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不知名的仙樹上,北云愜意的將玉壺中的佳釀盡情的倒入口中。
并不大的玉壺繞著紅繩被蔥白的手指有力握在手中,好看的很。
樹下走來幾個偷懶的小仙娥,圍在桌邊開始分享自己最近得到八卦消息。
“……我聽說待會的宴會瑯汀上神也會來呢。”
“九天玄女是瑯汀上神的好友,來也不奇怪,嘿嘿,我從別處聽來一個關(guān)于瑯汀上神的消息,保證你們啊……都感興趣!”
仙娥一臉神秘,故意停下吊眾人的胃口,就是不說,叫其她幾位仙娥好奇的直叫好姐姐。
北云也好奇著這個消息是什么,連喝酒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前些日子瑯汀上神去歷劫應(yīng)該都知道了吧。”
眾人點(diǎn)頭。
北云晃了晃酒壺,眼神中有些少許的無奈。
“我與你們說,上神的凡體年紀(jì)輕輕就死了,是被下了那藥,起不了反應(yīng),爆體而亡!”
“什么!上神……上神竟是……”仙娥們面上微紅,驚訝的捂住檀口,不敢相信。
爆出消息的仙娥剛想提醒其她人話不能亂說,畢竟那只是上神的凡體而已,頭頂卻傳來一聲輕笑。
北云從樹上優(yōu)雅躍下,酒壺已經(jīng)被掛至腰間,微微勾起嘴角以及英俊的面孔讓仙娥們不禁一下呆住。
好一個俊俏溫潤如玉的仙人。
“各位仙子慎言哦。”
清冽的聲音讓人精神一振,仙娥們反應(yīng)過來時,眼前哪里還有什么俊俏仙人,徒留一陣清香飄散在空中。
“他……他是哪位仙人?。俊?p> 長的真……仙娥咽了咽口水,好久未曾看見氣息這般干凈如清泉的仙人了。
并不是所有神仙都無欲無求,無論哪個,表面不管如何高雅無塵,也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欲望、追求、牽掛。
像他氣息這般純凈的如此徹底的仙人,著實(shí)難得,也就不譜世事的靈與仙童能如此了吧。
“是是是北云仙君!我見過他!天界的第二美男!”豆腐說的第一男主角?。?p> “可……北云仙君不是女仙嗎?”
“孤陋寡聞,那日北云仙君只是被玉帝捉弄才穿了女裝,不過北云仙君女裝也是極美!”一位仙娥花癡的捧著臉陶醉著。
“哪里是女裝……北云仙君本是樹仙,并無性別之分,男女不過一念之間……”
“胡說!成仙后就是樹仙也性別已定!那只是玉帝的幻術(shù)!”
花癡仙娥并不贊同同伴的說法,凡是成精成靈成仙,都會有男女陰陽之分,這是天道。
“幻術(shù)就幻術(shù)嘛,那么兇作甚……”
被兇的仙娥摸摸小臉,有些難堪,也想到了天道這回事,是她愚笨了。
天界第二美男北云仙君此時臉頰微紅,英眉下流星璀璨的眼半瞌,濃長睫毛一遮,仿佛睡著了一般靠在長燁宮門外。
“……”守門的侍衛(wèi)即不敢趕他又不敢讓他進(jìn)去,只好任由他躺在這里。
都說溫雅隨性的北云仙君愛酒,若是酒喝完了就席地而睡,何時清醒便何時走,今日算是眼見為實(shí)了。
侍衛(wèi)又看了眼那男子見了都要面紅耳赤的如玉如畫的姣好面孔,若是旁人,定會心生好感以好酒招待著,可惜了,偏偏是在瑯汀上神的府邸前。
瑯汀上神可是遠(yuǎn)近聞名的無情,與誰都不親近半分,除了九天玄女與玉帝。
此時,另一名前去通報(bào)的侍衛(wèi)回來了,對同伴搖搖頭。
果然如此。
“唔?這里是何處?”那迷醉的人兒總算清醒了一些。
“回稟北云仙君,此處是長燁宮?!?p> 侍衛(wèi)低著頭不敢看北云。
“長燁宮啊,瑯汀上神的府邸,應(yīng)當(dāng)一敘?!?p> 美如畫的男子輕笑著低聲說著什么,搖搖頭起身緩步離開,步伐搖晃,但舉手投足之間仍高雅自然,還透著一股隨性,酒品相當(dāng)之好。
難怪如此嗜酒眾人對他的評價也普遍之好。
沒聽清仙人說了什么,侍衛(wèi)一本正經(jīng)的出著神,竟沒看到明明應(yīng)該離開的人,站在拐角處鼓搗了會兒,便消失在原地。
長燁宮大的望不到邊,偷偷潛入的北云找不著人,索性摸了幾壺被人放在樹下石桌上的小酒,躺在人家墻頭上等人過來。
北云隨手撥開瓶塞,醇厚的酒香讓她一愣,只品上一口就讓她情不自禁的瞇上眼,那種感覺完全無法以言語表達(dá),只覺一千多年的酒都白白喝了。
原只是順手的事,沒想到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比那老狐貍釀的還好喝的酒,也算沒白跑一趟。
連喝了幾壺不知何名的美酒,北云有些飄飄然。
晃晃最后一壺酒,北云咂咂嘴,難得遇見幾壺便能把她灌醉的好酒,愿那上神能夠好相處些。
“竟不知北云仙君還有當(dāng)梁上君子的喜好?!?p> 前方傳來低沉而清冷的聲音,北云支起眼皮,用余光看到兩個迷迷糊糊的人影。
“小仙見過上神。”北云隨意的一抬手,連頭都沒有抬起,也無什么其它動作,那光鮮亮麗的奉承話倒是沒少,“小仙素日聽多了上神是神跡,今天偶然路過,便忍不住欲見見上神,若有何失禮之處,望上神見諒……”
北云的聲音本清冽,卻因?yàn)樽砭茙狭说蛦?,反多出了一絲魅惑之意,只是聲音因主人的沉睡而越發(fā)的飄忽。
跟在瑯汀身邊的七麟同情的看著那個躺在矮墻上還風(fēng)華絕代的身影。
墻下那些東倒西歪的空瓶與空氣中飄浮的酒香,也足以讓主上有理由將這亂闖府邸的北云仙君懲罰一番丟出去了吧。
瑯汀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xiàn)了陰沉,盯著地上的空酒壺,在看見那墻頭的身影時情緒一瞬間的起伏已經(jīng)隨著四溢酒香被他拋到腦后。
根本不再施舍半點(diǎn)視線給那道身影,瑯汀大手一揮,那本倒在地上的酒壺消失在原地。
隨之消失的,還有那濃郁的酒香,于是被掩蓋的氣味終于飄進(jìn)某人的身體。
“將他?!爆樛〉穆曇絷┤欢梗郎?zhǔn)備接受命令的七麟好奇的看向主上。
咋?
下一秒七麟差點(diǎn)被驚掉下巴。
那個不懂半分人情世故,冰塊臉一樣的瑯汀上神竟忽然直愣愣的盯著那小仙君,露出了類似驚喜的表情?!
他莫不是被下了幻術(shù)?!
假的吧!
七麟看到假的瑯汀上神大步上前,將手虛放于那爛醉的人兒面前,擺弄著什么結(jié)印,又輕輕將他的臉抬起。
說實(shí)話,北云仙君的確長得很不錯,簡直可與主上平分秋色,此時臥躺在矮墻上衣裳有些凌亂,兩頰微紅,紅唇輕啟,一副欲望君惜的模樣……
呸!呸呸!都是九麟給他看的什么豆腐說,害他想的都是些什么不常玩意兒……
雖七麟狠狠的鄙視了一番自己,但仍是沒忍住用仙術(shù)將這一畫面保存了下來。
存下后七麟才惶恐不安的看向主上,好在他的主上正伸手抱起那爛醉如泥的人兒,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小動作。
七麟悄悄松了一口氣。
還好。
“別跟過來?!?p> “喏!”
七麟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對。
他方才看見了什么?
七麟渾身一震,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十分不妙。
抱抱?抱!
那……那那北云仙君與主上?!他是不是知曉了什么要破滅仙魂的密事?!
七麟落荒而逃。
北云是被冷醒的,四面八方的寒氣讓她昏沉的腦子清醒起來,只是她并沒輕易有何舉動。
“主上,您要找的那位道士并無任何消息,歷死劫后的那三天您的凡體如同消失了一般,逆時鏡也沒有畫面?!?p> “嗯?!?p> 接著便沒了聲響,北云躺著不愿起,眼看著馬上又要睡過去,耳邊突然響起那瑯汀上神清冷的聲音。
“醒了便過來。”
被驚醒的北云只來得及看見拐角處飄起的一片衣角。
北云心大的很,就這么跟這一個連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的人走進(jìn)一個不知有什么的冰窟深處。
也不知這瑯汀上神把她帶來這冰窟作甚,向她炫耀他有這么多的千年寒冰萬年寒石?
北云自己被自己逗笑,嘴角都含著笑意,一雙眼睛在昏暗中閃閃發(fā)亮。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冰窟的盡頭,是一個冰棺,里面是一個小男孩。
瑯汀先是望了北云一眼,“仙君可認(rèn)得他?”
“瞧著眼熟?!边@么會不眼熟呢?這是她曾經(jīng)的分身之一啊,沒想到會在這里,哦不,應(yīng)該是沒想到瑯汀就是小時候那個藍(lán)天。
唔,應(yīng)當(dāng)是吧,當(dāng)初她的分身就是被藍(lán)天強(qiáng)行留下的。
原諒她已經(jīng)不記得小藍(lán)天的模樣了。
只記得他長的極是好看。
瞧這瑯汀上神長的模樣,還是有可能的。
瑯汀上神一掌將冰棺打碎,又對著小男孩輕輕一點(diǎn),小男孩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長大后的小男孩竟真的與北云一模一樣!連額間天賜的花紋都一樣。
看著翻版似的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石床上,北云心中一頓復(fù)雜,呼了一口仙氣,突然就想到了幼時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對于在遇到幼時的小伙伴,北云倒沒什么太過驚訝,以前他們既然能結(jié)識,便是有緣,再相遇便是緣未盡。
“你……”
“你的仙魂有我的印記,錯不了?!?p> 瑯汀以為她要否認(rèn),便出口打斷他的話,雖然那印記已經(jīng)淡的可憐,再遲些怕是都要消去,好在……瑯汀垂下眼瞼。
“唔,那么你就是藍(lán)天了。”
“嗯。”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瑯汀有些赧然。
瑯汀這模樣若是讓外人見了,定是要驚到飛起,可惜北云并無真正見識到他無情涼薄的模樣,此時看見瑯汀害羞了還在努力將他與幼時的模樣重合。
不過只一瞬瑯汀便恢復(fù)正常,眼神涼涼的看著北云,說出的話似乎都帶著冰窟的寒氣。
“小道士是你?!?p> “唔……”北云想起凡間的李染,那時他的記憶還在,也是如此看著她。
若說那次留下的玉葉信物暴露了她,那么這次便是她自投羅網(wǎng)了。
不過也沒多大事。
北云素手結(jié)出一個法印,本想將石床上的裸男化為她向來習(xí)慣的茶葉形狀,臨時心念一動,便變成一個小小的酒壺。
“給你,用這個可以聯(lián)系到我?!碑吘故且郧暗耐姘椤闶前桑胰思疫€很用心的保住她的分身,北云很自然的將他劃進(jìn)第三圈。
“多謝?!?p> 瑯汀面不改色,北云不禁多看他幾眼,小時便覺得他有些怪異,如今看來,還是沒變,有時她簡直要懷疑他是否有情緒這個物件。
真是少得令人憐惜。
都說瑯汀上神乃真正無情之人,大抵就是因?yàn)檫@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