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君皓已經有些微醺,蕭瑾瑜還清醒的很。
明祎雖小,也是在紅粉堆里打滾出來的,這點酒根本難不倒他。
顧雨晴一直是拿著茶水陪他們喝,眼看天色差不多了,就準備回家。
分別之時,蕭瑾瑜說這幾天要和君皓出趟門,可能要幾天才回來,讓明祎先陪著‘他’,府里的下人都交代好了,以后唐四就是這院子的主人,可以隨意進出,不要拘謹。
顧雨晴聽了非常感動,在這陌生的世界,能交到這么好的朋友,還要什么自行車啊~
本來,今天逛廟會的時候,明祎就說了這幾天長安城中,要舉辦一場大型的馬球賽,倆人約好了到時候一起去看比賽的,現在可不就應了這個約。
“那我們明天巳時末,四寶齋見,小弟先告辭了~”
顧雨晴帶著廟會上收獲的十大包零食,歡歡喜喜的家去了,明祎也準備回家保養(yǎng)自己的馬具,揮揮袖子瀟灑而去,只留下要和蕭瑾瑜商量正事的君皓。
待顧雨晴偷偷摸摸的回了蓼霆軒之時,發(fā)現根本沒人關心她,自己不在一整天,連個來問的人都沒有。
燕草說,眼看五月中旬了,遴選要在七月初十正式開始,家里的夫人們,都在忙著四處打聽哪位教養(yǎng)嬤嬤好,準備臨時抱佛腳,給家中的小姐們集中上些禮儀課程。
原來,躲過初一,十五還是躲不過去的。也是,能自由幾天已是懷卿費心籌謀換來的,再玩上幾天,也該收收心了。那些規(guī)矩,是未來生活必須遵守的,要想活下去、過的好,就要懂得尊重這個時代。
抱著隨遇而安的態(tài)度,顧雨晴很快就看開了,就像小時候轉學,即使自己再不愿意,有些事情也是做不了主的,既然不能反抗,還是在有限的范圍內,讓自己過得舒服最重要。
顧雨晴隨手把零食交給燕草,讓她拿去給分些給哥哥和忍冬,畢竟人家出人出力的,小恩小惠還是要給的。等燕草回來,帶回了顧懷卿要參加馬球賽的消息。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馬球賽原本是天樞學院每年的春季傳統(tǒng),因著今年春天陰雨不斷,耽誤了賽場的整修時間,這才推到現在才舉行。
顧懷卿是天樞學院,今年會考成績最好的學生,哪怕畢業(yè)了,也要以天樞學院掌儀的身份代表參賽。
再仔細一問,他這些年的馬球賽雖然都有參與,可從未重視過,所以,連件像樣的馬具球具都沒有。這可刺了顧雨晴的心,自己這么多年辛苦賺錢,可不是為了讓自家人縮手縮腳過日子的,當即叫燕草去前院喚來了忍冬。
“忍冬,你拿著這封信和這塊手令,送到阿娜爾家的商行,直接找他們大掌柜,將信和手令交給他,明日午時再去一趟取東西就行!”
“是,小姐~”忍冬拿著東西出了門。那信封里裝著一千兩銀票,要買的是一套上好的馬具和球具,信上寫好了是多退少補,手令是阿娜爾給的信物,商行里都知道那是重要客人才有的東西,自然不會怠慢。
相信等顧懷卿看到東西的時候,一定會很喜歡的。
第二天一早,燕草打聽到,今日老夫人帶著夫人小姐們去赴宴了,據說都是這些年交好的武將家眷,要到晚上才會回來。
顧雨晴一聽,干脆把燕草也帶出溜達溜達,二人換好男裝,直奔四寶齋而去。
明祎一大早就在四寶齋候著了,看‘他’帶了自己的小廝來,一臉的熱情,讓燕草覺得明祎像個人販子,直往顧雨晴身后躲。
等到了賽場才知道,京城不少勛貴子弟都要參加。
因為天樞學院院規(guī)森嚴,每年只收三十個學生,全院加起來,才能勉強湊夠比賽的人數,于是,慢慢地就演變成了學生們的親屬也可以參賽了。
長安城再大,也不過人以群分,一來二去的,天樞馬球賽成為貴族子弟每年必備的娛樂項目之一。
賽場是設在一處皇家演武場的,后來被天樞學院借來,每年進行兩次修繕維護,成為長安城名副其實的第一馬球賽場,每年差不多所有的球賽,都是在這里進行的。
賽場內設有普通觀景臺和貴族觀景臺,比賽的時候,普通觀景臺都是免費對民眾開放的。另外,為了選手們方便,賽場內還設有更衣室和休息室,就連馬兒都有專門的馬棚和用餐區(qū)。
明祎將顧雨晴安頓在明家專用的觀景臺上,自己下場去熱身。燕草早上出門的時候,背了個書包出來,解開一看,全是零食,樂的顧雨晴直夸。
“我的好燕草~花生瓜子也就算了,你連果脯、肉干都帶了,這是鹵雞爪吧?還有什么?”
燕草得了夸獎心情大好,拍馬屁的說:“公子過獎了,還有棗夾核桃和您做的曲奇,奴婢...不是,奴才還帶了您喜歡的茉莉香片呢~”
“哎呦~燕草,我真是離了你不行!”
主仆兩人正膩歪著呢,下邊明祎策馬過來,對著臺上就喊:“嘿!唐四~你是來看我打球的,還是來郊游野餐的?”
顧雨晴看了看自己桌上鋪滿了的零食,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祎祎別介意啊~我這是準備你休息的時候,我們一起吃的~”
“這還差不多~記得給我留些鹵味!”明祎說完,策馬就往自己的隊伍去了。
燕草手腳麻利,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把茶都沏好了。
茉莉香片的味道,比一般的茶葉還要吸引人,座位一旁就有幾個看熱鬧的人,被這味道所吸引。
一個面相和藹的年輕男人走過來,拱手說道:“這位公子,打擾了~在下是光祿寺卿唐大人的次子唐昊,偶然聞到公子這茶香,故上前想來問一問,這是什么茶?”
顧雨晴見他客氣的很,拱手回了一禮說道:“此乃茉莉花茶,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不過香片而已?!?p> 男子正要回上一句,身后露出一個年紀小些的男孩子插話道:“這位哥哥好生漂亮,可是喝這香片喝出來的?”
顧雨晴一聽就樂了,這小孩兒年紀不大,還知道搭訕了~
“也許吧~反正我從小就愛喝這個~”
那年輕男子見對方沒有介意,卻也拱手賠禮:“對不住,這是我弟弟唐晟,他年紀小,有些頑皮,若有失禮之處,請公子海涵~”
“沒關系的,小孩子而已~喜歡的話,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唐晟年紀小,本就對桌上的一堆零食感興趣,聽了這話,更是巴不得自家哥哥趕緊答應下來??商脐挥行┆q豫,畢竟不是只有他還有朋友在場,若把朋友放在一旁,自己來這里喝茶,實在是不妥。
顧雨晴往他身后一看,就知道他在猶豫什么。不過,他既自報家門是光祿寺卿家的,為了顧懷卿,也要與這人交好,要是能套點什么話出來,那就更好了~
于是對他說:“兄臺不必客氣,若是有朋友一起,可以都叫過來,我也是個喜歡結交的性子,人多了更熱鬧~”
那唐昊聽‘他’這么說,便放心的將自己的朋友叫了過來。燕草趁著他轉身叫人的功夫,眼疾手快的把每樣零食都留了一份,免得等明祎回來的時候不高興。
本來寬敞的明家看臺,轉眼多廖了五個人,加上燕草在旁,顯得很是熱鬧。
“承蒙招待,在下介紹一下,這位是太常寺安大人的次子安楠~這位是御史臺吳大人的長子吳畏~這位是金吾衛(wèi)的右京輔都尉君擎蒼,君大人!”
唐昊從左到右,按落座順序介紹了這幾人的姓名和身份。顧雨晴沒想到,竟都是九卿中的中流砥柱之子,最后這位還是金吾衛(wèi)的都尉,名字甚是霸氣,這下可有意思了~
與他們一一見禮后,大家都是同齡人,也就沒有那么拘謹。起頭的唐昊說起了自己是來給兄長助威的,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個一身紫色勁裝的男人,看上去體格壯碩,經驗豐富。
顧雨晴也順手一指,對眾人說:“我是給那個來加油的!”
一直不說話的金吾衛(wèi)君大人突然開口:“哦?是明祎!兄臺是明祎的朋友?”
顧雨晴收回目光,慢悠悠的說:“在下與祎祎是至交好友~”
唐昊立刻問道:“還未來得及請教公子大名~敢問公子是?”
又到了裝13的時刻,自從那把‘難得糊涂’送了人以后,她就換了把‘目下無塵’的姊妹款。顧雨晴手拿折扇,輕輕拍打,環(huán)繞了一圈,故作靦腆的說:
“在下和唐昊兄乃是本家,也姓唐,小弟家中行四,祎祎平時叫我一聲四弟,外人送了個雅號,人稱無雙公子~”
這話一出口,剛剛云淡風輕的五個人瞬間就不淡定了,唐昊甚至有些結巴,小心翼翼的問道:
“公子就是傳說中的無雙公子,唐四?”
顧雨晴被五個人眼巴巴的盯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點了點頭:“正是~”說著,嘩啦一聲把折扇甩開,‘目下無塵’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配上那獨特的印章,讓幾人徹底看花了眼。
唐家的小弟唐晟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張了張嘴說道:“哥哥真的是無雙公子嗎?我特別喜歡您的詩詞!”
“是啊~”顧雨晴說完微微一笑,起身走到觀景臺的柵欄旁,沖下面喊道:“祎祎,上來歇會兒吧!”
明祎聞聲看去,見剛剛只有‘他’自己的座位,現在坐滿了人,猜想也許是有人來找麻煩,急忙轉頭和隊友打了個招呼,便策馬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