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在拿著碎銀子下樓了,阮清淵起身,緩步走到窗前,輕推,冬日的涼風(fēng)便急不可耐地闖進(jìn)來。
他的體內(nèi),那熱流持久不散,甚至比先前握劍時還要囂張,阮清淵皺了皺眉,看見樓下一排刺軍帶劍而過,刺軍前,是當(dāng)朝太子。
應(yīng)該還在尋人。
阮清淵沒有多看,轉(zhuǎn)身,窗戶未關(guān),行醉的一串酒葫蘆聲已經(jīng)近了。
“小公子?!?p> “再好的隱藏,都輸給了你這一串寶貝了。”
行醉在身后低聲笑了一下,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把手上傷口處理一下?!?p> 阮清淵看了一眼,收進(jìn)懷里:“明天讓長命和我們匯合,告訴她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p> 行醉——本就不應(yīng)該暴露出來的。
只不過,他對明在向來不設(shè)防,誰知道這丫頭轉(zhuǎn)身就告訴長命說暗處有個行醉了?阮清淵嘆了口氣,看來這次回城,得將這丫頭重新教育一番了。
行醉點頭,看見今日的阮清淵狀態(tài)不是很好,正欲詢問,聽得一陣步子聲越來越近。
“明丫頭來了,你先走吧。”
行醉愣了愣,明在知道他啊,他不需要回避??!
罷了罷了,他還懶得操這個心。
行醉躍出窗外,門恰好被推開。
“四哥?!毙⊙绢^抱了一大壇酒,走的有些吃力,阮清淵接住。
“四哥要酒做什么?”小丫頭亦步亦趨地跟著阮清淵,阮清淵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她就尋了個小板凳坐在阮清淵腿邊。
“喝?!痹捠沁@么說,阮清淵卻傾了壇子對著右手手心倒了下去。
點了止血穴,沒有血往外冒了,然而先前的血跡依舊令人膽顫。
小丫頭專注地看著那漸漸被酒沖淡的血漬和兩條長直傷口,地上一灘血水,她不自覺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疼嗎?”她看著都疼。
“明丫頭摔下馬車疼嗎?”他不答反問,眉目里一片清明,根本不見一星半點痛楚。
明在老實地點了點頭——她素來有什么說什么,也不介意夸張化。
阮清淵抿唇笑了一聲兒,壇子里還有半壇酒,他就著壇子飲了幾口,有一些順著嘴角流出來,他抬手拂了拂,有幾滴剛巧滴在明在的手背上。
涼涼的。
喝了酒,阮清淵默默地坐著,他垂眸,再一次調(diào)息,明在沒敢說話。一會兒看看又出了一層大汗的阮清淵,一會兒又看看自己手背上的那幾滴酒。
這是酒哎。行醉阿伯最喜歡喝這個了,祖父也愛喝,今天四哥也喝了。
這果真是個好東西嗎?
這下子,明在連阮清淵也不看了,定定地看著手上的那幾滴酒,仿佛要將那里看出朵花兒來。
終于,明在吞了吞口水——將小手緩緩抬到嘴邊,那酒滴傳出來的香味兒直往鼻子里去,她想打個噴嚏,卻怕把這幾滴酒給噴沒了,又硬生生地止住。
香。
真香啊。
顏色也好看,跟草尖上的晨露似的。
看來四哥祖父和行醉阿伯喜歡它不是沒有道理的!
明在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神色里是難掩的澎湃,靈巧的舌頭一伸,敏銳地跳過手背上的水皰直接卷了那酒滴進(jìn)了嘴。
那滋味!這滋味!
如何形容?舌尖辣辣的,一直辣到舌根,偏偏這辣勁兒過了還有些甜津津的。
還有什么味道呢?
吃不出來了,就兩三滴,只夠舌頭嘗一嘗。
明在將手背上的口水抹掉,看了一眼阮清淵——他已經(jīng)不再冒汗了,只是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那面色已經(jīng)帶了些紅色,跟著那嘴唇也潤了些。
明在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心下疑惑,酒……是個好東西呀?酒是個好東西啊,看看四哥,用不著先生用不著喝藥,就比先前精神了呢!
小丫頭“騰”一下從小板凳上起來,小短腿利索地走到桌邊。
唔……桌子有些高。
她伸出手,一點一點推著那酒壇,近了,近了,哎呀呀,這酒香!
這樣想著,手上動作便加快了些,直到酒壇子被推到桌子邊緣,明在一把抱下。
這酒味兒!明在將自己的一張臉埋在壇口,又貪婪又知足地聞了聞。
“好聞!”小丫頭興奮起來,對著壇子里的酒雀躍地跳出兩個字。
正在融內(nèi)力的阮清淵皺了皺眉,卻終究沒有睜開眼——他的情況,比他想象的糟糕,不過,也比他想象中的好解決。
明在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一邊的阮清淵,隱約記得四哥是直接抱著壇子喝的。
她也抱著壇子喝好了!
想起剛才在嘴巴里面的那股子酸酸甜甜辣辣,小丫頭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兩只手抱住壇身,頗有些費力地舉起,她將兩片唇瓣湊上去,酒進(jìn)了去,一時間,明在覺得自己要飄起來了!
小拾肆
這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這是,不管你四哥的嗎明在?