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如何了?”
莫初白看著金瀟瀟,或許是心意明了,再看金瀟瀟越發(fā)覺得他卓爾不群,俊眉修眼,如芝蘭瓊花,見之忘俗,聲音都不由柔軟許多,引得葉芙蓉大笑。
“被一頭豬拱了,瞧著像是嚇傻的樣子,二爺讓人送回徐府去了?!苯馂t瀟巴不得莫初白這樣柔軟甜蜜地看著自己,也不見如何動作,葉芙蓉就被扔到了窗戶外面,金瀟瀟啪嗒一聲將窗戶關(guān)上,才不管葉芙蓉憤憤地鬧嚷,站在莫初白面前,將臉往前一遞,厚顏無恥地說,“喜歡看,就多看?!?p> “要不要臉……”外面的葉芙蓉從另外一扇窗探進頭來,啐聲道。
“你怎么還不走?”金瀟瀟對著葉芙蓉活似冷面閻王,目光像被金石淬煉過,隱著刀鋒。不知怎地,葉芙蓉觸及他如此的目光,原本還要嬉鬧兩句,頓時偃旗息鼓,朝著莫初白道,“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莫初白瞧著天色,忍不住笑道,“今兒不用夜游吧?”
“我們秉燭夜談,好不好?”
“你怎么還不走?”
金瀟瀟忍無可忍,端起一杯茶就朝著半開的那扇窗戶潑去。他這動作一氣呵成,猝不及防,葉芙蓉被潑了個正著,茶水打濕了頭發(fā),順著散落的發(fā)絲往下滴水,俏麗的臉像是從水里剛撈出來似的。
這不是金瀟瀟第一次拿茶水潑人,旁邊的莫初白看著,莫名覺得他的本意其實是拿茶杯砸人,只是生生忍住罷了。
“哼?!比~芙蓉氣得不行,可偏偏在金瀟瀟面前莫名氣短,覺得那小子黑森森的眼睛實在滲人,只得轉(zhuǎn)頭就走。
待葉芙蓉走遠(yuǎn),金瀟瀟又將房中的大紅給攆出去,命她在外面守著,若有人來,統(tǒng)統(tǒng)打發(fā)了。
“再站遠(yuǎn)些。”大紅本是按著規(guī)矩守在門口的,金瀟瀟卻不喜地說。
大紅委屈地看看莫初白,莫初白見金瀟瀟這陣仗,估摸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便朝著大紅溫聲道,“你去院中玩會。”
“是。”
大紅雖說人在院中,卻像看賊似的看著屋內(nèi)的動靜,生怕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廝欺負(fù)了莫初白。
“倒還有幾分忠心。”金瀟瀟贊許地點頭。
房門大開著,金瀟瀟在莫初白面前的小凳上端坐如松,就算外面瞧見了,也不過是大小姐賞了小廝坐下回話罷了,距離不遠(yuǎn)不近,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對來。
“大小姐?!?p> “怎么,還叫我大小姐?”
莫初白臉頰緋紅,如蟬翼的睫毛微微閃動,眼睛流淌著細(xì)碎的晶光,晶光里是淺淺的卻讓人愉悅的笑意。她的臉生得俊秀雅致,不說話時猶有三分嚴(yán)肅讓人不敢高攀,可這么一笑,登時靈動不可方物,讓人心動神馳。
“我更喜歡你叫我初初?!彼髅骱苄邼?,偏偏又很大膽,一雙星眸多了妖嬈的柔媚,聲音不似平時的爽朗大方,更多了些情之所至的溫柔婉轉(zhuǎn),“爹爹給我取名初白,是為從初遇到白頭之意。他和娘有白頭之約,也希望我這一生能夠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一起從初遇走到白頭。”
金瀟瀟最愛的便是莫初白這般模樣。初見時在破廟,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藏著大膽無畏,怕死又怕生的模樣像貓撓過心扉;再后來她竟借著機會扭轉(zhuǎn)地位,反倒是讓他們五人護送著她到了昭縣,依然是看著可憐嬌柔偏偏行事大膽;大蒼山上,她生死一線,卻咬牙堅持了下來,那時候金瀟瀟覺得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時時刻刻都能在絕境迸發(fā)出讓人驚贊的生機。
她懂得利用女人的嬌柔,也知道內(nèi)心的強大才是真正的盔甲。
這一路朝夕相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當(dāng)莫初白出事的那一刻,金瀟瀟都沒來得及多想什么,便站了出來,護在她身旁
她和他,戳破了彼此間的那層若有若無撩心撩肺的薄紗,她便一和金瀟瀟說話,就忍不住紅了臉頰,嬌羞勝似風(fēng)吹梨花。多可愛,多美麗……哪一處,都是他心中肖想已久的心上人的模樣。
偏偏這樣嬌怯羞赧的她,內(nèi)心實在是大膽地讓男人都甘拜下風(fēng),只聽莫初白繼續(xù)道,“金瀟瀟,我看上了你,你也并非對我無意,我們試著,攜手走下去,好不好?”
“初初?!?p> 若不是場合不對,金瀟瀟很想將面前佳人擁入懷中,可到底,他們尚在蘇府,分別是大小姐和小廝的身份。金瀟瀟壓抑著心頭的熱涌,目光里像藏著將要噴發(fā)的火山,炙熱地落在莫初白身上。喜歡是放縱,愛是克制,他不能不為她考慮,女兒家的名聲有時候重愈性命,既然喜歡了,她是他的命,他如何能給其他人輕侮她的機會呢?
“表白這種事,該留給我們男人來做的?!?p> “我以為,你只敢等我睡著后偷偷親我?!?p> “你……”金瀟瀟瞪大了眼睛。
“我沒睡著啊?!蹦醢滋故幍鼗卮?,然后咯咯地笑起來,問他,“怎么,想不認(rèn)賬?”
“初初,我有事給你說?!苯馂t瀟輕咳一聲,卻目光攸地變冷飄遠(yuǎn),半晌沒有說話。
莫初白靜靜地等待著。
終于,她聽到他說,“我并不是金瀟瀟。”
莫初白點了點頭,她心里早有猜測,只是等著他來坦白。
“當(dāng)年我流落到北國,正值荒年,餓殍滿地,我昏死過去,再醒來時,已在金家?!苯馂t瀟目含追思,顯然,那段過往雖然慘烈卻并非難以回首,“金媽媽因著金瀟瀟被官府抓走哭瞎了眼睛,金大元可巧在門口就撿到了我,金媽媽將我錯認(rèn)成金瀟瀟,我無處可去,便留了下來,如此過了一年,有時候我也以為我是金瀟瀟了。后來北國再發(fā)洪災(zāi),日子實在過不下去,金媽媽也去世了,金大元便帶我們到外面找活路?!?p> “初初?!苯馂t瀟似乎想要握住莫初白那雙纖細(xì)的手,院中的大紅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他的大手便頓在空中,懊惱爬上他的臉,讓他一時間有些薄怒,他很快將這份情緒壓下去,直視著莫初白的眼睛,誠摯地說,“初初,暫時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那只會給你帶來危險,可你要記住,我的心里已經(jīng)住進了你,我的余生也決定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