扭腰回身肘擊,卻被見草伏身躲過,接著被其右手捏住腦袋,只聽‘咚-’地一聲,猛地按在了地上,震裂了地板。
不過,玄師的身體素質(zhì)本就強(qiáng)于常人——這本該足以讓人魂飛魄散的一擊,卻只是讓其片刻失神——而這片刻失神,也在催眠的掩飾下無傷大雅。
殷少突然全力抬起雙腿,抬空臀部,腰部發(fā)力,讓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后重新跪在了地上。
“什?!”
見草一驚,本以為他是要鯉魚打挺,卻沒想到他來了個后滾翻,沒來得及拉回手臂,被其快速抽出的脖頸連帶著扭轉(zhuǎn)起來。
【身法·逆流】!
要看手臂就要扯斷,見草立即發(fā)動逆流——在以一股巨大的無名力將自己推向空中的同時,總算安然無恙地拉出了手臂。
看著著陸于數(shù)米之外的見草,殷少略有驚愕地皺起了眉。
“冰昶,我本以為你只是身體強(qiáng)健而已……”他抹去了嘴角的血漬,厲聲道,“但你剛剛這個……絕對是術(shù)法吧!”
“呵,被你看出來了嗎?”
見草深吸口氣,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不可能。沒有玄師能使用兩種術(shù)法的。除非……”殷少道,“除非……你的身體中正流淌中兩種不同的血液?!?p> “正是如此?!?p> “那你為何還活著?!”
“奇跡?!?p> “……”
殷少深吸口氣,看向了玻璃窗中的自己。
赤色的雙眼再次閃耀起了神秘的光芒。
“看來,要干掉你的話,我就必須要做出犧牲的準(zhǔn)備啊?!?p> “沒有被殺的覺悟,又怎能殺人?”
“呵呵,有理?!?p> 殷少輕笑一聲,裸露的手臂上似是泛起了些許暗紅色的靈氣。
而這靈氣——見草很是熟悉,那是全力以赴的玄師,徹底燃燒自身所有內(nèi)在潛能——也即是血液的時候,所出現(xiàn)的征兆。
不過,這靈氣本不是可以主動釋放的。正如其含義,它是在最后的生死關(guān)頭,玄師的術(shù)法已經(jīng)用到身心俱疲之時的無奈之舉。
雖能短暫地大幅提升玄師的身體能力,卻也是名副其實的死前一搏。
而殷少他,依靠催眠,主動將其釋放了嗎……
既然如此的話……
【玄法·冰鎧】。
【身法·靈覺】。
白色的寒芒之氣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一白一紅、一生一死。
“見草,殷少……等——”
望著那正緩緩走向彼此的兩人,滿修剛想起身阻止,卻又突然愣在了原地。
現(xiàn)在的我……阻止不了他們的。
滿修攥著拳頭,緊緊皺眉。
他抬起頭,瞥了眼那掉落在地上的黑色沖鋒槍。
但……也不是什么忙也幫不上。
他深吸口氣,咬牙起身。
身前,那寒芒與肉身相撞,那血光與空氣相灼。
兩人重重地砸向地面,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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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麗的舞池中,衣著光鮮的人們翩翩起舞著。
隱藏于華麗面具下的他們,于動聽的音樂聲中,放縱地快樂著。
而當(dāng)那一位位好似天仙下凡的少女們依次走上舞臺之時,舞會的氣氛顯然來到了高潮。
喧鬧聲漸漸響起,人們最終還是伸出了手,朝著那份他們所不應(yīng)擁有的美麗伸出了手。
沒有一張假面關(guān)心她的意愿是否重要——它們都只知道,無論是惡魔還是天使,只有那份快樂,那份快樂是為永恒。
即便那份快樂的代價……
天花板,微微震動了下。
化妝室中的竺林輕撩劉海,仰起頭,看向了那微微搖曳的掛燈。
這個動靜……這是……
“喂,快點!下一個,馬上要輪到13號上場了?妝還沒補(bǔ)好嗎?”
門口傳來的命令打斷了她的思緒。
竺林連忙點頭,輕聲道,“嗯!馬上好!過五分鐘!”
她回過身,看向了身前鏡子中,那坐于椅子上的她。
栗發(fā),白膚,鳳眼,娉婷。
在為她畫好了最后一條眼線后,竺林輕輕捧起她的臉蛋,淺淺笑。
“游茜,別害怕?!?p> “嗯?!?p> “忘記你是你,沒人會認(rèn)出來的。”
“嗯?!?p> “然后,去享受快樂吧,過了今晚,一切都是過往云煙?!?p> “嗯?!?p> “微笑?!?p> 看著她臉上那美麗的笑靨,竺林牽起了她的手,領(lǐng)著她走出了化妝室。
為什么要對只會回答‘是’的她問那么多問題?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若是不問的話,她心里會難受的。
即便這份安心是虛偽的,但安心仍是安心。
竺林閉上雙眼,輕輕地將游茜帶到了主持的手里。
而主持,將會領(lǐng)著游茜走上舞臺,并將她的今晚,贈予那人群中最欣賞她之人。
這樣便好。
竺林側(cè)過身,輕輕抿嘴,朝著化妝室,那屬于她的安全屋中信步走去。
無意間,側(cè)臉瞥見,那正快步走著的黑衣侍女,還有她身旁的兩名保鏢。
是……出什么事了嗎?
她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