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聽令!丟棄糧草全力向右翼突圍!”
“是!”
黑甲軍和其他將士全力向敵軍的右翼殺去,宛如一只困獸正在做最后的掙扎。
“哈哈哈!太好了!豎子必死無疑!”
呼耶瀾見此開懷大笑,宋錦文和黑甲軍可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就算以多勝少他也在所不惜!
本就不多的黑甲軍像垂老的樹,人如枯黃的葉一點點凋零、減少,其他士兵更不用說,但那是宋錦文一手帶起,敵人聞風喪膽的黑甲軍啊!在人數(shù)懸殊的情況下,硬生生將敵軍右翼撕開一道口子。
但撕開便有人源源不斷地補上,黑甲軍也有些力不從心。
“!戰(zhàn)場上突然冒出一人!發(fā)了瘋似的屠殺我軍士兵!”
“殺了他便是?!焙粢疄懼灰惑@,并未太在意,不過一人而已,能如何?
“這……您還是去看看吧!”
呼耶瀾疾步到眺望臺,由于距離太遠,只看見一柄巨劍屠殺著他的士兵,巨殿下劍周圍的人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丟下武器試圖逃離,卻被飛來的巨劍穿透身體!
呼耶瀾憤怒一拍木欄,口中的咒罵還在嘴里,卻突然僵住,豆大的冷汗從額間落下。
那一瞬間,他竟看清了幾里外的人,那人系著淡黃色的披風,寬大的兜帽遮住臉龐,兩手捏著細鐵鏈操控一柄巨劍與一把匕首收割人頭,五米內無一活人。
像是感受到他憤怒的視線,那人竟然抬起頭向他看來!看不清面容,卻讓他那一刻仿佛置身于地獄,全身刺寒。
“撤……撤……”呼耶瀾喃喃道。
“殿下?”
“老子說快撤!全部人都快撤!”
說完連忙匆匆跳樓奪馬而去。
圍堵的敵軍突然哄散而去,黑甲軍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們不是沒看到那個大殺特殺的人。
敵軍大亂時他們心中也曾升起希望,但他只有一人啊,待敵軍鎮(zhèn)定下來,他們還是生機渺茫。
沒想到敵軍竟然就這樣退了?
難道……敵軍當真是被他嚇走的?!
敵軍雖已退去,宋錦文卻不敢松懈,派幾個士兵去搬援軍,丟下糧草是保命之計,但沒了糧草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士兵們埋頭搬運糧草,不敢靠近那個似乎救了他們的“殺神”。
士兵不敢上前,宋錦文作為一軍統(tǒng)帥卻不得不上前。
宋錦文跳下馬,那人在敵軍撤退后便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席地而坐,殺了那么多人身上卻沒有半點血跡,方才渾身的殺氣現(xiàn)下消失的一干二凈,巨劍立在他身邊顯得他有些瘦小。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他絕對不信這武器這人能舞得動。
披風的帽兜很大,宋錦文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拿著掛著鐵鏈的匕首低頭擦拭,腰間還別著小小的一個酒壺。
“方才多謝閣下出手相助?!?p> 北云感覺到有人來的她面前,也不理會,認真擦拭著自己的匕首。
她方才雖造了殺孽,但她卻聰明的選了一方受侵犯的那方,這又是在氣場紊亂的戰(zhàn)場上,因果線便不會纏上她。
那么多余的人,她何必再去理會。
宋錦文抱拳良久也不見地上的人回話,只當是高人的怪脾性,也沒無腦的發(fā)怒,又是一拜。
“在下尤國宋錦文,若閣下在尤國有難處可來尋我?!?p> 兩拜加上一個承諾,算是還這恩情,宋錦文不奢求這奇怪的高人能有何反應,左右他能做的都做了。
卻沒想到還沒走兩步,耳邊鐵鏈聲響起,一股殺氣直逼后背,宋錦文幾乎是擦著劍鋒向前一滾。
手握在手上,宋錦文估算著若這人要殺他,他的勝率,然而此時他后背的鎧甲突然咔嚓一聲,裂成碎片。
周圍的士兵硬著頭皮紛紛抽出刀劍,頭冒虛汗,祈求殺神能網開一面放過將軍。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幾百雙眼睛盯著“殺神”不緊不慢的將匕首放回腰間,一只手搭在細鏈上輕輕一動,能巨劍便猛的拔地而起回到他的手上。
見約摸五寸長的劍乖巧的被“殺神”放在背上,士兵們不禁松了口氣,劍尖都下垂兩分。
“大哥。”
“殺神”緩緩抬起頭,卻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面目可憎,意外的年輕,唇紅齒白,俊秀英氣的臉上還掛著令人親切的隨性笑意,雙目清澈,一身勁裝披風卻給人一種陌上人如玉的錯覺。
眾人雙目一瞪表示難以把眼前此人與剛剛的“殺神”重合。
“……”
大哥又是啥玩意兒。
北云被帶回宋錦文的大本營,事實上也不算是被帶回,只是她自作主張跟在隊伍后,沒人敢趕她。
最終她還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兵營。
將軍沒吩咐,但手下卻不敢怠慢于她,北云住的帳篷規(guī)格只比宋錦文低一檔。
盡管北云氣質隨和,除去背上顯眼的巨劍和身上纏繞的黑亮細鏈,也叫人難以提起警惕之心,但見識過她本領的將士三申五令,軍中沒人敢上前搭話。
這種情況北云也是有些苦惱,那些小將士她沒在意,可宋錦文在得知確認過她身份后,竟頭也不回的走開了,至今也未見她。
她當時其實也是一時失控才大開殺戒,莫不是將他嚇到了?不然作為兄長他理應將她抓回去教訓一頓才是。
北云敢就這樣回來也是因為宋錦文這些年沒停止派人找她。
現(xiàn)在竟是不理她……
北云摸摸光滑的下巴,似乎司命有與她提過這種眼巴巴的尋來卻不理會的情況……北云醍醐灌頂,想不到上神……還是個傲嬌的。
宋·傲嬌·錦文近幾日都心浮氣躁,辦事手段也粗暴許多,倒是令人敵軍安分不少。
處理完手上的事,宋錦文全身放松浸泡在浴桶中。
那確實是小鈺沒錯,可這才兩年……一個人怎么可能變化如此之大,她的武功也絕非兩年可以練的出來。
那么就只有一個解釋,當初小鈺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的無知都是裝的……
“大哥,我有事與你說?!?p>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浴桶旁,宋錦文眉頭不動聲色一跳,伸手扯過浴巾試圖掩住身體。
大老爺們洗澡可不放什么花瓣,那水可是清的!
“出去!”
北云沒有離開,只乖乖坐在一旁等候,看也不看一眼后方的美男沐浴圖,她又不是司命,可不愛看美男。
宋錦文兩三下穿好衣物,輕咳一聲掃去臉上的赧然,一本正經的板著臉坐在北云面前,見少年正認真的玩著茶杯,他忍不住敲敲桌子拉回少年的注意力,語重心長的認真道。
“我知你不信我,但你已十四,不能……”
“大哥?!?p> 北云打斷宋錦文的話,她就知道他不會放棄讓她認清自己性別的打算。
仙魂的陰陽自是與歷劫凡體掛鉤,歷劫前她忘了此事,但好在陰陽男女顛倒之例不是沒有,轉輪線也會出錯,她如今只需要自己不接受便是。
明了事實,但心中難以接受。
這才符合她“陽魂陰身”的設定。
“我不是無知小兒,游歷兩年自是已明白男女之分?!?p> 宋錦文眼里亮起光,小鈺終于認識到自己是一名女子了嗎?!但少年的下一句話卻讓宋錦文陷入更大的煩惱中。
“可我有一種感覺,我就應該是一名男子,或者說本該是,我身體上的變化不也可以證明這一點嗎?”
關于她自己身體,她自是一清二楚,但她還是得裝作不知清的樣子從衛(wèi)娘那里得知一些現(xiàn)在她“需要知道”的,比如不能生育,比如身體變得像男子一樣除了那玩意兒,其它的衛(wèi)娘也不會多說。
“不僅僅是身體上,我的內心告訴我,我就是一名男子。”
少年語氣越是認真,宋錦文就越發(fā)的無力,他很清楚這種情況下,就算告知小鈺她被母親從小灌藥才導致她如今的身體變得不男不女也于事無補,她已認定自己是男人。
死去的陳素:到底誰灌誰藥!
“……”
宋錦文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無不勝得大將軍此刻敗得一塌涂地。
一開始還以為他的小鈺是要與他推心置腹,沒想到是來扎心剖腹的,一時間心情無比復雜,身上的煞氣都有些控制不住。
“我此次前來是來道別的?!?p> “什么!你不能走!”
北云見宋錦文面若凝霜,垂下眼簾,“你我心知肚明,我們二人之間根本沒有什么兄弟情義,大哥既不喜歡我,那我離開不是更好。”
少年垂著眼,輕聲細語的模樣實在是可憐極了,宛如被拋棄的小貓般讓人不忍生氣。
見此,宋錦文冷靜下來,看來小鈺只是因為以為他不要她才欲離開。
忍不住也輕了語氣。
“大哥沒有不喜歡你,你也不必離開,你要記住,你永遠是大哥的……弟弟?!?p> 弟弟二字,北云都聽得出來里面的勉強,嘴角不禁含了笑意。
不過,希望在他落魄不堪背井離鄉(xiāng)后也能如此想。
北云也并不是要真的離開,不過是為了引起宋錦文的注意,答應不再提離開的事情后,與傲嬌宋的溝通算是告一段落。
宋錦文還交給她一塊玉佩,據說是她被撿來的時候手里握著的,一直被他收著,娘親都不知道,北云也隨意收著了,她的態(tài)度倒是讓宋錦文松了口氣,這至少表明她對自己的身世不感興趣,他也就不用擔心她會離開他去尋找所謂的親生父母。
北云回到營帳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讓她的心情十分不好。
那人無奈的道明來意后便匆匆離開,他假傳消息導致援軍走錯地方,差點讓宋錦文死在戰(zhàn)場,現(xiàn)下正在逃跑中。
他喚作姚容,是她的手下。
沒想到她五年前下山隨便收的小弟竟然如此爭氣,不僅打入黑甲軍內部還當了軍師……的親信。
原本他的計劃是與信格國里應外合將宋錦文抓了,領帥被抓,黑甲軍必大亂,他們在傳出宋錦文投敵的消息,讓他回不了尤國,北云的計劃也就完成了。
然而……北云親手毀了這個計劃……
玖閔
部門的事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